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照片上两个少女无忧无虑的笑脸,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在脑海里逐渐勾勒出下一步的工作。他需要大量的取证,需要跟被害人家属以及目击证人进行沟通,需要附近所有公交车的通行路线。
红旗车一路吱吱扭扭地开到了招待所。季言一脚刹车闷住,祖天漾猝不及防,差点扑到前挡风玻璃上头,俩人故地重游难免有点不自在。季言下了车头也不回地往里走,祖天漾眯着眼睛看着这个记仇的小侦查员,这家伙外表冷冰冰的,一句话没有,遇到案子倒是挺拼命的,还有这小脾气,跟个煤气罐似的,一点就炸,不好惹啊。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招待所,门口的几个小服务员正围成一团,叽叽喳喳地说今天发生的乌龙事件,看见两个当事人回来了,全都吃吃吃的捂着嘴笑,季言脸皮薄,就差把脑袋埋在警服大衣里面了,祖天漾早就习惯了当焦点,神情很是挺坦然,还不忘前台跟服务员要发票,俩人一前一后的上了楼,祖天漾拎着那两只季言以为藏尸的皮箱子从屋里出来,他看见季言手揣着兜站在门口,好像是在偷偷研究自己是怎么摔到暖气上头的,祖天漾抿了抿嘴,走过去对着他伸出手。
季言以为祖天漾是要握手,一时不知道做什么反应,他把手从兜里拿出来,还没伸过去,祖天漾就大大咧咧地把其中一个箱子扔到他手里。季言不由得再次深呼吸,他就不该对这人抱有幻想,能做到互不打搅心平气和的共事就该满足了,季言深深出了口气问道:“东西都收拾好了?”
祖天漾说:“好了。”
季言活动活动僵硬的脖子:“那走吧。”
下午点名的时候,市局来了几个领导一同召开了专案会议。祖天漾顶着光环来的,不少人都想看看他,市局的领导握着他的手说:“这个案子可就拜托你了啊祖同志。”
祖天漾是属狐狸的,对这种场面上的事情度数把握的很好,他客气地寒暄几句,想跟市领导介绍一下自己的搭档和专案组,一回头,季言早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祖天漾早就看出季组长这种人对仕途毫不在意,想不到性子还这么倔强,真和他朝夕相处下去,要想日子过得舒服,只能智取,不能强攻。
几个大领导坐镇,原处长亲自把10.6少女失踪案的主要案情梳理讲解了一遍:
10月6日,裕发村的两名少女结伴一起去古北镇赶集后失踪。此案已经过去三个多月的时间,由于时间久远,线索极少,所以一直没能侦破。此案发生在国家号召打拐时期,社会影响较大,公安机关的时间紧任务重,势必要打击犯罪,揪出犯罪嫌疑人。案发时,两名失踪少女均未成年,同为裕发村村民,马玉芬,17岁,在校学生。王晓梅,17岁,社会闲散人员。二人都没有什么社会阅历,也没有仇人。两名少女最后一次出现在大众眼中的时间是10月6日,有目击者看见她们在镇里的集市出现,当天回村子的大巴车有三趟,发车时间分别是上午十点,下午两点半,下午六点,但是司机和售票员均没有发现两人的行踪。
少女失踪后,两家的家长并没有及时报案,而是自行寻找,寻找多日仍无线索后,选择跟当地派出所报案,一个月后案件转为刑事案件,并正式立案,此案在受理过程中,被当地多家媒体炒作,造成了很大的社会影响,鉴于案发三个月还没有破案,人民群众要求破案的气势高昂,市局请求北京方面支援,祖天漾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发配过来。
如果说古北镇拖了县城的后退,那么曾经的裕发村就是拖了古北镇的后退,这个村子位于山脚下,是一个大大的U形,四周都环绕着荒山,交通十分不便,又夹在山中间,两头瞧不见太阳,因此农作物生长的也不好。因此很多年轻人长成都都急于逃离这个天井,但是近几年,竟然在裕发村东边的一座山里发现了汉白玉,当时曾经轰动一时,县里经过考察,决定开采矿石,给裕发村修了一条路,但是由于裕发村是一个U形,村子又大,因此尽管开山挣钱,但是承两极分化,东半边较富裕,西半边依然贫穷。近几年,西半边有不少青年人有外出打工的情况。
警方当初也怀疑马玉芬和王晓梅是跑出去打工了,但是马玉芬刚刚考上了县里的大学,又生在村干部家庭,出去打工的可能性很小,况且是不告而别。因此基本可以判断为两名少女或者失踪或者遇害。但遇害地点不详,目击证人无,可以算是一起凭空消失的无头案。
此案移交到刑侦处后,由二组负责侦察,二组长季言牵头成立了专案组,但由于案件发生时间较长,证据不足,案情基本没有太大的进展,根据市局的指示,借调北京市公安局刑侦总队刑警祖天漾协助办理此案。
平时开会,大家都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表意见,今天个顶个都瞪大了眼睛,鸦雀无声地听着,生怕出一点问题成为典型,倒是焦点祖天漾一边听着老队长介绍案件,一边在本上写写画画。被迫坐在他身边的季言开始目不斜视,但是看到几个小年轻都在偷偷看祖天漾的本子,也按耐不住好奇,忍不住斜眼看了看,祖天漾依然再画他的蜘蛛网,只是上面的脉络渐渐清晰起来。
案子一讲就是半天,跟祖天漾掌握的情况也都出入不大,不过祖天漾的思路清奇,一个想法八个拐外,联想能力十分强大,领导再上头讲着两个女孩基本情况,他偏偏头小声问季言:“这个裕发村里还讲究定娃娃亲么?”
