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脚还这样，就在家里凑合吃吃得了！”银行把钱掏出来放在床上。
朱旭拿过来又塞进银行口袋里，说:“我天天吃外卖，都快吃吐了！”
“你脚这样，不方便不说，磕着碰着就不好了。”
朱旭摆摆手，示意银行不用担心。他说:“没事，你背我下楼，然打个车去就好了。”
“……”
“我最近瘦了很多，应该不是很重，走吧走吧，带你去吃大餐！”
第18章 去上课
本来是要打车去的，但银行说得兴起，就决定背着他去找个吃饭的地方。
朱旭一开始是不同意的，他不愿意银行再受别人异样目光的注视。银行坚持，而且他也没带拐下来，就只能让银行背着。走了一段路，他发现没人想到那方面，大多数人都把注意力放在脚上的石膏上，他就放下心来，集中注意听银行说话。
银行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好。他爸妈离婚前商议好的，他归他爸管，他姐归他妈管。但是证拿上以后，他爸不满意了，觉得她姐都开始赚钱了，但银行上学还得花钱，闹着要复婚，他妈不同意。
然后银行他爸就使出了和以往差不多的招数，每次开学放假都去学校门口闹。现在班里的人都知道了，经常小声议论，银行又回到了在一中的那种状态。
朱旭听得又愤怒又心疼，他真想把银行他爸狠狠揍一顿！这么蛮不讲理。
银行还在继续说:“我姐周三去学校看我，发现情况不对，就去找我爸。对我爸说她归我爸管，我归我妈管，我爸同意了，但我妈又闹起来了，她说她不同意。”
银行叹口气，丧丧得说:“他们现在又商量着要复婚。复婚以后还是一样的吵，复这个婚干嘛呢。都说三年一代沟，我和他们大概是隔着天堑呢！完全看不懂他们在做什么。”
“我去，你特么的……怎么这样？”朱旭轻轻拍了银行的头。他本来酝酿好一肚子安慰银行的话在最后那句看不懂说出来后成功消失了。
“怎么了？”银行停下问，他以为朱旭有什么事。
朱旭摇头，笑着示意他继续说。银行反应过来他在笑什么后也笑了，说:“你不用担心我，我只是习惯性难受一会儿，这会好多了。反正我要出省上大学的，以后买房也在外省买，离他们就远了，他们这样闹也闹不了多长时间了。我现在也想得比较开，别人说就让别人说去吧，我尽量不往心里去……”
朱旭心疼得摸摸银行的头。他其实更想抱紧银行安慰他一下的，但人来人往的，不太适合。他看着银行脖颈根的碎发，一阵一阵的心酸涌上心头。他觉得他得对银行上心一点，对他再好一点才行。
银行在教室见到朱旭时，说不上是高兴多还是惊讶多或者生气多。
那是他们一起吃完饭的下一周周一。银行上完早操，没精打采得上了楼，突然透过窗看见了朱旭，朱旭端端正正地坐在凳子上看书。
应该是听见了同学进教室的动静，朱旭的目光从书上移开，在挤在门口的人群中搜寻，然后向这边看了过来。看到他后，面无表情的脸一瞬间挂上了笑。
银行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表情，他的心情实在是太复杂了。想笑觉得不合适，板着脸又不忍心，他的嘴角翘起又放下，来来回回，挤在门口的人都进了教室。他终于不再纠结，也进了教室。
朱旭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银行，他虽然在笑，但是他不很高兴，甚至有些愤怒。因为他听见后边两个女生的谈话:
“哎，上周周五银行他家长来闹过没？我走的早，没看见，你看见了没？”
“没有。”
“唉，现在好像全年级都知道他了，这次放假我去我同学写作业，我同学还问我来着。说你们班是不是有个人，他家长每周都来学校闹事。弄得我很尴尬，说知道也不是，说不知道也不是，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的家长啊！”
“你……”
“哎，你以前见过不？这种事我只在电视上看过，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没想到真有这种……”
看到银行进了教室，朱旭扭头，冷声提醒道:“能不能别说了？”
后边没了声音，朱旭心里终于好受一点了。这是他能听到的，他没听到的呢？不说全年级，就是他们班，有多少人把这件事当做下饭的作料和课间的谈资，应该有不少人吧。每天被人这么议论，银行特么的是受了多少气！
