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逸帆说:“打算考国网。不过到时候看来学校招聘的单位怎么样，如果遇到合适的也会签。”
张逸帆和他们一个专业，也是学电气的。
“本科毕业生考国网，只能报县里的国网，但是研究生可以报市里的。”朱旭一边剥龙眼，一边说。
他觉得张逸帆不是那种甘心屈居于小地方的人。一旦签了国网，如果没有背景，五年之内是升职的机会非常渺茫，不过电网福利好，运气好的话还能分配到一份比较轻松的工作。
“唉，我也在观望中。现在说什么都还太早了。”张逸帆看起来很苦恼。
“我打算考研，往银行他们学校考。他们学校的电气专业很厉害。”张浩婷插话道。
朱旭笑了笑，没接话。
“我们学校的电气专业是有名气，但我听一个老师说我们学校最近几年很多专业在走下坡路，过几年形势不知道怎么发展，最好先别考虑学校。”银行把五花肉，鸡架还有乌鸡肉翻过来，接着说:“你觉得你们学校的电气专业怎么样？”
张浩婷虽然刚到学校，但有他哥做先导，加上自己这些天的了解，她可以说对自己的专业认识得很清楚了:“不是最差的，但和机械比起来就差远了。要想找一份好工作，考研才是出路。”
“英雄所见略同。”朱旭笑着朝张浩婷点点头，“我们这个专业可以说就业范围很广了，但是薪资很高的职位只靠本科毕业是得不到的，而且我们学校的知名度不高。所以……”
张逸帆苦笑着看着眼前这两个人，说:“你们这一届学生真是比我们强太多。我差不多大二毕业才能看清一点形势，两年就是浑浑噩噩过来的。”
银行边把烤好的肉夹到空盘子里，边笑着说:“你是院学生会主席，你说你浑浑噩噩过来的。我不相信。”
朱旭也揶揄得看向张逸帆，张逸帆不好意思地笑出声。
“我哥别的不行，就是老师认识了一大堆。”张浩婷也调侃他。
银行把虾倒上去，然后用公筷把它们一个一个摆好。
“别胡说。”张逸帆嘴上说着这样的话，看神情却没有一点否认的意思。“说起来挺不好意思的。将近三年时间我都在忙学生会的事，现在混个主席当当，也就只认识了几个老师，还都是本院的。”
看着眼前三个大一生，银行能好一点，自家妹子和朱旭认真听他说话的样子像是一把钥匙，成功打开了他的话匣：“我给你们说，虽然只是个院主席，但竞争也很激烈。都说大学是个小社会。我是过来人，我给你们说，这句话正确的不能再正确了。我从部员升部长时，有个人和我竞争，因为我和大部分部长关系好，所以我上了，那个人被刷下去了。部长升主席时，是老师当评委，我认识其中两个老师，所以我就顺利选上了。但是有关系，也必须有能力才能会让你上。我认识的社联一个部长，他当时竞选的是常务副主席，他认识的老师多，但和他竞争的那个部长能力很强，老师就把他刷下来了。”
银行翻了翻虾，洒上油，然后放下筷子，听张逸帆说。
“婷婷，旭子，你们班那个班长。”张逸帆看向他和张浩婷，“挺有手段，我见过一次。我昨天之所以给你们说他当班长不超过大三，是因为他空有手段而能力平平。你们俩既然都打算考研，那就好好考，别趟这浑水。不过和老师还是要搞好关系的，以防被当做垫脚石踩过去。这样吧，有时间我和你们导员吃饭时把你们两个叫上，混个脸熟。”
听到这话，银行满意地笑了。其实罗童回到他上大学的那个城市以后，他和这两兄妹联系的就少了。他知道张逸帆是院学生会主席后就动了请他们吃饭的心思，张浩婷不用说，他哥肯定会想办法帮她铺好路，但朱旭不一样，朱旭不愿意做这种事，也不愿意奉承别人。自己组局，请他们兄妹吃顿饭，为朱旭请一张“保命符”。
朱旭把张逸帆的话当闲话听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回酒店的路上，银行边走边说:“……你们一个学校的，平时可以多联系联系。出了什么事，他们可以帮你。”
朱旭听了差不多一路，话刚从左耳进去，就又从右耳出来了。听到最后一句，他一边打哈欠，一边说:“看时间看心情吧。”
朱旭虽然很感激张浩婷带他认识他哥，但是他从来动过这方面的心思。他认为自己用不着，所以他和高一时一样，没打算和张浩婷兄妹俩走得多近，更别说和导员一起吃饭了。平时他躲导员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自己往上凑。