季言开始装听不见,谁知道祖天漾竟然伸手拉他的衣服,他只能心虚地瞟着主席台,压低声音说:“没有。”
祖天漾转过脸写了两个字,没到一秒又转回去了:“那这俩个孩子有对象没有?”
季言眼看着领导翻了一页纸,注意力全在稿子上,才咬着牙说:“娃娃亲没有了,但是还有定亲的习惯,王晓梅有个定亲的对象,但是马玉芬没有。”
祖天漾点点头,在纸上又划出一条线,像是一只谨小慎微的蜘蛛,稍有偏差他的网子就会出现很大的漏洞,猎物就会从中逃脱,他自己弄了一会儿蜘蛛网,又偏头小声说:“这样吧,明天你带我去这俩女孩家里看看。”
季言刚想回话,上面的领导就注意到他们,笑眯眯地说:“看来祖同志已经适应这里的情况了,和同志们打成一片了,很好很好。”
祖天漾上挑起他还青着的嘴唇,笑眯眯地看着领导:“没错,我跟我这个搭档一拍即合,”他冲着同样青着嘴角的季言眯着眼睛:“一见钟情。”
季言恨不得把脑袋扎到裤腰里头,丁东他们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几个领导也让祖天漾突然冒出这样的话给吓唬的不清,一个领导尴尬地解释:“这小祖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思想还是很开放的,好啊,现在就是要解放思想嘛,老脑筋要改一改了,年轻人充满活力是好的,要加大干劲,一鼓作气的把案子破获。”
第10章 迫不得已的同居
会议结束后,季言带着祖天漾去看他的宿舍。
这次上面的调令下的很突然,处里一点准备都没有。只得临时腾出来一个杂物间给他用,季言拖着行李带祖天漾进去之后才觉得,这里的确是有点不像话。向着阴面的屋子本来就潮,里面不仅阴冷阴冷的还很破旧,墙面掉了好几块墙皮,玻璃脏的花了呼哨的不说,窗帘一拉能掉下来半斤土。
祖天漾环顾了一下屋子,挑起眉毛地看向季言,满脸都写着招呼不周的模样让季组长有点下不来台。
他虽然跟祖天漾八字不合,也不是个公报私仇的人,放下个人恩怨说,人家是上头派来帮忙给他们擦屁股的,虽然不算领导视察需要夹道欢迎,但好歹也应该以礼相待。他把管这事的后勤刘旸叫过来说了两句,小姑娘委屈地解释说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人,加上这一段忙着去处里合账报销,实在没时间弄。
招待所那边已经退掉了,人已经来单位报到过,没道理给人轰出去住,季言只能硬着头皮问:“你去看看宿舍还有空着的么?”
刘旸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真没有了,季组长,你也知道咱们组里刚来了一批新人,上铺都没有了,除了那几个姑娘的宿舍,咱们这要说起来现在好像就您和处长那屋还能放下张床……”
季言没有表情的面孔下藏着波涛汹涌,他一点也不想跟这个头回见面就大打出手的临时搭档住一屋,但是现如今实在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他只能放低姿态解释:“实在对不起,因为没有想到你这么快来,我们屋子还没有……”
他话还没有说完,祖天漾已经拎着箱子快速走到季言宿舍门口,一旁刘旸惊呼一句:“祖哥,您怎么知道那是季组长的屋子!我知道了,这就是那个推理!推理是不是?真神了!”
季言揉了揉额头,宿舍门上贴着那么大他的名字,祖天漾要是看不见他就不是鹰眼,是瞎眼。眼看人都站到他门口去了,他也只能掏出钥匙,拧开屋门。
总之,先将就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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