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诺基亚开始出现在一中的校园,也就几个人使用。庄宇凡用的还是小灵通,为了随时能跟庄漫雪联系的。庄漫雪因为一些事耽搁,没办法马上到他家“照顾”俩孩子。王敬尘也有一部小灵通,不过王敬尘很少打电话,他不喜欢,基本都用来接奶奶的电话。
庄宇凡眠浅,醒过来在床上发呆,直挺挺地在黑夜里呼吸着冰冷的空气,他听见林芬在那乱叫:“叫我小声?影响两个孩子?好啊庄才国,你一年两年的不回来,什么也不管,不问我死活,张口闭口的两个孩子!那个王敬尘到底是不是王家的还是你跟那女人的种啊?!”
这话已经很不客气了,庄宇凡掀开被子要下去,床头的小灵通亮了起来,王敬尘的名字在上面闪动。庄宇凡心里一动,重新坐在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到了鸡总的图片,啊一个很帅的男人!!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我猜你醒了。不要过去跟她理论。”王敬尘大概也是刚醒,还是躺着的,所以慵懒的声音从胸腔传递到喉咙,变成低沉的鼻音,在庄宇凡听来,性感极了!
庄宇凡咽了咽口水:“嗯。”
“嗯什么嗯啊。哎我们来说说想报考哪所大学吧。”庄宇凡听见电话里还传来王敬尘翻身的声音,应该是换了个姿势。
庄宇凡闭上眼睛,想象一墙之隔的心上人跟他一样,躺在寒冷黑夜里说话的情景,心里被一种幸福感填充地特别饱满,他嘴角不由得翘起,说:“跟你一样的。”
“那怎么行,你怎么也得全国排名靠前的大学啊,我这水平,随便一本就够了。”
庄宇凡很认真地紧张起来:“我给你补课啊。”
“累不死我,您还是让我多快活一年吧。”
“难道辛苦一年换我们大学在一起四年,不值得吗?”那个问题庄宇凡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王敬尘大脑迟钝的齿轮突然在这个深夜转动了一下,他从那句语气焦急的话里听出了一些别样的味道,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和稀泥说:“那什么值得不值得的,说得好像我们大学不在一所学校就不是兄弟了一样,哈哈。”
庄宇凡太了解他了,知道自己不过是露了一点试探的触角,王敬尘就赶紧缩回去了。
外面的林芬又发作了什么,庄宇凡是听不见了。他当晚做了个梦,王敬尘缩在他的被窝里玩小灵通里面的游戏,看见他洗澡出来,就把手里玩的放一边,很自然很亲昵地接住庄宇凡的身体,两个人滚在一起,很快就把对方身上的衣服扒干净,然后很生涩很用力地亲在一起,四片嘴唇怎么辗转都没有分开。
就连双手双脚也没闲着,抚摸,流连,互相蹭着,汲取对方的气息和温度,像要把灵魂占为己有……然后他进入到朝思暮想的身体里,他抽动,他承受,两个人一起迷乱……
第二天,庄宇凡一醒来就觉得身体的某一处硬着,还有点疼。他把裤子扒开看了看,一脑门的黑线。
他不是没摸过自己的那里,男生么,又是青春期,有时候会聚在一起说些荤话,刘东很不要脸地说自己初三就有了第一次自摸,还很大方地分享那种体验。也有一些男生私下交换小黄书。
那时候看的都是影碟,但那种影碟非得是家里大人不在才敢去音像店租了拿回来在DVD播放。去租,也得有那个脸皮和决心。所以大多数传阅的就是一些露点的杂志。
庄宇凡对那些袒胸露乳的女人们没有兴趣,他的眼睛直盯着王敬尘看。
王敬尘一定也看过。庄宇凡想,他会不会很有感觉?他高潮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他知不知道男人和男人也可以的?
第二天一大早,庄宇凡竟然起得比王敬尘还要迟。往常,王敬尘起床,庄宇凡已经从外面跑了一圈回来,耳机里放着英文,手里拎着早点。可这天卧房门闭得紧紧的。
王敬尘换好衣服没有马上下楼,在门口绕了两圈,就不放心地在庄宇凡门上轻轻敲了两下,推门进去了。
床上没人。王敬尘把门带上,悄悄地往浴室那边看,就见庄宇凡正蹲那搓一条内裤。
庄宇凡抬起头时,那表情就跟当场被捉奸一样。他把手里的内裤往水里一按,欲盖弥彰地说:“我没有在洗什么!”
