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走!我再也不会拔掉你的毛,再也不会割掉你的鼻子耳朵尾巴……
……
碧海猛然惊醒,发现蒋梓瀚正站在床边,英俊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暗黑的眸子根本没有看向他……
那人直接将他那条牛仔裤套在身上,又捡起自己的白衬衫,快速穿戴整齐,看样子正要离开……
一滩滩汗渍和精渍毫无廉耻地陈列在床垫上,刚刚那场激情与狂烈,余温尚存。那人竟要离开!他竟敢离开!
从来只有他碧海下逐客令,赶走那些想赖在他这里过夜的床伴!从来没有人敢这样甩手就走!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蒋梓瀚专心系着衬衫袖扣,语气漫不经心。
明晃晃的24K金扣,灼痛了碧海的眼,连带着他的心都被那耀眼的铜臭伤到……
从那条被碧海割坏的西裤里翻出钱夹,蒋梓瀚取出一样东西,放在碧海枕边,暗黑的眸子盯住他,视线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揣摩和研究;低沉的声音听不出刚才的邪肆,只有不容违抗的严厉,“拿着这个。”
一张金卡。
当他碧海是什么?
碧海看也没看,直接将那卡片握在手里,掰成两半。抬起头,他带着深深的怒意看着男人,漂亮的唇紧紧抿着,一语不发。
“你真正生气的时候,反而不说话……”蒋梓瀚微微蹙眉,意趣盎然地看着碧海生气的模样,又取出一张金卡,故意扔在碧海赤裸的胸脯上,“看清楚了,这可不是什么银行卡,这是我的名片。”
羞耻的红晕腾地逼上脸颊,碧海垂下头,看清楚了那张金光闪闪的卡片上印着蒋梓瀚的手机和住宅电话……
从来都是别人缠着他要电话要名片!从来没有人敢把手机号施舍给他!
“滚——滚——滚——”碧海愤怒嘶吼着,猛地跳下床,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外推搡蒋梓瀚,毫不客气地冲着他拳打脚踢!仍然不解恨,碧海随手抄起被踩在地上的床单,拧成麻绳形状,奋力挥动这根简易‘钢鞭’,发疯般抽打男人!
蒋梓瀚没有还手,也没有出声制止,一路左躲右闪地夺门而出。临走前,他还替碧海关上了笨重的防盗门……
疾促喘息着,碧海沿墙慢慢滑坐在地上,滚烫的泪涌出眼眶……突然,他抬起手,狠狠甩了自己两记耳光,泪水嘎然而止;他一跃而起,冲进卧室,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一盒石林烟,点上,一口接一口大抽起来……
高中毕业后,碧海戒了烟。
但遇到紧急情况,他仍会遁逃到香烟里;尼古丁的麻醉,焦油对肺部的侵蚀,都能缓解他紧张到快要崩溃的神经……
每办理十件棘手的案子,他会抽一支烟。
今天,他竟然也抽了一支。
蒋梓瀚相当于十件棘手的凶案辩护?
何止十件……
他现在有了再抽一根的欲望……
很快,一包烟见底。碧海踩着满地烟头,跑去开窗户。下意识地瞧一眼楼下,碧海猛地爆出粗口,胡乱套条短裤,赤裸着上身,呼啸而去!
他的自行车正规规矩矩摆在楼下院子里……
碧海冲过去,一脚踢翻那辆无辜的坐骑,像对待不共戴天的仇敌的脑袋般,用力踩踏着皮质车座……
那人看透了他的心思!看透了他恶意的捉弄!
从来都是他去揣摩罪犯的心理,从来没有人敢窥测他的心思!
蒋梓瀚,我恨你!恨你!恨你!
夏夜的空气骤然冷凝,碧海蓦地感觉背脊发麻,立即停下虐待自行车的幼稚行为,转过身……
蒋梓瀚无声无息地站在他身后,手中拎着快餐外卖。路灯斜射,那人刀刻般的五官被拉出长长的阴影,暗黑的眸子隐藏在镜片之后,愈发幽邃叵测……
他的失态、丑态全都被那人看光了……
下一瞬,碧海发足狂奔起来,一步五个台阶,往楼上疾冲……
他快,那人更快,仅一步之差紧跟在他身后,如同捉拿嫌犯的捕快,脚底生风,穷追不舍……
防盗门失守!
卧室门失守!
他被那人逼到墙角,无路可退!
终于,牙关失守!那人的舌窜了进来,肆意扫荡,强横而执著……
“饿了吧。”蒋梓瀚放开气喘吁吁的碧海,抿了抿刚刚饱餐一顿的薄唇,笑声低沉,“饥饿的人易怒。这就是为什么穷人的脾气普遍暴躁,缺乏教养。”
碧海一把推开蒋梓瀚,冷着脸,赌气不说话。他随手打开那些外卖饭盒,眼前豁然一亮——
大盘鸡!炒面片!拉条子!羊肉串!
都是他最爱吃的!
