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第一次见识到这功夫的厉害是被人偷袭之时。
那黑衣蒙面人剑招套路繁杂得很,根本分不清是何门何派;然而林平之早将洞中洞的无数招式烂熟于心,虽然达不到令狐冲那“先发制人、横扫千军”的境界,却也能破得对方剑招。拆得数十招,林平之便将对方的剑击飞出去。
兴许是没想到林平之剑法如此了得,那人剑被挑飞后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转身欲逃。林平之觉得对方武功套路十分熟悉,便猜测这黑衣人与昔日在林家老宅偷袭自己之人有莫大干系;登时前跃几步,捉住了那人手臂:“你到底是谁?”察觉那人将要抽出手臂,林平之手上不由加大了力度,恰好扣住了对方腕部穴道。
甫一握住对方手腕,林平之便觉有内力自对方体内向自己身体涌入,不禁吓了一大跳;本欲松手,却怕对方趁机逃走,因而也不放开对方,只是大声喝问道:“在福州之时,那潜入我家故居的人便是你罢?”
对方似乎也因林平之这一手受了不小的惊吓,无法抽手,便飞起一脚向林平之踹去。林平之见对方抬脚,忙向左侧身闪避;不想对方脚出到一半就摔倒在地,口中不住说道:“放手,快放手……”
林平之认得这声音,不由惊道:“二师兄?”立时松了手去掀对方面上蒙的黑纱,不是劳德诺却又是谁?只听对方气息微弱,断断续续道:“林师弟,这吸星大法……可是魔教的功夫,你……你怎么学去了?”“吸星大法?”林平之面露疑惑,将这名字念了一遍,反问道:“这门功夫莫不是很厉害?”劳德诺苦笑道:“怎么不厉害?我内力都给你得去大半啦。”
吸星大法自任我行死后,就不曾再现江湖;北冥神功亦可吸人内力不假,然而东方不败每每与人交手皆不留活口,竟无几人知晓东方不败也会类似的功夫。因此世人皆道吸星大法早已失传。林平之从前在福威镖局长大、不通晓江湖之事,东方不败授他口诀时又不曾将这功夫的名字告知,是以他现在才知道“吸星大法”这名字。
原来这功夫可以吸纳旁人内力?这倒是方便,难怪大师兄为我求了来。将心中的喜悦压了下去,林平之发问道:“昔日二师兄在旁咳嗽救我性命,师弟我着实感激。只是,不知二师兄几番偷袭于我,到底有何图谋?”
劳德诺撑起身子,半坐于地上,肃然道:“实不相瞒,在下乃是嵩山派左掌门弟子,入得华山十几年正是奉了恩师之命,监视岳不群的武功修为以及华山派的动向。”林平之点点头:“原来。那紫霞秘笈是二师兄窃去的,当日你来我林家故居也是为了辟邪剑谱;此二者也是奉了左掌门之命,是也不是?”
劳德诺面色有些尴尬,但很快便遮掩了过去:“林师弟此言未免有些偏颇。岳不群此人甚是阴险,为谋你林家的辟邪剑谱多番谋划,险些害了你的性命。左掌门想借阅辟邪剑谱不假,但也想护得林师弟平安并为你报仇。若非如此,我又岂会引开岳不群救你性命?”
林平之暗自冷笑:这两位武学宗师皆是各怀鬼胎、为了辟邪剑谱步步谋划,哪有甚么不同?面上却满是感激之意:“若非二师兄,师弟我怕是早已死在了福州,更不会有之后的诸多际遇。日后若有机会结交左掌门,我自当向他拜谢。”劳德诺笑了两声,道:“恩师素来体恤晚辈,林师弟何须特意向他道谢?只是岳不群狼子野心,实乃五岳剑派之大害。若林师弟能将辟邪剑谱与恩师分享一二、从此得左掌门庇护,岂不是一举多得?”
沉吟片刻,林平之终于点头:“二师兄说的极是,岳不群胆敢窥伺我家剑谱,我需得让他付出些代价才是。只不过,如今我却有件更要紧的事要做。”劳德诺奇道:“甚么事?”
林平之缓缓踱了两步,忽然提剑回身向劳德诺脖颈砍去;这一剑出得太快、太突然,劳德诺又失了多半内力、无从躲避,当场毙命。林平之收了剑,冷笑道:“自然是杀你。你已经知道了我会使这门邪派武功,我岂能留你性命?”
将劳德诺尸身埋了,林平之回到山洞中继续打坐;提气之时已觉经脉再度充满了内力,丹田已无空虚之感。当即面现喜色,自语道:“大师兄,你可是帮了我大忙啦。”
至于授他口诀的东方不败?林平之冷哼,那人怕是想取他性命都还来不及,怎会心甘情愿地教自己功夫?想帮自己的是令狐冲,自己何以要对东方不败感恩戴德?
