夜迷离 (瞳月)

「对方留下这个讯息，想必然一定是准备了陷阱等待我们踏进去。」
「你也说得对，可是，我们又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的。」艾米尔苦恼地说，他知道莱西亚一定比他更紧张，莱西亚这是在强迫自己冷静吧，如果换作是凡提斯不见了的话，他自己可能也会如此……
「总之，我们不能就这样子去乱闯的，这反而中了对方的圈套。」莱西亚握紧拳头，对方是知道的吧？多洛特对他是多么的重要……
「那么……」
「等待到晚上吧，我们比较有力量的时候。」莱西亚无奈地看着外面灰暗的天空，希望多洛特无事便好了……
「好的。」
莱西亚和艾米尔各自瘫软在沙发上，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动，淅沥的雨声却从没间断。
「啪答」很微小的声音从大屋某处响起，闭目养神的莱西亚闻声惊醒，他环看四周，却没有任何发现。
「怎么了？」艾米尔见莱西亚神色怪异，不禁问道。
「你听到声音吗？」
「什么声音？」
「好象是啪答的一声，像……」莱西亚思索着那声音像什么。
「像什么？」艾米尔也跟着追问。
「像……」
「像？」艾米尔跟着他说，但见莱西亚脸色一沉，倏然站了起来。
「怎么了？」艾米尔看他的脸色越来越差，他也发现不妥。
「那声音，不会是……」不会是凡提斯吧？
在屋里偷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凡提斯原是乱糟糟的内心忽然平静了过来。
虽然他和多洛特没有两句说话，对他也不是有特别的好恶感，但是凡提斯却想救他。
为了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莱西亚对多洛特是认真的，现在凡提斯不用想也知道了，他真的很羡慕，因为多洛特，有一个真心只为了他而保护他的人。
而自己呢？答案是没有。
有谁会真心对他？又有谁会舍得这样对他？
谁叫留在他身边的人，总是没有一个有好的结局……
第11章
莱西亚一口气冲到房门前，还来不及喘息便大力把门踹开了。
面对空空如也的房间，他不敢想凡提斯到底听到了多少，也不敢想他到了哪里去。
艾米尔跟着进来时，莱西亚已是站也站不住了。
「终于都…还是……」
「你说什么啊？」艾米尔扶起跪倒在地上的莱西亚问道。
「不…应该还可以的……」莱西亚自言自语地拉着艾米尔，从窗口冲了出去。
应该还来得及的，如果那东西还在的话，他是来得及的。
「莱西亚！干什么嘛？」艾米尔有几次踏进水洼中，连跌倒的时间也没有，便被莱西亚拉着继续向前走。
凡提斯冒着雨在大街上奔驰，银发随他的动作在空中飘扬着，犹如雨中的妖精。
很快的，他终于到了目的地――他的家。
凡提斯走上久未踏足的门阶，穿过布满尘埃的长廊，然后停在路的尽头。
他面前的房间在百年前已锁上，连同心里的伤一起关在里面。
在百年间他刻意的去遗忘它，想不到，现在又必须再来到这里。
锁虽然残旧，却奇迹的并没有生锈，凡提斯从颈项取下钥匙，便把那道门打开了。
幽暗的房间内除了一口长方形的箱子外，什么都没有。凡提斯走到箱子前，掀开了它。
一百年了，这东西放在这里已有一百年了，想不到现在还要它出现……
凡提斯关上那道门，走在长廊上的他就像从地狱回来的恶魔一样，他的手似乎将要带起一幕幕腥风血雨。
来到凡提斯的家，莱西亚清晰地看见满布尘埃的地板上，有着一双湿漉漉的鞋印。
他在心里祈祷着，凡提斯千万还要在里面才好啊，这样还可以阻止他。
而艾米尔则莫名其妙地跟着莱西亚走过长廊，来到一间房间前。
他感觉到气氛有点凝重，但又不知道为什么，只好沉默地等着。
本来还有点希望的，但当莱西亚只需一推便将门打开了，他的心迅即沉至谷底。
莱西亚走到房内的箱子前，手颤抖的将它打开了。
没有了！那东西没有了！
莱西亚跌坐在地上，痛苦地抱着头。
「喂，莱西亚，你没事吧？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来的？」艾米尔拍拍他的肩安慰道，顺便提出他的问题。
「这里是凡提斯以前的家，自从在百年前，这个房间都没再打开过了。」莱西亚把头埋在膝间，苦笑道。「我已经说不能让他知道了…但还是……」
「什么事了？」艾米尔被他越弄越糊涂。
「一百年前，就是凡提斯的父母和姐姐死的时候，那时候的他就如一只恶魔，我们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他只管拚命地杀，完全不理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加，人类同伴在他眼前只有死路一条，最后我们还得待他失血过多才能接近他。」莱西亚还记得当时凡提斯就是拿着那东西，将活生生的人瞬间变成躺在地上的尸体。
