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司祺挑了挑他的头发,轻叹:“头发也是真黑的……庄泽。”
“嗯?”庄泽的手搂住他的腰,抬手专注地望着他。
他说:“我有点怕啊,你这么年轻……唉,我跟你商量件事儿,如果以后我进去了,你没事儿不要来看我,里面染头发可能不方便,万一你来看到我老了,不想要我了,我会受打击的。”
庄泽不以为然的样子:“那你现在就先老给我看吧,我适应一下。”
说完,微微仰起脸,是一个索吻的姿态。康司祺便俯首亲下去,格外有耐心,嘴唇分分合合好几次才稍稍用舌尖推了推对方的唇缝,两人接了个缓慢而缠绵的吻。因为温和,空气始终充足,这个吻异常漫长,彼此都很投入,很动情,沉浸在这份单纯里面,倒是真的什么也没做。
夕阳无限美,他们没有彻底享受,缱绻少许光阴,还是抽身而去了。
夏志成那边的事情,自从发了一波新闻之后,再没有公开的消息放出,康司祺那些结交多年的官场人脉也没能给什么有用信息。
这怪不得他的关系不得力,事情牵涉厅级人物,保密程度高,检察院里任是谁也不敢随便往外透露消息。以往所有和夏志成过从甚密的人,头上都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风平浪静的时间久,有好处,大家可以处理一下可能生事端的旧痕迹;但同样也是危险——也许就在处理的时候,动作被哪方盯在眼里,成为疑点,顺藤摸瓜下去,更麻烦。康司祺深谙这双刃之伤,衡量利弊,除了开掉几个人,并没有别的举动。
他不动,似乎也没有人动他。就连他预料的“配合调查”,也迟迟没有来。
如此一派太平地过了半个暑假,他看起来不仅没什么危险,还抱得美人归——庄泽忙完学校暑假初期的工作之后,基本没有回过教职工小区,虽然东西没有搬,人已经基本住在鎏金颐庭。
两个人每天在眼皮子底下了,康露洁才体会到自己有多电灯泡。
她早知道她爸是个流氓王八蛋,但不知道她爸这么不避讳人,当着她的面就能和庄老师腻歪;庄老师也是,竟然是那么一个放荡不羁的美中年。一个月下来,她不由得感叹,自己的眼光还是太嫩,当初才会以为庄泽是个正经人。没有的,不存在的,都是老淫贼。
暑假后半,随着八月到来,她的二十岁生日也要来了。
比起十八岁来,二十岁似乎更加像一个孩子正真长大的标志,康司祺很看重这一天,早早就问她要怎么过生日。她大吃一惊。
以往她过生日,她爹都很随便,不是给钱,就是搞一场讲排场的生日宴会,请来一堆她眼熟的叔叔伯伯阿姨什么的,她只要负责收礼物收红包就行,这次突然让她自己决定,还真有点不知所措。
想了两天,她羞答答地到康司祺面前,对着手指问:“我可不可以,办一场生日演唱会?”
康司祺打量了一下她,疑心自己理解错了“演唱会”三个字:“办什么?”
“和你的乐队一起吗?”反而是一旁的庄泽一副了解内情的样子,抬头问。接到康司祺疑惑的目光,他还负责解答疑难,“露露在学校有一个乐队,去年元旦晚会上,他们一起上台唱过歌的,我正好看过他们的节目。”
康露洁惊喜:“天呐,那个节目您居然看了!”
庄泽颔首:“你们的表现力不错,很感染人。你想怎么开这个生日演唱会?”
两个家长里有一个懂她,她底气就足了很多,立刻往庄泽那边靠:“城东有一个福利院叫温馨港湾,您知道吧?我和我的乐队,想去那里办一场小小的演唱会,唱歌给孩子们听。但是福利院只能给我们提供一个院子的场地,地方太小,演唱会的氛围根本出不来,所以……”
说到要用钱的事儿,她还是乖乖把目光投向乐乐康司祺,眨眨眼睛,道:“爸,您能不能给我投个资,找个福利院附近的场地,弄个像样一点的现场,让孩子们感受一场真的演唱会?”
康司祺听了,沉默不语,视线在她和庄泽之间停留,片刻,皱眉嗔道:“你到底是我女儿,还是庄泽的女儿?怎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嘿呀,没关系!”康露洁又换到他身边去腻,“您没空关系我的时候,庄叔都帮您关心了,所以你们才是我的家长嘛不是?”