想到令狐冲,林平之便忆起了另一件事:那洞中洞所刻剑招十分高明,若旁人无意中得见,岂不是占了大便宜?倒不如……心念一转,林平之燃了火把,进了洞中洞。
洞中洞内的地上,散落了各式各样的兵器。林平之提起板斧,目光注视着石壁上的精妙剑招,终于是咬咬牙,向那些图形砍将过去。初时他还惋惜自己这一砍会使不少绝妙招式不见天日、此举未免有些卑鄙;但不过片刻,他下手时就无半点迟疑了。
待石壁上添了无数深深浅浅的刻痕、再看不清原有图形,林平之终于舒了口气。此刻在这洞中分明只有他一人,然而林平之却觉得,自己心心念念那人仿似就在身边。
“这世间只有他是全心全意对我好,没有半点图谋算计……”
“这些剑招决不能便宜了旁人。这石壁上的功夫,只有我二人会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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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林湿地你真的黑了~~~矮油我要日更赶紧写到肉啊~~作者想上荤菜了!!!
【高亮】乃们不评论作者会很寂寞的……人家要评论啦┭┮﹏┭┮
五岳
嵩山封禅台,五岳之会。
之前见到多人推举左冷禅任五岳派掌门,岳灵珊不由暗暗着急;待岳不群提议“比剑夺帅”,岳灵珊才终于舒了口气:爹爹闭关多时,剑法定然大有精进,说不得便可击败左掌门、夺得五岳派掌门之位。在她看来,岳不群是“君子剑”,左冷禅却是个咄咄逼人的野心家;若这五岳派掌门由自己爹爹来做,那当然再好不过。
众人商议之下,终于决定由五岳剑派掌门来比武。然而先前玉音子等人向左冷禅献媚、逼死泰山派掌门天门道人,如今泰山派由谁出战却是难以决断了。正在众说纷纭之际,忽闻一人朗声道:“诸位前辈何须争执?你们几人皆不曾领会泰山派剑法的精要,由谁出战并无多大区别。”岳灵珊认得这声音,不由大吃一惊:小林子?
岳灵珊心中惊疑不定:小林子平日如闷葫芦一般,现在怎得出言向泰山派的前辈发难?正欲出言劝阻,林平之却已迈步向前:“既然要做五岳掌门,若不通晓五派剑法,岂能令众人信服?恩师曾潜心钻研各派剑法,我等亦是小有所得。晚辈不自量力,愿以泰山派剑法一会前辈。”
此言既出,封禅台上登时一片哗然。林平之此言固然有几分道理,精通五岳各派剑招之人的确可服众;然而各派剑法,皆是由诸派高手数十年钻研总结得来;即使是掌门人也未必精通各派剑法,遑论一个年轻弟子?
岳不群亦是为林平之这出乎意料之举大感诧异,却是很好地将诧异遮掩了过去:“平之,你怎能在诸位前辈面前无礼?还不快快退下?”林平之非但没有退下,反而笑道:“弟子即便是‘战’也绝不会丢了华山派的脸面,师父无需担心。”岳不群一愣,只觉林平之语气中暗含讥嘲之意;然而细看对方面色,却见林平之面上满是谦恭,并无半点对自己不敬之意。
另一边,玉音子已被林平之激怒,拔剑喝道:“好,贫道今日就见识一下华山门人所使的泰山派剑法!”林平之朗笑一声,手指微动、剑已出鞘,接着跃身而起,使的果然是泰山派的剑法!
岳灵珊也见识过五岳诸派剑法,此刻观战,不由啧啧称奇:泰山派剑法,本是以厚重平稳见长;林平之所使的确是泰山剑法不假,却添了几分灵气,攻时如影随形、守时闪避得宜,半点也不落下风。
待见得林平之与衡山派莫大先生对剑之时,岳灵珊更是惊异非常。须知衡山派剑法飘忽奇诡,绝非短时间内所能掌握;加之莫大先生出招时又运剑如风、不失力道,与他比剑想要不落下风,这何其艰难?然而林平之出剑亦是十分敏捷、招式多变,虽不能达无迹可寻的境地,却也没有半分败象!
自华山派一行从福州折返后,林平之就一直在思过崖独自修行,是以岳灵珊已许久不曾见过林平之使剑;如今见林平之剑法已这般厉害,大喜之余也暗暗惊奇,只觉对方使剑的姿态眼熟得很。
“小师妹,你看林师弟他……像不像大师兄?”陆大有一句话便提醒了岳灵珊:可不是?林平之站在那里、面上无喜无怒,出招之时周身之气却锋利如剑,当真是与令狐冲使剑的模样十分相似;只不过令狐冲煞气太重,林平之没有令狐冲那般摄人罢了。当即应道:“你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