“你倒是调查得清楚。”碧海白一眼男人,火气顿时消了大半……
“调查什么?”蒋梓瀚浓眉一抬,表情有些困惑,“我是西北人,爱吃面食。你是哪里人?听口音像是南方的……”
啪地一声,四根竹筷被碧海齐齐折断,化作飞镖,直取蒋梓瀚面门……
躲过凶险的暗器,蒋梓瀚笑着搂过碧海,直接用手抓了一块骨酥肉软的鸡块,塞进碧海嘴里,低语,“你生气的样子最好看,这里……”男人用手指轻点碧海油乎乎的嘴巴,“这里会撅起来,让人恨不能……恨不能……”男人猛地低头,用力嘶咬着那两片已被他折磨得肿胀不堪的唇,用实际行动说出了他恨不得做什么……
……
碧海吃光了大盘鸡,炒面片,拉条子和羊肉串;而他自己也被男人吃光了。
饭后,再次相拥做爱。动作疯狂、情绪激烈、体位扭曲,充斥着野蛮、暴力和争斗……
云雨初歇时,已是深夜。
碧海浑身汗渍渍的,翻来覆去睡不着。这张床从来都是他一个人睡,左边睡热了,滚到右边,右边睡热了,左边也被晾凉了。可现在那头大棕熊霸占了床的一大半,害他连个歇凉的地方都没有!
心里不爽,碧海抬起脚,冲着男人的胯骨狠狠踢过去……
蒋梓瀚一直被碧海挤在床边,侧身而卧,占据着宽度不及30公分的地方,又顾及碧海热得睡不着,强忍住不翻身、不动弹,整个人都浸在汗水里。突然被碧海一踢,他毫无防备,直直滚落床下,不由得叹口气,“有空调就好了。”
于酷暑闷热中,碧海冷笑,“装空调相当于两个月房租,我可没那么多闲钱。”
借着月光,碧海隐约看到那人将信将疑的神情……
“我确实没钱,接刑事案子报酬很低的。” 碧海把灯打开,迎上那人黑沉沉的视线,语气转为极少有的严肃,“实话告诉你,我也给自己定了目标——四十岁以前,我要做足五百个刑案Case,追查出事实真相,扳倒妄图瞒天过海的黑色保护伞,为那些被冤屈的嫌犯平反昭雪!我碧海就是要成为这个时代的‘海、青、天’!”
他碧海一向狂傲。每当他有惊人之语,必被贬斥为不知天高地厚、缺乏历练。
此刻,在那对暗黑的眸子里,他看不到赞赏,也看不到轻鄙。假意的赞赏和真心的轻鄙都是他不想看到的。
他不得不承认,跟蒋梓瀚在一起,他感觉很舒服。
似乎被那个‘海青天’的名号震住,蒋梓瀚好半天没吭气,暗黑的眼凝望着窗外同样暗黑的夜……
沉思良久,男人将视线转向碧海,“刑辩律师替嫌犯开脱罪责,非但与正义无缘,反倒有助纣为虐的嫌疑。如果想伸张正义的话,你为什么不去做法官或者检察官?”
暗沉的眼底写着了然,蒋梓瀚不紧不慢地说出了答案,“你不做法官,是因为接触的案件有限,不能自由择案。至于你不做检察官,那是因为——你是小流氓。”
男人最后那句话,貌似逻辑混乱,但在碧海听来,却如惊雷炸响,让他心头一凛!
他竟然被一个相识不到12小时的人看透!
这个男人,到底是他的知己,还是妄图操控他灵魂的魔鬼?
他竟敢扒光了他的脑壳,让他的所思所想完全裸呈……
“你暗中调查我。”碧海声音很冷,眼神也极少有地冷下来。
“我调查了你的生活起居、工作单位以及饮食喜好。仅此而已。对于一个还没有开始正式交往的人,我不会费太多心思。”对于碧海的指控,蒋梓瀚很坦率地承认了一部分,同时否认了另一部分。
碧海一径冷冷地看着男人,半晌,他才扭动僵硬的脖子,执拗地说,“我料你也不敢侵犯我的隐私权。”
“过来……”蒋梓瀚一把揽过碧海,将他紧紧圈进自己怀里,吻了吻他的头发,锐利黑眸一瞬不瞬地压迫着他,“小海,告诉我。”
亲昵的称呼,令碧海惊恐莫名。但他没有反对,默许了男人这样叫他。
“我出生在一个南方小城。那里是工矿区,整个城镇都是厂区。”碧海用力推开他的大棕熊,盘腿而坐,漫不经心地掀开陈坛老醋来……
……
“过来……”蒋梓瀚一把揽过碧海,将他紧紧圈进自己怀里,吻了吻他的头发,锐利黑眸一瞬不瞬地压迫着他,“小海,告诉我。”
亲昵的称呼,令碧海惊恐莫名。但他没有反对,默许了男人这样叫他。
“我出生在一个南方小城。那里是工矿区,整个城镇都是厂区。” 碧海用力推开他的大棕熊,盘腿而坐,漫不经心地掀开陈坛老醋,“我爸是厂里的机械工程师,我妈是化验员。我上小学那年,厂里来了一个日本访问团,来谈合资……访问团提出带一名工程师去日本技术深造,薪水是XXXX日圆。在当时,那样的薪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所有人打破脑袋抢着要去。可日方只看中了一个人,就是我爸。临行前的深夜,我爸在钳工车间里,‘强奸’了一个又老又丑的女人。于是,厂长儿子去了日本。我爸被开除党籍,背上了流氓的骂名,贬到动力科去劳动改造。你知道什么是动力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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