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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生开车 (罗再说)


  应与将想着,简直头疼。
  关键是自己拿了钱弥补感觉也没多少用,这小屁孩不还气得天天跟着自己,想打架又怯场的模样也是逗乐。
  贺情和他,他最不能容忍的只是砸在他弟弟应与臣身上的那一拳头。
  他知道可能那一拳头不是贺情亲自动的手,但打了就是打了,错了就要认,所以他下起手来也不含糊。
  到后面他把贺情压制住的时候,看身下人羞愤模样,他想起弟弟撕心裂肺地吼被人打了,应与将简直想把贺情拆吃了入腹。
  这会儿贺情正与应与将隔空交火呢,眼神交接触电,潮湿的空气中都快呲拉出火花。
  真是隔着两层挡风玻璃都能感觉到那男人眼里的威慑力。
  我草!看老子干嘛?
  贺情回过神来,背朝软椅上颈枕一靠,脖子一缩,眼神乱转,反正就是不看应与将。
  前面应与将见他转面儿了,也收回了目光。
  这时道路也渐渐开始畅通起来,应与将头也没回,一脚油门儿飚了出去,直径驶入快车道,把贺情的小野马甩到了天边。
  贺情一仰头,挂了前进档,踩下油门,掏出手机又给风堂打电话。
  贺情说:“给老子整辆乔治巴顿。”
  那边风堂才喝完酒,说话还不太清楚:“没,我儿豁搞不到……就那么一辆,还是……”
  “我难受。”
  风堂听贺情这委屈语气,突然就清醒了,抓着电话问:“你要乔治巴顿来咋子?”
  贺情今天被应与将彻底闪焉儿了,听哥们儿这语气是有门路,打起精神说:“老子要撞应与将。”
  ……
  周末贺情去公司打了一趟,然后还是开着风堂派人送来的那辆小野马,屁颠屁颠去了九眼桥。
  space一到周末晚上人特别多,酒吧嘛,大多数人图的就是个热闹。
  但风堂他们就爱在九眼桥边滨江东路那一节选个酒店,开个总统套,约上一波人,喝酒胡闹打桌球。
  那边五星酒店都是挨着开,香格里拉过了就是万达瑞华,再往府南河边走就是丽思卡尔顿,风堂曾豪言说要把这儿房间挨个住遍。
  贺情很少参他们的局,他不像风堂那样爱玩儿,平时一门心思都扑到了车上。
  风堂的朋友虽然gay居多,但也有三三两两的双性恋总带些女孩子过来。
  成都女孩儿大多都说话话尾带媚,一字一句都发得嗲声嗲气,特别是见了贺情这种大鱼,个个更巴不得把声儿都变成鱼钩,指着这条下手。
  有个烫了波浪卷的成熟御姐,裙装v领都快开到沟了。
  她踩着高跟鞋几步过来,搭上贺情脖颈就往上凑:“贺少,堂哥从意大利带回来的阿玛罗尼,不尝一口啊?”
  贺情弯着手肘轻轻推拒开她:“不了。”
  那女人不死心似的又追上来,卷翘的发尾都快扫到贺情脸上,“贺少,你这不喝酒又不玩儿的,不无聊啊?”
  贺情听这话就不爽了,自己是喝不来酒,但也轮不到一个陌生人上这个心。
  回头甩了脸子,贺情冷笑一声:“这是你操心的?”
  这边正在倒酒的兰洲见贺情又被女人缠上了,伸手把那女人捞了过来搂在臂弯里,对着她低笑一句:“宛姐,行行好吧,我们家情儿纯情得很……”
  被唤作宛姐的那女人娇笑一声,端起杯盏晃荡了下,酒红的液体跟着玻璃杯壁引出漩涡。
  贺情斜眼看兰洲另外只手臂还他妈揽了个学生妹,无奈得白眼一翻,骂道:“迟早玩儿脱你。”
  ①儿豁:不骗你。
  ②打一趟:签到打卡。


第四章
  往后几天,贺情都郁郁寡欢的。
  这贺情心情一不好,眉眼一垂,遮了半边浅栗色瞳仁,眼尾那颗泪痣就特别扎眼。
  以前朋友说他这双眼睛明晃晃的,看得人心里痒痒,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那颗痣,好好儿一张不娘炮的俊脸,平添了几分媚气。
  这段时间,圈子里的赛事他推了俩,夜晚的绕城飙车活动他也不组织不参与,偶尔一次被兰洲拉去,他还是开着那辆小野马。
  现下,他满面愁容地被迫坐在包间里,赶一个朋友的局。
  这个朋友叫单江别。
  如若说成都南门是他贺情说了算,北门就是单江别。这人天生一副地痞流氓样,白手起家,但做事儿蛮横不讲理,属利欲熏心的类型,最看不起贺情这种富家子弟。
  所以这鸿门宴,牵扯的利益太多,贺情就是心情再不好,那也得来。
  毕竟被逼着塞邀请函的是兰洲,他不能不给兰洲脸色看。
  看他恹恹的样儿,兰洲心想这原本随时电量满格的人怎么这样了,又突然想起前段时间金港赛道的事儿,哎哟一声,手攀上他背:“不至于嘛?情儿,你……”
  他刚想问出口的话被贺情一记眼刀给截了。
  兰洲都快咬了舌头,压低了嗓:“还在气那事儿啊?”
