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卓与尘就这么冷冷淡淡地看着他,让沈承莫名觉得对方无从下手。
就像是一块结实牢固的坚冰,一旦破冰,冰也会随之粉身碎骨。
他舍不得,只能耐着性子一点点地软磨硬泡。
不着痕迹地瞥了沈承一眼,卓与尘倒是不知道这个看上去温文儒雅,戴着眼镜的斯文青年心中在想些什么。
草草地扒拉了两口饭菜意思了一下,他便转身离席。
“不好意思,沈组长,有事失陪。”
坐在桌前的沈承脸上的笑容几近崩裂。
他不知道该这么接近卓与尘,这让他挫败至极。
这时,躲在厕所里的胖经理大着胆子给他发来了短信:【怎么样?和小卓谈得如何?】
沈承把手机直接关机了。
***
走出中餐馆,卓与尘懒散地打了个哈欠,便感觉有人快步地走近了他,然后……
两条围巾同时搭在了他的身上。
天空飘起了细碎的小小雪花,又有两把伞同时撑开,遮挡在了他的头顶,这一回却不再是势均力敌,而是右边的人略胜一筹,直接将左侧的伞挤出了战局。
卓与尘侧目,就见利剑和刺刀两人皮笑肉不笑地对视了一眼。
他要和沈承吃饭,这两人也不知是从哪里得来了消息,便同时候在了中餐馆外面,等着卓与尘出来之后将他接走。
略胜一筹的雨伞属于利剑。
卓与尘又瞥了瞥两人,利剑手上拿着的围巾的干净的奶白色,而刺刀手上拿着的却是很俗艳的大红。他挥开刺刀的围巾,接下利剑的,将其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利剑一手撑着伞,一手替他搭着围巾。
“你们俩跑到这边来干什么。”围好围巾,他才慢慢吞吞地开口。
利剑忙道:“接你回家。”
刺刀被他抢先,心里略微不爽,但还是眯着眼笑道:“我不是说过吗,你这人真有意思。”
“所以呢?”卓与尘不喜欢刺刀这种酷肖郑炎的眼神。
刺刀轻笑:“你还真是有趣!这样都还要问一问为什么,雨辰,我是在追求你呢!”
“哦,”卓与尘不想搭理他,“那跟我有什么关系?还有,你确定你念对我的名字了?”
刺刀蹙起眉。
耸了耸肩,卓与尘推了一把利剑。
“还愣着干什么,我要回去了,你挡着我的道了。”
利剑赶忙让开,片刻后又眼巴巴地凑到卓与尘的身旁:“我带你回去。”
卓与尘纠正他:“是送我走。”
利剑心里一沉,莫名抽痛。他觍着脸赖在卓与尘的身边,几乎每天都要受到对方的冷嘲热讽。但原本心里也有些不甘心,但一想到,曾经的自己也是这样对待卓与尘的,对方施与他的,不过是天道轮回,反倒愈发心痛了。
刺刀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卓与尘:“我以为你很讨厌他。”
“我是很讨厌他,”卓与尘抬腿就走,“可我更讨厌你,之前借的钱这个月月底我会还给你,之前的好意也多谢了,但现在,我们没什么瓜葛。”
刺刀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脸上的意味深长又浓重了几分。
一分钟后。
卓与尘走了回来。
刺刀脸上笑意更深:“你怎么又回来了?”他捞了一把手上的雨伞,“要我送你?”
给他撑伞挡雪的利剑立马用敌视的目光瞪着刺刀。
卓与尘摇摇头,却问:“边境线这边有酒吧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
卓与尘矜持:“解决一下生理需求。”
他以前一直洁身自好,只因为心里一直保持着天真得可笑的憧憬,想要和心意相通的恋人一起享受极乐。
但现在,他却觉得无所谓了。
明日苏醒之时,纠结身旁睡着的是谁,有意思么?倒不如遵从自己的欲`望,老老实实地正视需要,生理上的满足比心理上的满足更值得他追求。
“约`炮?”刺刀愣了愣,他凑到卓与尘面前,指着自己的脸,“你觉得我怎么样?”
卓与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和熟人发生性`关系,‘日’后见面会比较尴尬。”
“哈哈哈哈!刺刀大笑起来。”
卓与尘见他笑得跟个智障似的,觉得倒胃口得很,索性自己拿出手机查了起来。利剑全程默然地跟在他的身边,像是一台没有反应的机器一样。
只是眼中浓浓的痛苦却将他心里的绝望给昭然若是。
“你还跟着我干嘛?”卓与尘边走边纳闷,怎么利剑听了他刚才和刺刀的对话还要跟过来。
“我……刺刀不行,那我行吗?”
