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长生上船至今,活动大多困囿在三等船舱与甲板里,范丹斯获得的自由算多了,他也从未提及过有船妓的事儿,想来他也是不知道的,至于塞丽娜,虽然总有海盗言语上对她轻薄,但总归没有揩过她的油,表现得也还算中规中矩,所以那两个涉世不深的应届毕业生才对这伙海盗抱有好感度。
麦伦原本是要把影片关掉的,可以抬眼,竟然看到了聂长生躲避屏幕的窘态,嘴边勾起了一丝恶劣的笑意,丢下了遥控器,任由屏幕上不堪的yin乱画面荼毒着这个保守的东方男人。
“喂,去煮杯咖啡来。”麦伦见他手脚无处安放,心下更加得意了起来,示意他劳作。
聂长生扫了一眼琳琅满目的木柜,上面陈列着很多大概是抢来的东西,不仅有咖啡豆、红酒,连茶叶都有好几罐。
“我不会煮咖啡。”聂长生摆动着禁锢他双手的手铐,不亢不卑地道。
“什么?”麦伦以为听错,不敢置信盯着他,语气里极尽的嘲讽,“不会煮?啧啧,难怪连se情影片也不敢看了,你改不会是连女人的味道也没有尝过吧?”
聂长生虽然无法理解煮咖啡跟女人有什么关联,又跟性有什么关系,但他早就从庄凌霄的身上学了太多处理嘲讽的方法了,对这么上道的人,最好的法子就是不理不睬,他自个儿觉得没趣,就不会再纠缠。
“说起来,是不是因为东方男人的比较短小?”麦伦言辞极尽粗鄙地羞辱着聂长生,“所以你知道根本就无法满足女人的需要,才不敢碰她们的吧……”
聂长生木着脸,依旧不搭理他这么变态的问题。
又数落了聂长生好几回,还是没有得到回应,麦伦果然消停了下来,阴森森的眸子盯着聂长生的背影,手摩挲着腰间的手枪,犹豫着是现在一枪干掉这个令他窝火的东方男人,还是再想一个让他更难看的法子羞辱他!
安静下来的卧室里,只有影碟里喘息声音响彻一室。
如果这个人是个女人,就应该不会这么难摆平吧?麦伦看着yin乱不堪的影碟画面,脑海里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像滋生在温床里的细菌一样不受控制地蔓延开来,麦伦脸色一变,手再次下意识的摸上腰间的手枪,自从这几天的梦里出现了这个东方男人开始,麦伦就觉得事情非常不对劲了。
麦伦开始想要这个东方男人出现在自己目之所及的范围内了,即便常常惹得自己火冒三丈,今天他如果不爱管闲事一点,识趣一点,懂得变通一点,在自己生气之前道个歉,朝自己笑一笑,说一声抱歉,他就不会大发雷霆,打破了他的嘴角了。
说起来也确实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有人在甲板上钓起了一条大鳕鱼,当时还活蹦乱起的,几个无聊的家伙就打起了赌,说要是谁把它的肚子都生啃完了,就能得到一笔不菲的金钱,似乎怕没人应征,当场就三五个人掏出了口袋里的钞票,海风下,这些闪着光泽的纸币散发致命的诱惑。
这群穷途末路江洋大盗不乏唯利是图的人,有人出价,有人就会卖命,于是马上得到了相应,一个三十来岁的褐发海盗二话不说,抓起了蹦跳的鳕鱼就从它的肚子上咬了下去,满口的汁液横飞,溅了围观人一身的汁液,也溅了刚刚跨入甲板上的聂长生的衬衫上。
这还是麦伦丢给他的衬衫,聂长生被掳上船时,身上是一件衬衫加一件外套的,外套被用来擦莫亚的血时丢在了车上,上了船后,因为他惠而不费,赢得了几个海盗的好感,有人送了几件旧衣服给他,虽然不怎么合身,将就着也还能替换一下。
聂长生不会知道,他穿白色衬衫混在一群海盗中是怎样的鹤立鸡群,这个印象被麦伦捕获了,梦里也出现了,于是才把这么一件白色的衬衫丢给聂长生。
可刚刚换上了新衣服,就遭了殃。
偏偏聂长生不以为意,那群围观的海盗也不以为意,闯祸的褐发海盗更是全副心思在啃生鱼的身上,根本没有留意自己触犯了麦伦的逆鳞。
于是,暴戾的麦伦脸色铁青,瞬间阴冷了眸子,子弹上膛的声音传来,甲板上的海盗对这种声音非常熟悉,刹那间,围观的人,连同闯祸的海盗都吓得脸色发白,等麦伦把上膛了的手枪指向那个褐发的海盗时,这位啃生鱼的海盗终于丢下手里不再动弹的鳕鱼了,双腿发颤着,身体委顿在地,哀求道:“麦伦,我……我做错什么了……”
“你把我给他的衣服弄脏了!”麦伦阴沉着脸,黑洞洞的枪口稳稳当当的对准他的膝盖。
“我……我不是故意的!”褐发海盗顺着他的目光落在了聂长生的身上,脸色交替着讶异与惊愕的神色,这个东方人什么时候成了麦伦跟前的红人了?
