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该称之为“继父”的男人是个十足的人渣,母亲跟随他后的生活似乎没有得到一点改善,甚至还不如之前。
长泽在那个家待到了14岁,然后在一个宁静的午后,他对着熟睡的继父来了一刀,接着飞快地跑出门,从此再也没有回去过。
为什么会想起这些事呢?
长泽摩挲着打火机上的花纹,能混到今天这样也算是够幸运了吧。
“大哥,我们到了。”保镖打开车门。
“嗯……”长泽望着赌场的大门沉思了片刻,“走吧。”
“根据店内女孩的说辞,她们是从一个叫‘椎’的人手里买到合成药物,但我认为‘椎’只是普通的小毒/贩,他背后应该有个更大的集团……”
“我赞同你的看法,”相沢正雄放下报告,“贩/毒的组织大多是通过一级一级的阶层来进行管理。”
“是,接下来我们会找出‘椎’的下落,查出他的上家以及毒/品源头,”长泽把照片移到相沢面前,“现在我们已经有了几个目标。”
“做的不错,真是后生可畏……”相沢笑道,“这事完成后我就把赌场的管理权交由给你吧。”
“组长……”
“但同时你必须得从本家挑出一个女人来结婚……毕竟你是外姓,本家派的顽固就连我也是无可奈何。”
“虽然这条件不够人性,而且同不喜欢的人结婚也有些为难,”相沢苦笑,“但假如你要当上相沢组的组长,就一定得那么做。”
“是,我明白了。”
“你能想明白当然是最好……还记得当我手下时我对你说的第一句话么?”
长泽抬起头正对上相沢的目光,“您说,‘司平’真是个不错的名字。”
出了赌场已是天黑。
长泽回想起相沢的话,心中有些奇怪的情绪。
不过是结婚,没有什么大不了,就算是不喜欢也可以到外面找其他的人。
可这堵在胸口的苦闷又是怎么回事呢?
“大哥,接下来要去哪里?”
去哪里,那个地方怕是不能去了吧……长泽把手伸到口袋里握了下那枚领夹。
“回公寓吧。”沉默片刻后他说。
“喂,你做什么。”在会所外的伊藤一脸不愉快。
“我可不希望自己带来的客人引发场内骚乱。”雾岛耸耸肩,“不然老板会找我麻烦的。”
十分钟前,他从VIP席上下来制止了这场H直播,并带着伊藤冲破层层人群到了场外。
“要怪就怪那些家伙没有定力吧。”伊藤不以为意。
“你不过是想告诉我,若是打你主意下场就会跟台上的那家伙一样。”
“你似乎……不太笨,”伊藤瞥了他一眼,“今天就到此为止,我累了。”
“不如我送你回去吧?”雾岛望着对方,似乎很热情。
“承蒙关照。”伊藤推了推眼镜,然后丢下雾岛独自走到路口拦车。
“嗯,还是自己回去的好,”雾岛望着伊藤远去的背影,轻声嘀咕,“跟我扯上关系可就麻烦了呢,毕竟被跟踪什么的也不是有趣的事……”
那为什么还要主动去招惹他呢?
雾岛叹了口气,有些懊悔。
伊藤坐上计程车,心中一阵愤懑,好不容易挑起的情致却被这小子破坏了,真是扫兴。
车子路过他常光顾的街区,各类酒吧的霓虹灯光很是惹眼,伊藤让司机停车,然后渡步到了某一家门口。
去找找不同类型的猎物吧。
他刚一踏入店内就被迎面而来的人撞到了一旁,男人正想开口大骂,却发现躺在地上的人有些眼熟——至少那双鞋自己还是有点印象。
“喂,你没事吧?”伊藤走到那人跟前将他扶起。
青年站着踉跄了几步,然后拍了拍伊藤的肩,“喔……谢谢。”
伊藤上前拽住他的胳膊,细细地观察对方的脸,“……你经常来这里吗?”
青年抬头看了看他,呆滞的神情中带着些惊讶,“诶,不关你的事吧?”