  贺情睨他一眼,不讲话,掏根烟出来叼上。
  太他妈丢面儿了,讲一次他就难受一次,这哥们儿还天天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心情不好,就只能因为那个男的?
  “行,”
  从兜里摸出火机给贺情点燃,兰洲手一挥灭了火焰,“机场路是吧?我今晚带人去砸他车馆。”
  贺情想起他听说的应与将的那些事儿,还是有点儿心软,摇摇头:“算了吧。”
  兰洲纳闷了,贺情什么时候这么仁慈了?
  当年血雨腥风的时候,好吧,就是当年赛车场上出事儿被人下黑手的时候,闹得五城区派出所都惊动了,那可不是仅仅砸一个车馆这么解决的。
  兰洲搓了搓手,咬牙:“那,去揍他弟弟?”
  想起那人弟弟被揍了一下,他就把在场人全部揍趴的可怖样子,贺情愁死了,又摇摇头:“不了吧。”
  兰洲跳脚了,也跟着愁:“那怎么整啊?”
  来日方长,应与将这号人竟然能在北京混得风生水起,在成都自然也是压不住太多实力,要惹就惹得狠一点,他得选个万全之策。
  兰洲家里再牛逼,也只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男,总不能仗着年轻气盛就瞎来。
  贺情不想把兰洲和风堂扯进去。
  世上人千千万,成都那么大,他最想保护的朋友就只有这二位爷了。
  想了老半天没得出个所以然,他拿起桌上银筷夹了口菜到兰洲碗里,嘟哝道:“管好你自吧。”
  这边两人凑一块儿咬耳朵,请他们俩来镇场子的单江别不高兴了,开了一瓶白的就伸手去够贺情面前的高脚杯。
  包间里简直炸了,桌上人一阵起哄,一屋子少男少女吆喝着笑,候着等上菜的服务生都掩上了门出去。
  笑声混着陌生人的说话声,金灿灿的墙纸,巴不得各种花纹都来一遍的桌布,难受得贺情头都要炸了。
  这尼玛命犯太岁啊……改天去昭觉寺拜拜。
  兰洲见单江别拎了瓶白的要灌贺情,连忙抓住杯脚,笑道:“怎么回事儿啊?”
  单江别一愣,“说什么呢?”
  兰洲正了脸色,说:“单哥,贺少不喝酒。”
  被当众拂了面子的单江别眉一皱,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尴尬,随即又拿了兰洲面前的杯子给满上,说:“那,兰少替了?”
  兰洲起身,正准备端起杯子仰头而尽,旁边贺情噌地站起来,夺过杯子就喝了个精光。
  他喝得急,透明的液体溢出唇角,流到下颚,描绘过弧度,汇在低领毛衣露出的锁骨上。
  贺情饮尽了,耳根泛着酡红。
  操,不是说一醉解千愁吗,怎么越喝越难受……
  单江别拍手叫好,称贺少果敢,桌上的人跟着欢呼,都没见过贺情喝酒,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贺情那晚喝到最后,兰洲劝不住,酒过三巡,在场的都惊呆了。
  单江别也纳闷,看兰洲去洗手间了,包间里各位也醉得差不多,都在打电话让家里司机让对象来接。
  他走过去手臂搭上贺情的肩,吹口气:“贺少,心情不好?”
  醉得头疼,被这一吹,脖颈手臂都起了浅浅一层红籽,贺情扭头甩开他的手:“烦人。”
  单江别笑:“约到你一次不容易啊,听说上周在金港……”
  贺情睨他一眼,醉眼朦胧竟有些嗔怒的意思:“别尼玛金港金港!”
  “气了?”
  单江别侧过身子堵了贺情往洗手间走的路,靠墙上作势要搂他:“没事儿,哥给你出这口恶气……”
  “没你的事。”
  贺情脸上厌恶藏不住,别过头去:“让道。”
  见贺情面色绯红,半边身子都快瘫软了,脚下虚浮,单江别俯下身来,往他耳畔又吹一口气。
  贺情忍无可忍:“你他妈吹风机上身啊?”
  只听单江别暧昧道:“其实已经出了。”
  贺情一听这话,酒瞬间醒了一半,怒道:“有你屁事?”
  给他脸了!
  就知道这孙子今天把自己引这儿来不安好心,没想到还真的被黑了一把。
  应与将入蜀开始就为各方想拉拢的人脉,上周金港赛道那事儿没多久就传遍了,人人都想就着贺情的面子给应与将难堪,哪知道想坑他的大有人在,单江别就是头号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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