银行半是无奈半是忧虑地看着朱旭，不过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旭子，你听罗童说过浩婷她们家的事情没有？”
朱旭摇摇头，他和张浩婷交集并不深，所以关于张浩婷他和罗童并没有什么好谈的。
银行惋惜地叹一口气，说: “关于他们一个表哥的。”
第36章 我爱你
朱旭懒洋洋地甩着胳膊，他不是很想听张浩婷她表哥的故事，不过银行既然想说，他就配合地问:“她表哥怎么了？”
“你记得张逸帆高一时找我们麻烦那次吗？”银行顿了顿，给朱旭留出回忆的时间。
“记得。” 关于那次骨折的所有事朱旭都记得很清楚。
“记得张逸帆那时候突然打了黄毛吗？”
朱旭点头，笑着说:“我还以为他是过来打我的，没想到他奔着黄毛去了。”
“我也很奇怪。有一次去吃饭他喝高了，说他表哥是同性恋，因为别人恶意的辱骂自杀了。浩婷说他表哥特别优秀，高中也在我们学校上的，每次都是第一名。”
朱旭停下，盯着银行看，紧张地问:“有人在背后议论你了？还是发生了什么事？”银行不会无缘无故就说这件事，同性恋，第一名，让他想到了银行。
银行严肃的表情垮了，他无奈地笑起来:“没有。你怎么想到我的身上了，和我没关系。”
朱旭仍旧疑惑，但没有多问，他移开目光，继续走。
银行说:“我们高三的班主任也带过他。高三的时候他暗恋一个男生，被其他人发现，逼他当着全班人的面出柜，他暗恋的人是个直男，直接就拒绝了他。从那以后，全班都骂他，他忍受不了就自杀了。所以张逸帆听到黄毛说同性恋变态才会……”
朱旭说不出话。可以说他很幸运了，自己喜欢的恰好也喜欢自己，也没遇到恶语相向的同学，还有这个相对好一些的生活环境。
“旭子。”
“嗯？”朱旭呆呆得看向银行。
“虽然现在我们和浩婷他表哥不在一种环境，但猜不透的是人心，我们不知道别人会做到什么地步，所以，有些事你不要逃避。”朱旭从来不在学习上含糊，成绩必定差不了。那就会在评选奖学金，入党积极分子，励志奖学金和国家奖学金时别人竞争，而竞争有时候伴随的不是进步，而是水分。
“我都明白，就是暂时没有适应。”朱旭说，“我不太喜欢这些，所以我才选了这个专业，没想到还会有这些弯弯绕绕。”
“总要适应的。”
送走银行，朱旭没有再去自习，直接回了宿舍。除了去陪女朋友的班长，其他的人都在。
胖子罕见地冲他笑了笑，说:“你回来了？”
朱旭有些不适，平时胖子出口必讽，眼睛看都不看人，现在这样莫名其妙得对他笑，应该是没有什么好事。他冷淡地点点头，就躺在床上看英语书。
此后几天，胖子的行为越发奇怪。
平时恨不能离他十万八千里，这两天却他坐哪，胖子坐哪，连带一天三杯饮料，就差没给他买饭了。他听张浩婷说他们那个小团体聚餐时，胖子还为他怼了班长。
朱旭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征兆，有些事情必须及时扼杀在摇篮里，他出宿舍出地更早，回来地更晚，上课就坐在张浩婷旁边，不给胖子一点坐在他旁边的机会。
这周周五下午没课，他坐动车去找银行。在路上胖子发过一条消息来:
朱旭，从开学第一天来我就喜欢你，你看上去很高傲，我害怕和你说话，所以只能说一些你不好的话来吸引你的注意。我本来打算就这样一直默默喜欢你，但你最近总是躲着我。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和你表白。你能和我在一起么？
朱旭想也没想，就回复了不能。这胖子拿他当傻子呢。骂他是喜欢他，特么的是不是杀了他就是爱他。真是病得不轻。
银行并不知道朱旭要来，他下了课，回租的房子里收拾好东西，准备走时，朱旭打来电话。
“银慢慢，你在哪呢？我在你们宿舍楼下，怎么不看见你回来？”
银行放下收拾好的包，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不住宿舍了，在学校外租的房子。你朝学校正门走，我去接你。”
朱旭挂了电话，翻开他和银行的聊天记录。一页又一页，都是他在说自己的事。银行没有一条不是秒回的，而他经常过了五分钟或者十分钟甚至半个小时才回。按理说他作业比银行少，他却做不到秒回。他又犯了老毛病，只考虑自己，很少去关心银行，甚至连银行在外边租房子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