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岛没有回答,将视线投到更远处,“呐,秋本,你今天有带枪吗?”
“哈?”
“这辆车可能隶属于一个比较棘手的盗/窃团伙,我先前怕会打草惊蛇,所以没有请求支援……”
这样的谎话也能编得下去,中岛裕之你还真是可以啊!
“枪是没有带,不过我有这个,”秋本举起警/棍示意,“只要对方没有特别厉害的杀伤性武器,在得到支援之前应该等抵挡住一阵子。”
他的剑术在警/队中一直很出名,若非因为职业关系,一定有很多人愿意喊他“五右卫门”。
“嗯,那待会你保护好自己就行。”
“你这家伙乱说什么呢……”
五十米外的两束远光灯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秋本瞪了中岛一眼,示意他在这接应,然后自己上前打手势。
可是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那辆车在秋本上前后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加速冲过了关卡。秋本被这波强大的冲力拖拽到了地上,许久都爬不起身。
一切来得太突然,中岛愣了片刻连忙跑去将人扶起,“喂,秋本!秋本!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呃啊……我没事……”秋本攀着中岛的胳膊努力爬起,声音与平常并无不同,“就是哪里哪里都疼,可能是软组织挫伤……那个混蛋!”
“没事就好,”中岛沉了沉眼神,“土屋应该待会就过来,让他带你去医院检查下吧。”
“那你……喂,做什么啊混小子?!“
中岛将人安置在路边,然后自己跑到了巡逻车上。
他现在已经百分百确定那辆车子有问题,不然司机不会冒着袭/警的危险来逃避检查。
他系好安全带,也不管秋本在后头的喊叫,踩下油门就让车子径直冲了出去。
根据时间推算,两车的距离应该不会相隔太远,如果错失了这次机会,那么以后再见到这辆车的可能将微乎其微,好在这条路接下来没有分岔口。
中岛攥紧了方向盘,把油门加到最大。终于在过了一公里左右,发现了那辆车子的踪迹。
以警告的方式让它靠边停车应该是行不通的吧……中岛狠下心,再次加重油门赶超过对方,然后在猛打方向的同时拉起手刹,使警车直直地横在前头。
驾驶员在面对这突然的变故时,虽本能地减慢了车速,但还是避免不了两车相撞。接触到安全气囊的那一刻,中岛死命地提醒自己要保持清醒。
“中岛先生,今天吃辣年糕好不好?“
“中岛先生,被子可不是这么叠的哦!”
“中岛先生,你又弄错垃圾回收的时间啦!”
“中岛先生。”
“中岛先生。”
……
……
“ 中岛先生,请您救救我!”
中岛在一阵眩晕中惊醒,他感觉自己的左眼有些模糊不清,用手去擦,发现上面湿乎乎的全是血迹。
公/家用的巡逻车早已变了形,不过好在扭曲的部分并不能将他完全困住。
中岛用力踹开车门,然后艰难地爬出驾驶座。
另一边,厢式车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整辆车侧翻在地上,司机则被甩出了座位,样子像是重度昏迷。
中岛见状不由得叹了口气,然后拖着随时都有可能失去意识的身子过去救人。
“你可千万不能死啊……我有好多话得问你……”中岛费力地将人拖起,然而没走几步便停在了厢式车前。
剧烈撞击下,车门有了松动的迹象,里面散发出的气味有些奇怪,像是酒精混杂着福尔马林,但又多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中岛放下人,爬上去打开车门。在他按下手电往里照的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诶,你的纹身图案好特别。』
『这是我自己设计的哦,全世界仅此一枚,是不是很厉害?』
『嗯,很棒哦!真想让你帮我设计一个……』
『哈哈哈,中岛先生说什么胡话呢,警/察可是不能文身的哦!』
昏暗的车厢里,堆积着一截一截被切割整齐的四肢,有些是苍白的,有些还带着血迹,而这其中,有一截带着中岛熟悉的图案。
作者有话要说:
好晚哦,明天再说吧?
