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全军出动了。
欧阳克唇边噙了一丝笑意,随即将手中把玩多时的那片绿叶搭于唇上,轻轻吹出一段他烂熟于心的调子。
原先只是呜呜咽咽的暗哑之声,在渐渐灌入内力之后逐渐变得浑厚而响亮。山林间树影浮动,簌簌之声如和音般加入进来。很快山腰上传来一声惨叫,随即接二连三的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来。
“蛇!该死的,好多蛇!”
欧阳克心下冷哼,绿叶震动的旋律发出嗡嗡的金戈之声。但很快他眉头一蹙眼中露出痛苦之意。内力每次自丹田流经伤处时胸口都像在被重物细细碾压般剧痛,用的力强一分那阵痛就深一分。
军队很快觉察到是这阵乐声在作祟,然而这声音就像从四面八方各个角落里传来,完全辨不清真正的源头。满山的毒物都被欧阳克召集于此,疯狂地狩猎他们的食物。
大将看着监控里的突变心中大骇,其他人当然也看到了现场的情况,脸上不由浮出胜利在望的笑容:“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大将见大势已去,面前的人个个凶神恶煞,嘴唇抖动着还没来得及张口一发利箭已洞穿他的喉咙。
“让他去地狱说吧。”达里尔收起武器走到办公桌电脑前切换到威尔少将的影像,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般道:“我们安全回来了。”
“干得好,达里尔,和你们所有人。”观察到一切的威尔少将赞许道,“看来我又做了个正确的决定。”
“这就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大将的危机扫清之后,欧阳克名正言顺地接管了三区的所有事宜,成为三区首领。此时他一边闷声咳嗽,一边难掩得色地笑着教给达里尔一个新词。
“好吧,我无所不能的黄雀先生,我们该去换药了。”对方拼命压抑的却更显撕心裂肺的咳声听得达里尔自己都胸口发疼,“麦斯已经按军法枪决,军队的整顿事务都丢给瑞克处理了。你什么都不用管,给我安心躺在床上养伤。”
“什么啊。”对方束手束脚的条例让欧阳克无奈又甜蜜,他靠着对方走路,随即凑到他耳边低语:“你是因为好几个月不能碰我生气了吗?”
“我看起来脑子里就只有那档事吗?”达里尔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那可真是遗憾。”欧阳克故作可惜地耸肩,“我的爱人竟然对我一点渴求也没有。”
“快闭嘴吧,等你好了我会好好让你见识我对你的渴求有多么强烈的。”明明知道不能做还故意撩拨,达里尔真想干脆压倒他先让他透彻地了解一下什么叫做自作自受。
医务室里人满为患,中了蛇毒的士兵全部挤在走廊里。达里尔看着疼得直出汗还有闲心开玩笑的家伙心情越发焦躁。
“还喘气的都他妈给我闪开!”
把周遭人都吓得迅速蜷成虾米状后,达里尔看着瞬间空旷许多的走廊满意地扶着欧阳克进了外科。
一进门就听见莫尔骂骂咧咧的声音,他的小臂中了一枪,护士正在用镊子帮他把子弹挑出来。里昂乖乖地站在他身边,漂亮得像个大型娃娃。
检查过后伤口并没有什么大碍,医生只嘱咐要静养休息。达里尔确定欧阳克没事后就去看他哥哥的伤势。达里尔高大的个头几乎快顶到天花板,宽阔挺直的脊背肌肉饱满起伏,贴身的背心正中凹陷处还有未干的汗印,劲瘦的腰线下方臀部挺翘饱满,两条长腿笔直。
欧阳克打量着对方堪称完美的充满力量的身材,再看看受伤动弹不能的自己,能看不能吃,不由有些兴味索然。
“好了,先生。”替他重新束带的护士小姐轻声提醒道,欧阳克微笑回谢,遂起身也走到莫尔那里,他和达里尔正在说话,而被讨论的主角手足无措地垂下目光红着脸,看到他后笑意从他眼中迅速地褪去了。
我很可怕吗?欧阳克暗道。
“……他不漂亮吗?看他的大眼睛好像一哭落下来的全是价值连城的钻石。”
“行了,莫尔,你快肉麻死我了。”达里尔浑身鸡皮疙瘩地抗议,结果换来他不要脸的哥哥和那小子法式热吻的现场演绎。
莫尔的手臂终于清洗包扎完毕。他们四人一齐出去,欧阳克瞟了眼里昂,对方似乎也正在看他,察觉到对方的视线后立刻将目光移向别处。
自从救助营毁坏后留在这里的住民又重新被分配到山体内居住。欧阳克和达里尔的仍然是那一间。他们很快回到房间,欧阳克看向里昂问:“进来坐坐吗?”