“你如果是故意的,还有机会说话吗?”“嘭”的一声枪响,麦伦扣下扳机的时候,手臂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子弹偏离了原来的轨迹,射落在了大海里,隐入了风浪下,不知掉到了哪个地方。
褐发海盗逃过了一劫,而出手相救的,赫然就是当事人聂长生。
“衣服脏了可以洗洗。”聂长生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偏偏就是他这种淡漠的表情刺激到了盛怒中的麦伦,他努力抑制着血脉里暴起的怒意,没有将手枪对准了他,而是挥出了一拳,原本身形灵敏的聂长生竟然不躲不避,硬生生地吃了他这一铁拳。
于是造成了嘴角破裂的伤痕。聂长生初来乍到,还没适应海洋的生活,身上但凡有一个伤口,就会加剧疼痛感,小小的伤口也要养个十天八天才会结痂。
第63章 劫船
烦躁地将矮桌踢翻, 先前那两个船妓摆在桌上的情se杂志和红酒遭了难,哗啦啦全部摔落在地, 木质的地板里铺了一层奢华的红色毛毯,酒杯才不至于摔破, 只是红酒倒洒了出来, 将地毯晕出了几道深深的水痕。
聂长生皱着眉看着阴晴不定的麦伦趋于暴走的边沿, 有点拿不定这个男人将他推到这里来有什么意图。
麦伦不解恨似的将碍脚的酒瓶杂志踢开, 酒瓶被远远地踢到了墙角下,竟然还毫发无损,一本杂志则飞离了几尺距离就落下,摊开的那一页的画面又黄又直观, 麦伦眼皮跳了跳,狂躁地来回踱着脚步, 偏偏屏幕上yin秽的喘息声不绝于耳, 只是很快的,这种qing欲贲张的声音戛然而止了,卧室里陷入了一片安静里,“咔”的一声轻微的声音传来, 那是聂长生将手里的遥控器放在酒柜上发出的声响。
“谁让你关掉的!”麦伦暴喝了一声, 歇斯底里地吼着,像找到找到了个不错的渠道纾解胸中蔓延的怒火。
“哦?你要看啊?”聂长生有点意外, 犹豫着走上前,将手中的遥控器递给他。男人中多的是喜欢看情se片的,像庄凌霄就会到HBO收费频道上看限制级的影片, 只是这种情况之下还想看这种影片,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了?
火冒三丈的麦伦又被他激怒,狠狠地打掉他手中的遥控器,手铐与遥控器摔出去的声音安静了下来之下,紧捏着拳头的麦伦竟然没有再挥出去暴戾的一击。
静默中,两人的眸子碰撞在了一起,一双清冷困惑,一双愤怒急躁,等到视线分开后,麦伦才发现败下阵来的人,竟然会是他自己。
那张创可贴皱皱巴巴的黏在聂长生的嘴角,另一侧的嘴角还挂着一道血丝,显得有点狼狈,身上已经换上了不知谁的旧衣服,松松垮垮的套在消瘦的身上,印象中,在罗刹村酒馆里看到的他应该没有这么瘦才对啊……
说起来,俘虏的伙食有这么差吗?
“我给你的那件衬衫吗?”麦伦粗声粗气地问,他心里的狂躁还没有彻底平息,这个东方人最有能耐不断地激怒他。
“洗了。”聂长生老实地回答,心里的狐疑不断扩大,把自己从三等舱里带到这里,就是问他怎么处理那件弄脏了的衬衫吗?
麦伦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满意,如果早就这么温顺,他也不至于那么粗暴了!抬眼又见到了他嘴边破损的伤口,不觉又气又怒,手臂却不自觉地伸了过去,指腹还没触碰到他嘴角的肌肤,就被聂长生铐着的双手挥开。
静默继续在沉淀,除了晃动的手铐链子发出的细响。
聂长生在庄凌霄霸道的镇压之下经了人事,懂了情趣,对这种时而粗暴时而温柔的极端手法一点也不陌生,他心下愕然不已,惊疑不定,怎么可能?这个喜怒无常的海盗,什么时候对他抱着那种心思的?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然而麦伦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他的举止有多唐突,只觉得被聂长生的不识抬举的一推,被拂逆了的怒意在胸中攀升,他向来恣意乖戾惯了的,稍有不如意就会对人拳脚相向,有时暴怒执行,甚至凭一时的喜怒随意定人生死,取人性命犹如踩死一只蚂蚁那么寻常,偏偏对待这个东方的俘虏,他一忍再忍,甚至是一再的讨好,他竟然无视至高无上的恩宠,要是换做任何一个人,早就被他毙了丢在深海里喂鱼了!
见麦伦阴沉着一张可怖的脸直勾勾的盯着他,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信号,聂长生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眼里透出一丝防备之色,隔阂的意味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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