“害什么羞啊,谁没那样过,正常。”一想,庄宇凡比自己小两岁,大概害羞是难免的,于是走进来也蹲下,很好为人师地把他那方面经验倾囊相赠。
还没说两句,就被一脸羞愤的庄宇凡赶出去了。
庄宇凡把门反锁了,很郁闷地低头看着又抬起头的小庄宇凡,脸都黑了:“你没事又打起精神干什么?”认命地把手擦干净,抓住了那里毫无经验地动了起来。
对,这是被某人撩起来的。
从未迟到的庄宇凡同学破天荒迟到了一次,原因……毕竟不甚光彩还是不提罢。
王敬尘不知道自己接连几天被庄宇凡冷落的原因,还以为是那天晚上没答应念同一所大学的事。管杀不管埋的王敬尘,挨千刀的王敬尘啊。
随着年岁增长,庄宇凡发现自己心里奔腾的欲念越发的深沉,他总是深深地望着王敬尘跟其他人笑闹的模样,有时候会在心里想:王敬尘总是这样纵容他信任他,如果他先露出一点那方面的倾向,再步步为营、循循善诱地接近他,那么他会不会容忍再了解,最后接受他呢?
这注定是暗无天日的一场心事啊。少年心事有多少能与人说的?庄宇凡本来就没有其他知心朋友,更别说拿这种在当时是大逆不道的事来跟别人推心置腹。
前桌的几个女生在交头接耳,说二班的童筱又把王敬尘堵了。庄宇凡笔尖一顿:王敬尘孔雀开屏似的在一中招摇这么多年,也没有找女朋友,是不是他……其实和我是一样的?
万一呢
这个猜测令他心花怒放,又直觉自己太恶毒了,这是一条不归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要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勇气和决心,也要有承当逆向而行带来的非议和白眼的勇气和决心。自己开始的尚且这般艰难和挣扎,真的要让王敬尘也……
庄宇凡平生第一次有了左右为难:左是王敬尘与他并肩走往一条布满荆棘之路;右是自己眼睁睁看着这场暗恋无疾而终。
“真别说,我觉得童筱也没传言说的那么贱啊……至少我在学校从来没看见她跟其他男生怎么怎么样。”有个女生犹犹豫豫地发表看法。
另一个女生沉思:“其实就外表来说,尘哥跟她很登对,男帅女靓。我看尘哥从来没谈恋爱大概眼光是很高了,非童筱这样的不接受吧。”
“啊!我无望的暗恋啊!”
有个女生冷哼一声:“暗恋不说出口肯定是毫无希望的啊,你都不说对方怎么知道?还不如干脆一点,死也死得明白,临死前还能让对方知道你心意,对吧?”
庄宇凡竟然很认真地听完了她们的对话。
“死也死得明白”给了他很大刺激。他的胸腔像有一团火焰在焚烧,日益滋生的渴望像一桶油瓢泼在火焰上,“轰”——火焰蹿得老高,扭曲着站立起一个哆哆嗦嗦的自己,横眉立目:“去说,别当胆小鬼。再不说王敬尘就是别人的了。”
庄宇凡攥紧了笔,由于太用力,笔尖把试卷划破了。他放缓呼吸,让发热的大脑慢慢冷却。他自然也不是多完美的人,也会焦躁和恼怒,虽然这些都来自王敬尘,但他自问能很好地压抑。而今天,他无法克制它们了,通通造反来了,所以庄宇凡一整个下午都心不在焉。
他们一中的下午都是三节课,像他这样的走读生还有晚自习,所以王敬尘打篮球的时间被急剧压缩,一下课就抱着球往操场跑,打个半个小时也过瘾。
他依然习惯把自己的自行车和庄宇凡的锁在一起,所以庄宇凡被迫沉着气留下等他打完篮球。
这天,实在不是多美妙的一个表白氛围。月黑风高星稀云淡,庄宇凡一路都不说话,王敬尘也不在意,一路在那说自己是怎么把对手干到比分一边倒。他们打半场,三对三,庄宇凡在窗户那看见了,王敬尘打篮球确实特别帅,有着这个年纪特有的逼人的英俊和青春。
相比之下,庄宇凡身上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稳重和可靠。
庄宇凡听他说了这么多,唯独没提童筱找他的事。庄宇凡就知道了,肯定是有事,不然王敬尘肯定什么都告诉他。
“她们说,二班那个找过你。”庄宇凡干脆自己提了话头。
王敬尘“啊”了一声:“哦,对。”
庄宇凡等了片刻,发现王敬尘的自行车落后了点,回头等他赶上,也等他继续说。可是王敬尘反常地闭紧了嘴巴,不说话了。
庄宇凡说:“你……你们是不是打算谈恋爱了?”
“什么?!”王敬尘的音量陡然增大,他车把一哆嗦差点拐草丛里。赶紧正了正,重新跟上庄宇凡,王敬尘嘀咕:“谁乱传的啊,坏人家姑娘名声。”
“名声?”庄宇凡回头看了看王敬尘,其实很想问:童筱名声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