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人的身份查到了吗?”肖富至问。
“变成这样的原因还不明确。但是这人身份查到了,他的家属刚来看过他,不过因为他的外貌而不敢靠近。这人据说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之前欠了别人几千块钱赌债而已,在附近的工厂打工,妻子没有工作,在家带孩子,孩子一个上小学一个刚进幼儿园。”单铮说。
也是,大晚上的,看着这么个家伙的脸,就是肖富至一个大男人,都觉得心里发慌。
床上的人突然颤抖了两下,把老旧的铁架床蹬出喀拉声,突出的眼球转过来,直勾勾盯着进门来的两个人。
肖富至愣了一下,也不知为什么突然不觉得害怕了,迈开腿慢慢朝那个男人走过去,在身上摸了摸,拿出纸和笔递给男人。
男人用两根手指夹住肖富至递过去的笔,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什么。
“死?我?明白?”肖富至正看着纸上的字,突然感觉有人靠近病房,他以为是护士来查房,于是主动打开门,没想到却被一个国字脸男人撞了个正着!
男人的身高比肖富至高一截,看起来很强壮。
肖富至看到这个男人的瞬间只感觉一阵熟悉。
男人二话不说,朝床上那人走过去,一边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刚举起手要对床上的人动手,就被单铮眼疾手快出手制止了!
“你是谁!住手!”单铮很明显感觉自己的力气不如这个男人,于是拔出腰间配枪,抵住男人的脑袋。
“再不动手这人就完了。我也不想杀人,但他非死不可。”男人反手抓住单铮的手腕一扭,顺势将匕首往头上一丢,伸出手指插进枪管里,一抬头便稳稳咬住落下匕首的手柄。动作一气呵成。
“这位先生,你好像知道这个人怎么了。”肖富至走过去。他并不想对这个男人做什么。
国字脸男人卸了单铮手上的枪,将枪踢到一旁,松开手,用手抓起床上那人,将他翻了个身,然后拿着匕首划开那人的后颈,直接用手在那人后颈里抓了一阵,拽出一段血红色的东西,那东西有一根主干,发散出多条红色分支,很长一条,就跟解剖图上的神经丛一样。
国字脸男人将那东西往身后背着的袋子里一收,转身就想走。
“慢着!”单铮这时候已经捡到枪,他干脆利落地装上□□卸了保险,指着国字脸男人,一边拿出移动电话打算呼叫同事。
“不要闹大,对你们没有好处。”男人说完,走到肖富至身边的时候被肖富至拦住了。
“拜托您!留下个名姓和联系方式!我觉得这世界上这样的人一定不止这里的几个!”肖富至说着,伸手抓住男人的手臂。
“我姓肖。”男人说。
“肖……我也姓肖……我叫肖富至。”肖富至笑着说。
男人闻言面色一僵。
“既然是同姓,咱们是不是一家人了啊?”肖富至耍起了流氓,拽着男人的手臂不放,笑着套近乎。
“……”男人沉默着,摇摇头。
“我爸在我出生没多久就离开家乡了,我看您好像是到处游历的样子,正巧也是姓肖的,那个,我能厚着脸皮拜托您一件事不?”肖富至挤挤眼睛。
男人转过头去不看他。
但肖富至没有因为请求遇冷就不说了,而是笑嘻嘻接道:“我爸叫做肖尚德,按照推算,今年都一百多了,可能不在人世了,不过我没放弃找他。”
“找到了又想干嘛?”男人开口,低头问肖富至。
肖富至愣了一下,撇撇嘴说:“他欠我那么多个生日,我想让他帮我过回来。”
男人很吃惊,但冷冰冰的脸上露出的变化也只是略微睁圆了眼睛:“就这样?”
不仅男人,单铮也觉得吃惊。
“嗯,因为我想不出来除了叫他一声爸,让他尽身为人父的责任之外还有别的什么要求了。”肖富至认真地点点头说。
男人沉默了。
“知道吗肖先生,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特眼熟!”肖富至抱紧了男人的手臂:“我觉得自己好像认识你。”
男人转过脸去,单铮却看到男人的眼眶有些发红!
“他说不定是你爸。”单铮直接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男人听到单铮这么说,咬了咬牙似乎思考着什么,下一秒突然伸手一把将肖富至拽出病房,单铮见状,急忙也追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肖富至首次出场是在第一部 分末世篇附加篇回乡的第一篇章
第12章 第二篇、
男人将肖富至带到楼梯拐角,伸手扣上肖富至的后颈。
肖富至一脸莫名其妙地任男人摸他的后颈骨,等男人的手移开,他还有点贪恋男人手上的温度。凉凉的,被摸着的时候挺舒服的。
“不可能,按照推算你现在已经五六十了。”男人看着肖富至,说。
肖富至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人难不成真是自己的老爸?