“不、不用。”
“我这里有热巧克力。”欧阳克笑盈盈地拉他进来,啪地把门关上,对另两人道:“你们喝点什么?”
他随口一问却没想要答案,转身去泡了杯巧克力端到里昂面前,“把手套拿下来吧,杯子容易滑。”
里昂的表情僵了一下,他望进对方墨珠般的双眼里,然后慢慢地取下了手套。纤弱白皙的手腕上连着的是一对非人类所有的利爪,半透明的指甲上犹带着血迹。过了片刻他似放弃又似决心般将手指伸到眼睛上小心地取下了伪装。宝石蓝般的眼瞳替换成了血月般的颜色,镶嵌在他精致的脸上散发出嗜血的美丽,少年柔和的声线低低地开口:
“你要处置我吗,长官?”
第 74 章
他望着欧阳克,眼中有忐忑不安,也有意料之中般的悲伤,用好像明知被判死刑却不得不上刑场一般的神情问:“你要杀了我吗?”
这孩子的警戒心还是一如既往的强。欧阳克笑了笑:“你是这么想的吗?”见对方抿了抿唇,他道:“我只是想了解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里昂的目光闪了闪,他犹疑地看向莫尔,然后目光转回欧阳克的脸上:“他们在我的身体里注射了一些东西,我以前不知道那是什么,后来才知道是一种丧尸病毒,在那之后我就变成了这样。”里昂平静地陈述道。
“只有你一个人?”
“不,还有一些别的人,他们都死了,只有我活了下来。”里昂回忆着那时的情景,自己被关在像监牢一样的地方,每天被摆弄着做各种各样的实验。刚开始的时候他的身体每天都很疼,尤其当爪子长出来的时候。有些时候则没有感觉,但绝大部分时间都非常非常疼难熬得让他都羡慕那些已经死掉的人。
欧阳克没有出声,长睫微垂像是在思考。原来道格拉斯和威尔两人的野心不相上下,也一直在做着差不多的事情,只不过威尔更快一步。而就他主观来说,欧阳克也觉得威尔更适合他目前的角色。
“他并不危险,只是一只没修爪子的猫。”莫尔出声打破了沉默,保护性地将里昂往他身边拉了过去。
“那只是对你而言,莫尔。你能保证他对所有人都收起锋芒吗?”欧阳克一针见血道。
“那他呢?”里昂看向达里尔:“我能感觉到他和我一样,你只这样对我很不公平。”
竟然还知道拉个垫背。
“他跟你不一样,小家伙。”欧阳克微微挑眉,随即松口道,“好吧,你可以住在这里,拥有自己的身份和房间,但你得保证不会做出任何有害这里的事情。”
“没问题。”
“也不能让除了我们以外的人看到你的这幅样子,你得表现得像个正常的孩子。”
“嗯。”
欧阳克和善地摸了摸他卷曲的金发:“不早了,喝完就去睡觉吧。”
莫尔带着里昂离开他们的房间,走前回头看了欧阳克一眼,随即关上了门。
“你刚才看起来就像只笑眯眯的大灰狼。”达里尔不怀好意地调侃,后者无辜张大了双眼:“有吗?我只是了解一些必要的情况罢了。”
他张开双臂,达里尔于是尽量伤处地把他抱到床上,“那小子确实杀伤力惊人。”
“你还没认出那是谁吗?我们以前见过的。”
“谁?”
“在教堂救的那个孩子,当时还有另一对姐妹。”欧阳克看着终于恍然大悟的达里尔有些无语。
达里尔回忆了半天然后皱眉奇怪道:“我记得他那时才那么大一点,难道已经过了好几年了?”
“这就是我担心的地方。”欧阳克叹了口气:“明天你带他去研究室看一看,他体内到底是哪种病毒。在阿尔法的研究室撤销之前也许还能用它做点好事。”
傍晚时分,达里尔为欧阳克带了些海鲜汤,神经紧绷的一天过去后两人都想早点休息。欧阳克因为胸口的骨折导致没有办法沐浴,达里尔倒了热水用毛巾认真地替他擦身。细白的皮肤在热度和水分下变得柔软,透出浅浅的粉色。
毛巾擦过颈项,胸腹,手臂,随后绕到后背擦至腰线,待毛巾干后又泡到热水中绞至半干。舒适的热度慢慢到了更加诱人的部位,欧阳克听见对方喉头滚了滚,目光移到裆部,那里已悄悄撑了起来。
欧阳克侧躺着身体,他觉得那样比较舒服,见到对方的反应后暗暗坏笑,故意将臀|部翘了翘指责道:“没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