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地直视着邵彦东,骆迁视线相当专注。
“怎么,还有什么想说的?”邵彦东一只手覆在抱着他腰畔的毛毛脑袋上,冲骆迁浅笑。
“我回去就把钱给您带过去。”
“不急。”邵彦东笑。
跟这小子虽然没多少接触,但邵彦东能看得出来对方这种对什么事情都相当上心的特点很亮眼。
“哦对了。”深深望进对方那压在帽檐下的眉眼,邵彦东沉默了一会儿,忽的开口,“以后叫我邵彦东就行。”
“……”
“老是‘您’啊‘您’的,我觉得我得老十岁。”邵彦东调笑。
“……”
对面骆迁表情凝重地回望着他,半晌未应。
笑了一会儿,唇角的弧度免不得有些僵,邵彦东不自在地侧了下眸。
——哎,这孩子有点太实在。
☆、暖流02
骆迁很快被邵彦东劝去做了个膝关节的MRI。
最终医生得出的结论是膝关节半月板损伤,需要做半月板修复的微创手术。
虽然早在几年前的车祸后,骆迁就不再像初次接触手术的病患一样紧张兮兮,但他清楚当时在A城借钱付医药费的无奈以及后来拼命打工还钱的艰辛。
并未对治疗效果有什么顾虑,他盯着医生十分镇定地询问手术费。
虽然有些心理准备,但那一万多的数目跳出时,他还是感到心下一阵晦暗。
一侧旁听的邵彦东显然也对需要手术的结果感到意外。
“你这种情况我们还是建议你住院。”医生那看惯生死的平淡表情让骆迁有种跟机械对话的错觉,“如果恢复得好,不用一个星期差不多就能下地。当然,具体还是要看你身体恢复的情况。”
“手术?”骆迁皱眉苦笑,“我只是滑倒了而已,真的需要?”
他以为这东西大概就跟胳膊肘脱臼一样能简单点处理。
“小伙子。”医生看着他一本正经道,“严重的伤不是非得有个大灾大难。”
“……”
“就那么一下就够了。”
“……”
“对了,我还想问下,你以前这腿受过伤么?”医生看着他检验结果皱起眉。
正踌躇着关于手术费的事情,骆迁听到医生询问,有那么一阵子没反应,直到邵彦东提醒,他才稍微回过神:“抱歉,您刚才说——?”
“你这腿——”医生早就发现骆迁隐在鸭舌帽和口罩后的受损皮肤,身为医生的直觉告诉他对方有不轻的病史,“之前膝关节就受过伤吧?”
这话问得清晰明了,骆迁却像是需要慢慢消化般滞了脸色。
他无言地和那医生对视许久,才缓缓吐出几个字:“我以前——出过车祸,左腿受过伤。”
“是么。”
医生脸上表情没什么特别大的起伏,只是垂头做了些笔记,再次比对着对方的检验结果。
站在一旁的邵彦东明白自己大概在阴差阳错间探听了骆迁过去的皮毛,忍不住抬眸望了对方一眼。
视线落在骆迁露在帽檐一侧的太阳穴上,他暗忖:
——所以对方那满身的伤是那个时候来的么。
接下来的几分钟,邵彦东注意到骆迁一直在跟医生探讨保守治疗的方案,但医生表示他膝盖的扭伤程度不轻,再加上旧伤,拖下去的话可能会对今后的腿部活动造成影响。
站在旁边观望的邵彦东看着骆迁那执着而坚定的态度,明白对方初衷。
从骆迁打的几份工,他也不难看出对方生活并不宽裕。
一下子让对方拿出手术和住院费也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于是他像之前劝对方做共振检测一样走到对方身边拍了拍他肩膀:“手术费的事你别担心,安心住院。”
闻声,骆迁侧眸深深看了邵彦东一眼,决绝道:“邵先生,您今天帮了我不少忙,绝对不能再麻烦您了,我——”
“哎,我刚才怎么说的?”单手顺着口袋,邵彦东唇边浮起一笑。
“叫我大伯名字就好啦。”在邵彦东身边摇头晃脑,小机灵鬼毛毛的脸上也绽着一抹灿笑,看着很可爱。
本是一本正经的骆迁被这大只小只一打断,瞬间有点乱了节奏。
他张着唇盯着邵彦东,忽的有些忘了自己论点。
趁他愣神,一侧的邵毅立刻跐溜窜上,半强迫半小心地把他扶到诊室内一张病床边让他坐下,开始缠着他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虽然一直无奈地想起身去关注邵彦东方向情况,但骆迁实在不好拂开身边那一脸热心的小家伙。
“张医生。”看那边的毛毛已经成功转移骆迁注意力,邵彦东垂眸瞄了眼旁边那医生胸口的名卡,开口,“手术费的事情不需要顾虑,您按您原先计划走就好。”
