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路灯和来往的车灯照进房间里,屋内变没有那么黑暗了,路秦紧紧的闭着眼睛,睫毛有些微微颤动,也许是做了什么噩梦。但无论怎样的噩梦,其实都没有今晚险峻,他也许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今晚是从多么危险的地方逃出来的,而昀泽也深深的希望,今天所发生的所有,都是一场天亮便散了的噩梦。
路秦的头枕在胳膊上,脸侧向昀泽这面,那张瘦的颧骨都突出来的小脸上,布满的污迹,他真的应该把路秦叫醒,好好的洗个澡在睡下,但又实在不忍心,看着看着,又开始觉得这样看起来,甚是可爱。
枕在脑袋下的手,有些微微弯曲,昀泽忽然玩性大发,伸手勾了一下他的中指,松开后,中指马上又弹了回去,再加上路秦睡觉的模样,很是滑稽。
昀泽足足看了路秦有五分钟,便陷入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沉思当中,他的脑海里仿佛出现了很多问题,需要他一一去解决,有些重要的,也有些不重要的,但也许是这张脸太过于人畜无害,也许是他瘦弱的身体卷缩成一团本身就过于可怜,以至于昀泽到最后,理智已经在脑海里彻底消失了,一个又一个决定在他心中渐渐敲定。
外面的路灯灭了,昀泽转过头,看了一眼窗外,心底忽然升腾出一丝的得意——
晚安,路秦。
第27章 兵荒马乱的早晨
第二天一早,被快板儿声惊醒的,就不止昀泽一个人了,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路秦正顶着鸡窝脑袋,一脸懵逼的坐在床上,眼睛眯成一条缝茫然的看着周围。
昀泽觉得好笑,就抬起了些身体,一巴掌打在他的后脑勺上:“醒了?”
“我操……”路秦压根不知道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人,被吓的差点儿没从床上蹦起来,揉着后脑勺回头,看到昀泽还穿着昨天那套衣服,顶着也不见得比自己利索多少的头发,靠在床上笑,才想起昨晚的事情:“诶?我是怎么上来的?”
“我把你顺窗户丢上来的。”昀泽苦笑了一下,翻身下了床,拢了拢头发,打开窗户通风:“你吃什么,我下去买早餐。”
路秦人虽然坐起来了,可脑子好像还停留在枕头上,他抓了抓头发:“你们这楼下鞭炮场炸了么,这是啥呀,这么大声儿,还让不让睡觉了。”
“几点了,还睡。”昀泽后退了两步,看了一眼墙上的表,发现现在还不到六点,也不知道时寸是抽什么疯,怎么不到六点就带下去练板儿。
但是路秦刚张开口,声音还没有冲出喉咙,楼道里突然传出来一阵及其诡异的声音:“八了百了标了兵了奔了北了坡……”
路秦微微摇头苦笑,昀泽也是满脸尴尬,打开门走出去,看到楼道里升字科四个学员两两一组跟骂街一样,正对着背绕口令,昀泽以为是时寸带着的,可是一回头才发现,时寸也正睡眼朦胧的看着外面,这他就有点儿弄不懂了,这些人平时你要不喊起来,睡到九十点钟也是他们,怎么今天就这么痛快,升闻看到时寸露出头来,就连连跺脚:“师哥,我正找你呢,你别走啊,我有事问你。”
说着,就飞似的跑下去了,昀泽被他说的一头雾水,就指着升阳:“你们这儿折腾什么呢?一大早晨疯了呀?”
升阳转了转眼睛,没有说话,指了指楼下,昀泽侧耳朵听了一下,好像楼下也在练灌口,升阳摊了摊手:“全靠自觉。”
“觉什么呀……”时寸在后面打了个哈欠:“八成昨天谁看到你回来的晚了,这群倒霉孩子,特意起早整你吧,永字科的大师兄们留下来的光荣传统。”
昀泽虽然和时寸辈分差不多,但是他以前电台节目是早晨的,也不经常带学员,自然没有时寸明白的多,不过多多少少也听说一些,不用问,肯定是刚刚跑下去的那个升闻挑头的,他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散了散了!”
时寸在后面看着昀泽跳脚,轻轻笑了一声,回头进洗手间洗脸,昀泽把他拽出来,自己先擦了一把:“我下去买早饭吧,你还是那几样?”