“你不是最讨厌基佬的直男么,怎的,以前可是你说我缺男人嘛,”卓与尘觉得有些好笑,“另外纠正一下,我的自我定位是纯1,也就是操人的那边,你确定自己肯被男人操`屁`眼?”
利剑张了张口:“如果是你,我……我可以……可以让你操……”
“高贵直男的屁股我可不敢摸,”卓与尘嘲讽他,“而且看着你那张脸,我可硬不起来。”
沉默了片刻,利剑才压低着声音道:“那我就在一旁看着你……边境这边挺乱的,万一仙人跳……”
卓与尘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有病,随你。”
利剑心中苦涩,后悔不已。
他本有着和卓与尘携手的机会,但,却自己丢掉了。
现在再去寻找,那可能却如大海捞针,再也不见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在世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据理力争的,它是成正比的,比如更新,比如评论(x)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不过令利剑稍微安心了一点的是,边境小城太过狭小,城中居然只有一间清吧。
卓与尘见找不到人,也没了兴致。
虽然喜欢男人,但他一向是个禁欲份子,卓与尘厌恶着肉体的沉沦,更期待身心的交融——虽然,现在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异常天真,但找不到合适的,他也不想勉强自己。
兴致缺缺地拉了一把脖子上围着的围巾,卓与尘晃晃荡荡地在铺陈着积雪的街道上漫步着。
利剑一直紧跟在他的旁侧,帮他撑着伞。
卓与尘走起路来跟个小孩儿似的,这边一脚,那边一迈,利剑费了一番功夫锁定他,才没让落雪将卓与尘打湿。
只不过他自己倒是弄了满身积雪,随着不断的运动,化成了雪水。
冰雪冰凉凉地浸着他的身体,像是要钻进骨头缝里似的。
刺骨生疼。
卓与尘看都没看他一眼。
利剑心中难受至极,他多想卓与尘能回头看看他。
以前的时候,对方虽然也是这副冷淡的样子,但从来都对他谨小慎微,稍有风吹草动,便变着法儿地嘘寒问暖,甚至还给他亲手煲过汤。只是那时候,他厌弃卓与尘的厉害,看都不看一眼,转手就丢给保安公司的老兵,让对方借花献佛,拿着煲汤去讨好未来的丈母娘去了。
完全不顾卓与尘的脸色有多么难看。
现在呢?
“与尘……”他轻声念着卓与尘的名字。
卓与尘还是不理他。
利剑自顾自地说着:“你去吃饭,吃饱了没有?我看你没待多久就出来了,他家味道不好吧?我们去西街那边的店怎么样?我之前打听过了,湘菜,应该合你的口味……”
卓与尘停了一下,利剑一时没反应过来,差点撞着他。
站在卓与尘的背后,他小心翼翼地凝视着眼前瘦削的青年,对方比他稍矮一些,脖子上虽然围了围巾,但只是松松垮垮地挂着,稍微垂下头,就会从毛线中露出一小段白皙如玉的脖颈。
利剑看得心里酥酥麻麻的。
他只觉得胃里空空如也,只想粗暴地舔吻上去,将那瘦削的青年整个拆吃入腹。让他啜泣,让他扭动,让那双冷漠的眸子里染上自己的热度,让对方被他吞噬殆尽。
利剑一惊,心下先是一阵惊慌,但旋即又苦涩了下去。
他终于肯承认了,自己是真的喜欢卓与尘。
但是。
他和卓与尘,却已无法挽回,终成陌路。
***
晃荡了小半天,卓与尘才晃荡回了那间刺刀安排的小公寓。
之前沈承请他吃饭的时候,他不想和对方产生什么感情纠葛,一来是觉得没意思,二来也是不想日后分手了在研究所里两看两尴尬,便直截了当地回绝了对方的示好,走了出来。
那一桌的中餐,他也没怎么动筷子,现在走了这么久,体内的能量存储早就消耗得差不多了,这会儿只觉得饿得慌。
利剑看他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时不时地来回翻一下,还摸摸肚子,立刻心有所感,走去了厨房。
他是特种兵出身,以前在部队出任务的时候,也自己弄过食物。虽然做的东西不一定好吃,但有个优点,那就是动作迅速。
不多时,利剑便把弄好的军粮端了出来。
卓与尘躺在沙发上,瞥了一眼:“动作挺快的。”
利剑尽量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给卓与尘,但他长得高大,面容也极为硬朗,这会儿笑起来丝毫没有沈承那样的温和之感,反倒看着有几分狰狞:“这里是军区的公寓,里面都有配置军用军粮的。你别嫌弃,味道还是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