这话把俩人都哄得心里舒舒服服的,庄泽笑眯眯,康司祺看他笑眯眯,自己也不甘唱黑脸,遂大手一挥,准了这事儿。
康露洁欢呼,乐了一乐,又问:“那您派谁帮我忙这事儿?把联系方式给我吧,我得跟人对接。”
康司祺:“明天给你安排人。”
“要是晴姐在就好了,她又能干又懂我。”康露洁有些遗憾地说,转而念及那是她爹辞掉的人,也就不多提了,跳起来,笑容灿烂地说,“那我就去邀请我的朋友来了,爸,庄叔,你们也可以请自己的朋友来,越热闹越好!”
说完,拍着手跑上楼去了,留下两个老男人爱干嘛干嘛。
第二十四章
演唱会的事情忙忙碌碌搞了一个星期,康露洁又是监督场地,又是排练,还自己去和福利院交涉,请他们让孩子们当天到附近的一个小学去挺这场演唱会,还做了海报贴在福利院和学校门口的布告栏上,结果,不仅来了福利院的孩子,那所小学的孩子也来了不少,小操场上热闹堪比学校文艺晚会。
夜幕降临,音乐奏起,康露洁竟是主唱。
她长发烫了点卷,披过肩头,身穿一件过长的白衬衫,直接盖过短得过分的裤子,看起来像是没穿裤子,脚上是一双中性风格的靴子,整个人随性、帅气,又有一股说不出的妩媚。
一开嗓,声音低沉而略带空灵,莫名攥住人心。
康司祺和庄泽并没有依康露洁的话请来什么人,现场除了福利院和学校的孩子,就只有那些帮康露洁跑前跑后过的“工作人员”。台上演唱会恣意热闹,这边,他们还在给桌上的酒杯一层一层满上果汁和汽水——都是孩子,酒是不能喝了,巨大的蛋糕就在果汁旁边,能切出上百块来,整个生日,一眼望去过得着实壮观。
这样,康司祺似乎还嫌给女儿的宠爱不够。
演出刚开始,他忽然想到一出自己的点子:献花。哪有舞台上唱歌得不到献花的?于是,他临时让人去把附近花店的鲜花都买来,准备摆上一地,拼出个“生日快乐”来。
“大晚上的,拼出来也看不清是什么字啊,要不要再弄些蜡烛,沿着花点上?”办事的小男生十分懂事地提议,得到了康司祺的认可,他大手一挥,准了,大家忙分头去买花。
打发走了人,康司祺拉着庄泽到前面去找座位,两人在观众中部坐下了。在满场的孩子里,堪称鹤立鸡群独树一帜。台上的康露洁看了,高兴地朝他们挥手,下一支曲子换了首欢快的。
整场演唱会,除了唱,康露洁还设计了不少和孩子们互动的环节,有时候自己跑下来和孩子们接触,有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堆小块儿巧克力撒给大家,歌曲之间还会有一段时间跟大家说说话,热热闹闹嗨了快一个小时,听起来终于接近尾声。
康露洁的致辞越来越温情,也越来越肉麻了。
“倒数第二首歌,送给我爸。首先,没有他不会有我,更不会有这场演唱会。大家一定都写过一个作文题目,叫我的爸爸,我四年级写的时候,被老师表扬了,想把那篇作文拿回家给我爸看,但是因为他忙,那篇作文,我一直没有给他看。今天是我生日,我可不可以任性一下,占用大家一点时间,把作文念给我爸爸听?”
台下一片稚嫩不齐的“可以”,康露洁笑了笑,不太好意思地吐吐舌头,目光匆匆扫了一眼康司祺和庄泽,然后用空着的手撩起衬衣下摆,从屁股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纸卷模样的东西,泛黄而显得脆弱的纸张,说明它年代久远。
她两手展开她,捋了捋耳边头发,才展开纸张开始念。
“我的爸爸。我的爸爸是去年跟我认识的,他和别人的爸爸都不一样,因为他比别人的爸爸都美丽。他有一双浓眉大眼,平时不太喜欢笑,看起来很凶很冷,但是,只要他笑起来,我就觉得心里暖暖的,好像太阳找到了家门口。在我们家里,只有我和爸爸一起生活,他不怎么笑,也不怎么说话,对我很好,总是给我做饭吃。他做得最好的菜,是麻婆豆腐,又香又辣,我很喜欢,他也很喜欢。我最喜欢爸爸的时候,是星期六和星期天,这两天,爸爸总是会陪我玩,带我去动物园、科技馆、海洋馆、超市,帮我买很多好吃的零食,我一个星期也吃不完。我非常喜欢我爸爸,可是,有时候又很怕他,因为他骂人很大声。上个星期,我把妈妈的照片摔了,他生气地拍了桌子,说我没有良心,我想跟我爸爸说,我不是没有良心,我是怕他看到妈妈的照片难过。因为我的同桌跟我说,活着的人如果看到死掉的人的照片,就会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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