“你和我一样,是吗?”男人看着肖富至的眼睛,冷冷地问。
“您先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肖富至急切想要知道真相。
“攀傀,我们身上有攀傀的意志。这些年,果然已经扩散到难以掌控的地步了。我们还能不能赢,根本是个未知。”
单铮和肖富至愣愣地听着男人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肖富至觉得男人有点神经病,索性撇下他不管,拿出那张被剥皮人写了字的纸条,发现上边还被涂了几笔,看起来好像也是个字。
“阿铮,你看这个。”肖富至把纸条给单铮看。
“莫……莫……?莫舒……?”单铮竟然能够勉勉强强念出个人名!
“是不是哪个人的名字?”肖富至问。
“我得去查查户口。”单铮觉得这件事绝对不简单,一个坚持杀人的国字脸男人,还有站在自己面前这个自称肖富至其实似乎比他还大了不止一倍的男人,以及那些奇怪的人绝对不止是生病了那么简单!
单铮说完抬起头,看着国字脸男人:“肖先生,我看得出来你当过兵,现在我们绝对是同一阵线的,请您不要保留,跟我们说吧。您的身份,还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人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对两人说:“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再说。”
最后他们选定了医院的前门。晚上门诊都是关闭的,这里刚好是个能够躲开别人的地方。
“我的名字就叫肖尚德,正是富至的父亲。”
男人自报身份的时候肖富至张大了嘴,许久才反应过来,不知怎的一阵火气上涌,挥起拳头就要揍肖尚德的脸,却被肖尚德一掌拦下!
肖富至用家乡话破口大骂,最后还是被单铮捂着嘴才安静下来,但他的眼泪是彻底收不住了。
“多年前我们去了一趟一个叫做封村的地方,在里边发现了一种叫做攀傀的东西,那东西的种子会影响人的寿命,没错,你看到我现在这样,看起来也不过四十岁出头,但我已经百岁有余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元真道的势力,走遍天下,发现他们其实是属于古代一个皇室血脉的傀儡。具体我尚不清楚,只有几十年的时间我很难找齐全部资料,何况很多资料还被人刻意隐藏。”肖尚德说。
“让人长生不是好事吗?”肖富至不明白了。这人好像很快就从悲愤中跳脱,跟着父亲的思维走。
“万物有始有终是天定不可更改,强行扭转天理,就是错误的。人类短短百年已经足够,不需要再多。”肖尚德说。
“这个元真道是什么?听起来好像是邪教?”单铮说。
肖尚德点点头说:“不错,元真道原本为东原地区一个小小的教派,后来被神秘势力发扬壮大,元真道长祖欺瞒了古东原几个朝代的帝王,敛财后整个教派一夜之间不知所踪。元真道的活动痕迹至少在一千年前就有,延续至今。他们的教义就是长生永恒。”
肖富至笑了:“长生?从古至今都有人愚昧追求,没想到,这东西就在我身上,还被人说不是什么好事?为啥不是好事?”
肖尚德揉了揉肖富至那头毛寸,说:“这不是真正的长生,我们活着,却不是以自己的身份活着。我们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被控制了,一旦这种控制失去限制,就会……看看我刚才杀的东西。”
单铮和肖富至面面相觑,他们的确恐惧病房里的东西,看起来很可怕,那人也相当痛苦,真的不知道该不该为他安乐死。
“变成那样的,叫做人傀,本应该是受攀傀控制的。但现在,它们和我之前见过的完全不一样。所以我回来找把人类变成这样的凶手。按理说这些人不可能变成这样的,只要攀傀陷入沉睡,世界就可以安定几十年。我也去封村看过,封印完全没问题,并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肖尚德说。
“这东西怎么让我们变成这样的?它又是什么鬼?”肖富至问。
“让我们变化的是攀傀之种,我之前曾亲自接受攀的播种,身上携带的是源生种,现在不是完全的人类,再怎么变化也很难甩脱人形。而外边的人是被傀的种子感染,现在这些人的身体检查不出任何异样,一旦攀傀醒来,这个世界上所有被攀傀播种的人就会开始改变。但这种变化也不是无迹可寻。善良之人会按照攀傀的意志变成我这样的变生人傀,有罪之人变成宛若木偶毫无意识的新生人傀,女人和孩子可能变成剥皮怪物攀坨,像蜘蛛一样匍匐在地上,外貌就跟躺在床上的东西差不多。我现在有点混乱,床上那个东西到底是人傀还是攀坨?不过不管是什么,那东西一旦成型,都极具攻击性。”肖尚德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