“我是长泽的私人医生,确保他的健康是我的首要职责,而你是跟他接触最为密切的人,你的健康问题我自然不会忽视。”
“你好烦啊大叔……”青年似乎根本不想听伊藤的话,只是一个劲地推开他。
“喂,你很不对劲,快跟我去医院做身体检查。”伊藤察觉到青年总是在不由自主地颤抖,这样的症状像是……
“啊,川濑,原来你在这啊,害我们好找。”
在拉扯的过程中,他们身后来了几个跟青年同龄的人,帮着伊藤一同架起了他。
“抱歉呐大叔,这家伙喝多了。”其中一人笑着说。
“他似乎不像是酒醉,还是去医院比较好……”伊藤上前想要检查川濑的身体。
“他的酒品一向不好,我们这就送他回家,真是抱歉给您添麻烦了。”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一把抱住了川濑。
“那就这样吧,我们走啦大叔……”那一行人搀着神志不清的川濑拦了辆车,消失在了伊藤的视野里。
酒醉么?能喝成这样也真是不容易。
伊藤觉得好笑,也许是上了年纪吧,所以才这么爱瞎操心。
作者有话要说:
相沢正雄应该要比长泽大个十五六岁,都说长兄如父,在长泽心中他应该是兄长或是父亲一般的角色,不完整的童年令长泽十分重视这样的关系。
大致就是这样啦,总算是赶在月底更新了。
第9章 真·第八章
好吵……似乎有人一直在耳边絮絮叨叨。
“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啊校长先生,我们家凉介一直很乖的,根本不会做……那样的事。呐,你说是么老公……呐,老公!”
“住嘴!还嫌不够丢人吗?”
那一声怒喝使得扰人清梦的对话并未就此停息,反倒有了持续的态势。
伊藤心生不快四下搜寻着声音源头,在某片光亮处他看到了令人意外的一幕。
面容模糊的父母唯唯诺诺地站在自己身旁,对面则是教师模样的一干人等。
“伊藤同学,我们想听听你的说法。”
思绪还未跟上,伊藤就听见“自己”说道,“没什么可辩解的校长先生,事实正如你们所看到的那样,当时我正在跟田中老师……”
“……凉介!”
哦,好像有点思路了,伊藤低头看了看自己,哈,还真是令人怀念的装扮呢,所以这应该是高中时期的那件事吧。
“既然如此,那校方也必须得做出相应的措施才行……”
对于校长接下来的话语伊藤显得漫不经心,他所留意的仅是父母此刻的神情,母亲满脸的震惊与不解,以及父亲眼中那再明显不过的厌恶。
啊,原来这样的自己在他们眼中竟是如此不堪。那自己又是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别人口中的“异类”呢?
或许是国小时老师过分的关心与亲/昵,总是在放课后将自己单独留下与他一同探索那些神奇的人/体奥秘;或许是在更早之前,与邻家大哥哥玩过家家酒时接受对方执意要求的“必须步骤”;又或许……自己天生便是如此。
母亲是个极爱面子的人,所以当引以为傲的儿子成了街坊邻里的笑柄,她的精神状态也几近崩溃,总是莫名其妙地抓着自己说些奇怪的话。
那天清晨母亲又对着自己絮絮叨叨,哭哭笑笑,而当时急于出门的自己显然没有什么耐心再听,只是胡乱应付了几句便匆匆离开。
直到现在,伊藤才慢慢回忆起了母亲那天所说的话。
“凉介啊,妈妈觉得好辛苦……没有办法再活下去了呢,呐,你会怪我吗,会吗?”
……为什么不怪你呢?
那天回到家,迎接伊藤的是满地鲜血以及母亲早已断气多时的扭曲身体。
她走得干脆利落,仿佛不愿再与这个世界多做一分交流。
……我为什么不怪你呢?
伊藤颤了颤睫毛,隐约觉得有双温热的手在替自己舒展眉头,那触感比起之前的梦境似乎真实了许多。
“你醒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而年轻的面孔,“抱歉,看你在睡梦中好像有些难过……”
伊藤缓缓地支起上身四下环顾,一时竟有些摸不清头脑。
“这是我的公寓,”眼前的人面露羞涩,低头扯了扯自己的衣角,而房内弥漫的浓厚气息让伊藤瞬间明白了过来。
“那个……我做了早饭,不介意的话一起吃点吧?”
伊藤摸摸肚子,算是默认,经过一晚上的激烈运动他现在确实有些饿了。
青年见状笑了笑,退出卧室准备碗筷。
趁着起身整理的空档,伊藤粗略打量着四周,然而结果却令他郁闷至极。
整个房间看起来凌乱而狭小,到处都有着令洁癖和强迫症患者崩溃的玩意:地板上随意散放着的各类画稿和模型几乎与废弃的零食袋数量相当,胡乱堆砌在墙角那一人高的资料刊物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颤颤巍巍。
伊藤不得不佩服自己竟在这样的环境下渡过了一晚上。
青年的公寓不大,所有格局都能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