「就是因为那次的事，凡提斯他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吗……」
「如果是我，我早就疯了。」眼前有着一大堆的血腥，凡提斯还是面不改容，是因为面对了多年来而变得麻木了吧？但是在面对父母和姐姐的死时，他还是崩溃了……
「我们还可以阻止他吗？」
莱西亚摇摇头的指着那个箱子，示意艾米尔将它打开。
里面什么也没有。
「原本里面放着的，是凡提斯父亲留下来的剑，那把剑是由数百甚至上千年前遗留下来的，曾经砍杀过无数的人类，听说它的刀刃上都是染满血的红色。如果我们来到时这把剑还在，至少凡提斯不会做些什么，但现在剑不见了……」
「这是说我们已无法阻止他？我们知道他会去教堂啊，我要去找他。」艾米尔想出去，但被莱西亚拉回来。
「情况不是你可以预料的。」莱西亚无奈地摇摇头，「何况手上执剑的凡提斯不是每个人可以接近的，连我也不例外。」
「难道这样你便让他去送死了？那么百多年前你救他是为了什么！」艾米尔激动地挥开莱西亚的手，「现在的他一定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如果不去阻止他……」他不想看到那样子的凡提斯，他更不想看到他去送死。
莱西亚看着艾米尔，对啊，不是说要保护他吗？怎么可以连这么重要的事情也可以忘记了！？
「艾米尔，我们要往教堂去。」
凡提斯紧握着剑，步步为营地踏进他厌恶的建筑物内。
他只是凭着隐约听到莱西亚和艾米尔在说什么教堂和圣经的，他便猜到这件事的主谋肯定是人类。
吸血鬼虽然不怕这些东西，但绝对不会拿来开玩笑的。
教堂内异常安静，几盏烛光随着凡提斯行过而带动的空气跳动着，除此之外就只有凡提斯的脚步声在偌大的环境下徘徊，连外面的雨声也听不到，似是与世隔绝。
在幽暗的环境下吸血鬼的感官较平常人敏感，但凡提斯却感觉不到任何异样。
事实上，越是这样的情况，压迫感越是渐渐增强，没有异样的时候却是最危险的。
「啪嚓！」类似擦火柴的声音响起，在凡提斯面前不远处亮起的火光证明他没估错。
然而凡提斯也同时吓了一跳，擦火柴的人就在他面前那片原本漆黑的环境中，而他竟然完全没发现。
那人是个男人，而且很年轻，约莫有二十五六岁，凡提斯直觉他不是一个难对付的人，因为他身上并无杀气。
他手上握着一个烛台，刚刚的声音将上面的蜡烛亮起来了，他的金发也在此时像烧着了般闪耀着，深沉的眼睛却没反映着火光。
「你是谁？莱西亚的事是你做的吗？」凡提斯小心翼翼地走近他，也更握紧手上的剑，虽然这个人看似人畜无害，但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也不是善类。
「我吗？我叫费格兰特，我是来等你的。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来。」那个人温和地笑道。
「你知道我是谁？」凡提斯在他不足一米的地方停下来，狐疑地看着他。
「当然哪，因为你是永远受人注目的嘛。」费格兰特向前迈步，然而他向前的同时却令凡提斯后退了一步。
「你在害怕吗？」费格兰特仍是木无表情地道。
凡提斯不再动，但他此时已觉得自己好象落入他的掌握之中，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
「不觉奇怪吗？为什么这么静？」费格兰特抬头望向四周，然后又望着凡提斯。「不见你的同伴呢？或者说，你不是要来找他的吗？」
凡提斯被他的话带动了，他迅速地环视四周，这时他才发现有个人躺在费格兰特身后的祭坛上。
从他的服装看来，应该是多洛特没错，因为凡提斯隐约记得多洛特在他病时曾穿过这套衣服出现。
救了他再走，应该没有问题的，只是应付眼前的人……
「你这样做，只是为了我？」听他之前的语气，好象只是想引他出现一般，如果是这样的话，多洛特似乎变了牺牲品……
「你想怎样？」
「很简单，一人换一人，我要你，而他，」费格兰特指指身后的多洛特，「我会还给你朋友的。」
「如果我不答应呢？」说着，凡提斯手上的的剑已出鞘，直指费格兰特的咽喉。
「这是没可能的。」费格兰特带着不屑的笑容，「你根本没有选择。」
凡提斯忽然觉得手上的剑好象变重了，洛撤的身影好象变成暗淡起来，四周都看不清楚……他摇摇头，虽没有晕眩的感觉，但全身似是无力移动，手中的剑就这样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