瞅了眼不远处坐在临时病床边的骆迁,张医生点了点头,明白这大概又是朋友间的人情琐事,也没打算细深究:“行,那就先安排这位骆先生住院,后面的手术会安排具体日期。”
“那就谢您了。”
“不客气。”
等邵彦东把所有事情谈妥,骆迁总算是废力地从毛毛那边解脱,一脸无奈地要踉跄起身。
“哎你先坐着,看下他,我马上回来。”邵彦东朝腻在骆迁身边的毛毛偏了下头,示意骆迁暂时当个保姆。
“邵先生,你——”知道邵彦东是要去为他付手术费,骆迁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他确实没想到刚跟对方认识没多久,就欠下这么一份人情。
说实在的,自从出事后,骆迁从不跟人深交,更不会在经济方面让任何人出于任何理由救助他。
不管过得多艰苦,他清楚自己选的路就是爬着也得走完。
注视着邵彦东那平和眉眼,骆迁视线深邃了许多。
眼前男人像是一滴墨,幽然坠入他那一池静水,虽不动声色,却迅速占领整片水域。
那在任何彩绘中说不上精彩的乌色,此刻正在他那干涩虚白的纸页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对方那溢满真挚的眉眼并不算动人,表情也十分淡然,但骆迁却生生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自对方视线中泄出。
胸中的犹豫及混乱在瞬间便被对方那视线带走了繁杂,只留下一片净土,让他不受任何束缚。
半晌,他想冲邵彦东露出感激一笑,却第一次认知到自己整张脸正被口罩和帽檐遮掩。
沉默片刻,他缓缓伸手摘去口罩,朝执着观望的邵彦东点首,用一种相当正经的郑重声音道:“邵先生,这些钱我会尽快还你。”
闻声,邵彦东再次露出一笑,和先前的回答如出一辙:“不急。”
☆、暖流03
办完一切手续,邵彦东带着毛毛直到骆迁被安排入病房才算是放了心。
临走前,他叮嘱对方好好养伤,不用顾忌太多。
坐在病床上的骆迁并未说什么,但那眼神中透着股不易察觉的精气神,让邵彦东感到些与对方整个人气质不符的亮意。
因为还要送毛毛回去,邵彦东没再逗留,待骆迁开始接受新一轮的体质检查,他便带着身边的小油瓶离开。
上了车,后座的毛毛十分不安分,似乎还有些留恋,张口闭口全是关于骆迁身上的事情。
邵彦东不语地听着身后那小东西滔滔不绝,兀自发了车。
“大伯。”毛毛一双猴爪不停地拨动着安全带,一边玩一边撅唇道,“刚才那个哥哥是你朋友对吧?”
“嗯?”瞄了眼后视镜毛毛那张好奇脸,邵彦东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刚才那个大哥哥。”毛毛重复着,若有所思的样子,“是你的大人朋友对吧?”
“‘大人朋友’?”觉得孩子的用词很可爱,邵彦东目不斜视地盯着马路,右唇角淡淡弯出一个弧度,“算是认识的人。”
“认识的人?”毛毛就当是侃闲天,继续十万个为什么模式,“那是不是你朋友啊?”
邵彦东在一处十字路口停下,盯着前方红灯倒数,一时没有回应。
“大伯?”为对方的迟钝感到不悦,毛毛语气轻了些,像是在撒娇。
“嗯。”邵彦东这回直直盯入后视镜毛毛眼眸,“算是。”
这话出口,他心下便有些波动。
说实话,和骆迁的认识完全属于巧合。
如果一定要解释,两人间的关系也就比路人稍微近那么一点。
连熟人都算不上,更不可能是互相认同的朋友。
知道如果回答“不是朋友”,这毛孩子就还有一堆问题要砸他,邵彦东便给了对方一个模糊解释。
谁知小机灵鬼完全没有放弃的意思。
“算是?”跟老学究般斟酌起汉字意义,毛毛托着下颌想装出认真好学的模样,“那就‘不完全是’咯?”
“毛毛。”邵彦东无奈一笑,“你想问什么?”
“我就是想知道大哥哥怎么变成那个样子的?”毛毛挑着小眉毛,一边回忆着骆迁的样子一边扬起唇角,“我喜欢和大哥哥聊天。”
听到这儿,邵彦东注意到前方红绿灯转绿。
意外地点了下头,他轻踩油门,稳当地驶了出去:“是么。”这才想起之前在病房时,小家伙曾缠着骆迁左右盘问了一番,“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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