“不用了,我去趟我师父那儿。”时寸摇头:“在老爷子家吃饭,你不用给我带了。”
昀泽点点头,回到房间里,见路秦已经起来了,身上的衣服实在看不下眼,就从自己的衣柜里扯出一件衬衫和牛仔裤丢给他:“你换一下衣服,等我买早饭回来,不要到处乱跑,我们班主不让带人回来,别给我找麻烦。”
自从老秦这件事情之后,路秦就基本上对昀泽是言听计从了,乖乖的接过衣服,一脸虔诚的看着昀泽:“我知道了,张老师。”
末了,还不忘冲着昀泽飞眼儿,昀泽也是告饶了,做了个投降的姿势,走出房间,就往楼下去,刚走了没两步,就想起了一件事情,冲楼上喊了两声时寸,时寸正换衣服,一边套着衬衫一边往下走:“怎么了怎么了。”
昀泽瞟了一眼楼上,就把时寸拽到了三楼,压低了声音:“我上次让你帮我看看路秦,你觉得这人怎么样?”
“啊?”时寸都有点儿吧这事儿忘了,昀泽一提起来,他才翻着白眼回忆了一会儿:“你当真想让他学相声?”
昀泽咬着嘴唇思考了好一会儿,点点头。时寸看他这副模样不像是开玩笑,也就认真的想了想:“怎么说呢,模样和嘴皮子都行,但是他不适合干相声,咱们都知道,相声这门儿门槛太高了,我学了多少年?暂且不说我,你学了多少年?现在能说几个段子?实话实说,想要立竿见影看回报,他还不如学二人转。我不是说别的,他稳不住这颗心。”
时寸看人还是很毒的,基本上两面就看到了路秦的骨头里,而且昀泽赞同他的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立竿见影看回报,说相声累死也不能一场两千,可现在这种情况,他真的能放心路秦自己一个人去外面找野团么?如果不能实打实的学相声,为了生计暂且做个缓兵之计应该也是可以的:“你既然今天去老爷子家,你就替我问一句吧。”
时寸见自己没能劝动昀泽,心里有些疑惑:“我不是贬低谁,也不是抬高谁,人家路秦想学吗?他如果本身对这门儿没有兴趣的话,或者你们没有商量好的话,现在最好不要惊动老爷子,我们家老爷子虽然没有你们家老爷子那种暴脾气,但你也不能逗人家玩儿,我这面说好了,那头路秦给你掉链子?”
时寸的担心是有道理的,而且毕竟自己这件事并没有和路秦商量,也应该尊重一下他的:“行,那我回头给你准信儿吧,你帮我探探老爷子的口风,要是差不多就最好,要是不行,我在问问何先生。”
“何先生你就不要想了。”时寸连连摇头,显得昀泽刚刚那话说的可笑之极:“何先生多久之前就不收徒弟了。你们那种名门和我们这种事没法比的,路秦要拜,估计现在只有我师父能收,老田,荀师叔,老黄,引保代齐了,正好走升字科第三批,这是最简单的方法。”
昀泽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他不得不佩服时寸对于这一行的把控能力,就冲他抱了抱拳,以表示感谢,蹬蹬蹬的下楼去了。
时寸站在门口,想了想,觉得好像自己这个建议不应该给昀泽,因为无论代师是谁,像路秦这种纯门外汉,入门儿都得自己教吧。
第28章 外行指挥内行
路秦换好衣服,就走出去洗脸,正看到时寸出门,他本来想站在门口听一听这两个人说什么,这么神秘,但是一句都没听到,最后安心回来了。
刚洗完,看到时寸走回来,两个人原本就见过,打了个招呼,时寸留意到路秦脖子上的伤口,就指了指,也没明说:“我这儿有药,你用不用上一点儿?”
路秦歪着头看着镜子里那道长长的伤口,其实已经有些结痂了,但是刚刚洗脸的时候好死不死的又扯开了,现在正在往外慢吞吞的渗血珠儿,就做了个OK的手势:“谢了。”
时寸在客厅鞋架上面的柜子里,找出了医药箱,拎到了昀泽的房间里,让路秦坐在床上,他看了看各种瓶子,然后找出一瓶白色的粉末:“我给你上点儿这个吧,皮肉伤很有用,不留疤,但是有一点儿疼,你稍微忍忍。”
路秦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见时寸的药已经倒在纱布上,只要咬牙点头,这个小动作被时寸看到,心里有些好笑:“我之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呀,除了酒吧那次。”
“啊?”路秦听了,就是一愣,随即心里咯噔了一下,想着别是之前哪个场子的顾客吧,自己那几年的节目实在是拿不出手,让昀泽知道了太丢人了:“没有吧,我没有太多的印象。”
时寸把白色的胶布撕下来两条,给路秦粘好纱布:“的确没有,我记错了。”
路秦被他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脖子上的药已经上好了,他刚才光顾着想有没有见过时寸的事儿,都忘了疼了,这才明白时寸刚刚的意思,不由自主的挑起大拇指:“太有经验了,你专业蒙古大夫吧。”
时寸被他气的苦笑不得:“蒙古大夫还有专业的?昀泽之前也总是受伤,现在好了,你俩今后也是有个伴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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