“你怎么就来学校了？医生说你可以下地了？”银行一边问一边从他身后经过往里走。
朱旭还没回答，后边突然扔过来一本书，擦着他的头发一直飞到教室门口，幸好银行走得快，没有被打到。
他抬头，对上银行的目光，银行看上去很不爽。他抬手拍拍自己的头，嘿嘿一笑:“没砸到。”
银行叹口气，坐在凳子上，翻开语文书。朱旭也打算迎着前面几排同学的目光好好背书，刚看过两个字，后边两个姑娘就吵起来了。
全班人的目光立马聚集过去，银行和朱旭也扭过了头。
“……我都说让你别再说了，你非说。”
“那也不至于砸书吧，你什么意思啊？”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本来你说别人坏话就不对，还这么大声你很有理？”
听了这话，银行默默转过了头，朱旭跟着转过了头，他听见罗莎高声说:“你们看什么看？管好你们自己的事吧！”
朱旭冷笑一声，人大概都有这个毛病，喜欢八卦别人的事，自己有事时就是另一副态度了。
罗莎话音刚落，王烈海就进了教室。他捡起脚下的书，拿起来翻了翻，然后抬眼看向罗莎，问:“这位同学，你站着干什么呢？”他举起手上的书，从左边看到右边，又问:“张浩婷是哪位？我想问一下，你是对我这个老师有意见还是不想要这本书了才把书扔在地上？”
张浩婷站起来，没有回答。
眼神在同桌两个中间转了转，王烈海了然的点点头，走到讲台前，把书放在讲桌上，说:“我只是迟来几分钟，你们就乱成这样。我要是不来你们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呢。你们这一届学生啊，真是差得厉害，我带了这么年课，第一次见到你们这样的，自控力不是一般的差，非得老师时时刻刻看着你们才行么？你们两个，出去背，背会了再进来。其他人背会了给你们组长背，背不会不准去吃饭。”
罗莎愤愤拎着书出去了，张浩婷走到讲台前拿过自己的书，也出去了。
朱旭在家已经背过今天布置的这篇课文，念了两遍，就打算给银行背。
“银慢慢，我还用给你背不用？”
“背吧。”
朱旭胡乱点点头，却没开始背，而是推了银行一把，示意他看窗外。
银行扭头，罗莎和张浩婷两个人没在背书，似乎是在吵架。罗莎看上去很激动，张浩婷也不冷静。
银行收回视线，看向朱旭。朱旭随后也把目光转到了书上，专心背起课文来。
他背完，窗外的两人还没结束，前面许多人趁老师没注意都往窗外看去，有个同学还特别无聊地捏着嗓子学她们:
“……你明明知道我特别喜欢他们俩个，为什么还要在我面前说他们俩个的坏话！”
“你不觉的恶心？怪不得那谁会喜欢的男的，碰上这么个倒霉爸，心理变态也很……”
“罗莎，你够了！一会下了早读去找老师调座位吧！不要坐一起了！”
……
朱旭偷偷瞥了眼银行，发现银行并没有什么反应。他默默叹口气，不知道银行这样是不在意还是已经习惯了？
有时候课间银行和她们俩聊天，看上去还聊得挺好。现在罗莎这样的反应，以后聊天是不可能的了，说不定见了都招呼都不打一个。
那，银行究竟经历过几个这样的后桌前桌，还有同桌，然后才能练就这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银行发觉朱旭在看他，笑着说:“别看我。”
“后面的几篇课文我在家都背会了，没有什么好背的了！我坐在这闲得慌！”
银行放下书，问:“你怎么今天就来了？”
“我妈回来了，非得让我回学校上课。她在旁边给我租了房子。”
银行的笑容一下子淡了不少。朱旭抿抿嘴唇，他也想和银行住在一起，但银行租的房子楼梯比一般的楼梯高，以他现在的状况，单腿跳上去有些困难。
“在哪租的？是学校外边的那几间？”银行看上去有些担心。
“不是，在学校里边，租一个老教师的院子。”
话说出口，朱旭觉得有些不舒服，但又不知道哪里奇怪。他皱着眉头仔细想，突然听到银行说:
“旭子，我不知道你的声音还能这么……细？”
经银行一提醒，朱旭立马就知道哪里不舒服了。他刚才说话的声音再细一些，就要赶上隔壁班那个公认说话最嗲的女生了，想到这里，朱旭的脸涨得通红，正打算遮一遮时，瞥见年级主任带着王占彬在窗外站定，他挺直身体看过去，刚好和王占彬的目光对个正着。
学校里的事，一般能惊动了年级主任来班里找人的，都不是小事。不知道谁这么倒霉，犯事让年级主任给抓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