发表之后自己再看了一下,总觉得节奏方面还是把握得不行,得再改改
第34章 真·第三十章
一大早,长泽便驱车独自前往东区的一家酒吧,虽然很想陪伊藤再多睡一会儿,但眼下他有不得不去那边的理由。
亲历了昨天的变故,从最初的惊慌至庆幸,再到后来一点一点蔓延的心疼,长泽觉得自己仿佛一夕之间尝遍了人生的苦辣酸甜。
接到了伊藤他们便不再雾岛公馆逗留,直奔郊区的公寓。
长时间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随至而来便是无尽的疲倦和困意。伊藤坐到车上没多久便沉沉地睡去了,但好几次都会从梦中无端惊醒。长泽耐着性子在一旁轻声安抚,又是心疼又是懊悔。
伊藤换下的带血西装已被处理,身上的血/腥气息也可以通过淋浴清洗而被抹消干净,可是那剩下的东西,却不得不让人深思。
比如,这次的枪/杀目标到底是谁。
据大石回报,对方拥有相当规模的枪弹和人数,明显是有备而来。撇开雾岛那边的原因不谈,伊藤充其量不过是个态度有些傲慢的医生,平时就算再有什么个人恩怨也不至于夸张到这种地步,况且他一直有派人在暗中“保护”,仇家什么的根本没听说过。
所以被卷入枪/战只是个意外?
反观宝冢会社那边,他们之前曾资助过一些组织,尽管如今已是完全退出状态,但对金盆洗手的人施加报复,这种不厚道的行为,在现今的风气下也不是完全说不过去。
可是……事情真只是这样吗,还有没有疏漏了其他的可能?
长泽开着车,紧锁的眉头丝毫没有要舒展的迹象。
从由希的死到这次的枪/击事件,直觉告诉他两者有着莫大的关联,所以现在必须要去寻找答案,或者,在必要时象征性地亮一下底牌。
伊藤是他的底线,任谁都不能触碰!
看门小弟对于长泽的到来理所当然地感到为难,半强硬半推脱地解释现在还不到营业时间。然而若是这样便能听将进去,自然不配做相沢组的若头。长泽以一副谁来宰谁的气势,阴沉着脸地往里走。
“长泽先生,您这样会让我们很困扰”,那群小喽啰不敢强拦,只得灰溜溜地跟在身后。
“喔呀喔呀,你们怎么回事嘛”,一行人进入到场内,吧台那边传来了大惊小怪的声调,“虽然这个人是相沢组的罪人,但现在好歹还算是若头呀,怎么可以这么不识规矩。”
相沢正彦身着酒保的制服,正在吧台后兀自调酒。
相沢组旗下有诸多产业,其中最能带来经济效益的要数赌场、酒吧跟风俗店。赌场由组长相沢正雄直接负责,风俗店由身为若头的长泽独立监管,而酒吧则是相沢组内的其他干部共同打理。
早年,酒吧曾归属于风俗类产业,但由于后来本家派三天两头抱怨没有独立的额外收入,相沢正雄这才将它分离了出来。
酒吧的管辖区域是平分状态,不过论起综合实力还是相沢正彦这一片最为突出,这不仅因为他善于经营跟管理,更重要的是这个人根基深厚,有着他人难以挖掘的人脉关系,总是能在警/方突击检查时完美地藏匿违/禁品。
长泽走到相沢正彦跟前找了张高脚凳坐下,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盯着对方笑。
面对这意味深长的目光,相沢正彦没有投去太多注意。他将雪克壶内的液体潇洒注入面前的鸡尾酒杯,透过玻璃,这仿若鲜血般的殷红色在吧台灯光的投射下显得诡异无比。
“这是我研发的新品,今天你算是有口福了。”他把杯垫推向眼前那人。
长泽看了看,从容接过,正要喝,相沢正彦一声轻笑,“啊呀,你就不怕我下毒吗?”
“如果连这都要做手脚,岂不是太没格调了吗?”长泽耸耸肩,一口饮了下去,然后砸着嘴细细回味,“嗯,很厉害的调酒手法,看来黑石从你这学到了很多只可惜还未出师就被清理了。”
“哦?黑石是谁?”相沢正彦歪了歪头。
“就是那个你指示他贩/毒,暴/露了后一拍两散,辱杀妹妹加以威胁,逼得对方跟你同归于尽的黑石。喔对了,你还很巧妙地让五郎叔父替你挡下这个灾祸,一系列招式用得可谓十分漂亮。”
面对相沢正彦这样的老狐狸,兜圈子无疑是最浪费时间跟精力的方式,与其让话题被对方带着走,倒不如主动出击效果来得实在。
“哈,我都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厉害呢!”相沢正彦故作惊讶,不承认也不否认。
长泽把酒杯递还给对方,似乎没有继续刚才那个话题的打算,“昨天下午C区街头有一场枪/战,你听说了么?”
“长岛酒店那边吗?是我找人做的,”相沢正彦这次回答得倒也干脆,“因为要狙击掉宝冢会社的继承人嘛……这些都是你之前留下的烂摊子,我如此辛劳地替你擦屁股,不好吗?况且组长也说了,这件事全权交由我负责……那么大的相沢组,总要有一个干实事的人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