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宇也很郁闷,“桃子你现在怎么忙成这样了,以前当律师那会,一个星期还能挤出半天来,现在是见你一面得提前一个月约。”他咬了口丸子,“还是江棋好,想见谁就能见着,想见你也……”
江棋怕他们又要把话题往沟里带,忙说:“行了行了,一顿饭吃了两小时还不够,下午要没事,我陪你们打跑得快。”
“谁跟你打跑得快。”戚楠嫌弃的要死,“有那功夫我还不如回家睡觉。”
江棋“啪”的放了筷子,“想走可以,把碗先洗了。”
王文宇赶紧溜了。
戚楠跑得慢被逮住留下来刷碗。
江棋让盛轶去忙吧,剩下的他来收拾。
“你不是有刷完机吗,这么多盘子都不用攒,直接扔进去不就完了。”戚楠看着一水池的锅碗瓢盆,手脚筋都蜷了起来。
“那玩意洗不干净。”
“洗不干净你买它干啥。”
“声音还大,吵。”
“大白天你怕什么。”
江棋指指里面,“会吵到他。”
“操!”戚楠把抹布摔水池子里,溅了一身水,“操!”
“好歹读过书的。”江棋“啧”了声,“文明点。”
“你说的少了?”戚楠嗤笑,“我是真不懂你怎么想的,明明比谁都在乎他,躲的还比谁都快,什么意思啊。”
江棋把厨房门拉上,“小声点。”
“我以后还是得少来,看你这么虐自己啊,说实话。”戚楠看着他,“挺心疼的。”
江棋想拿抹布抽他脸,“你够了啊。”
戚楠洗,江棋过滤,每擦一下碗面,他心里就长一圈毛,这套碗是他某年年会的时候抽奖抽来的,说是好碗,但那触感,摸一次就像在摸蚯蚓。
他问戚楠有没有感觉在摸蚯蚓。
戚楠从脚踝麻到头皮,“成心的吧你!”
江棋笑了会,说:“盛轶跟钱心蕾可能要复合了。”
“你听谁说的?!”戚楠惊了,“他告诉你的?”
江棋摇头,“他和钱有联系了。”
“有联系就是要复合?你俩还住在一起呢,怎么不去结婚啊。”
“跟你说真的。”江棋说:“这么多年感情呢,不可能说放就能放的。”
“不见得,以我对桃子的了解,他不是那种分手后还能做朋友的人。”戚楠直起腰,“你别看他平时又傻又软的,就是这样的人,狠起来才最不像人。”
“别洗了。”
“什么?”
江棋从他手里薅过碗筷,一股脑全扔进了洗碗机里。
“卧槽,你精分啊!”
“同理可证。”江棋说:“我那点心思要被他知道了,这朋友是铁定没的做了。”
“没人让你要啊,宁可玉碎不为瓦全懂不懂,我和老赵他们都觉得,你都这把年纪了,与其盯着块瓦,还不如放手一搏,真能捞着玉你就赚了。”
“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昂,骗你干什么,我不仅能想,我还在做呢。”
“你们这样……”江棋无奈,“把我当朋友,没把他当朋友。”
“怎么说话的。”戚楠伤心了,“哪没当了,不就是昧着半边良心当的么。”
“他把我们当朋友,我却要睡他,你们还要帮我睡他,仔细想想,其实对他挺不公平的。”江棋抱着手臂,看着洗碗机上一闪一闪的电源信号,勾起嘴角,“不过还是谢了。”
这个世界上,除了家人,有人肯为你甘愿昧半边良心,是他的运气。
“谢什么?”
江棋以为戚楠这句谢什么是客气,转头看他表情,发现如字面意思,真的是个问句。
谢什么?
“谁帮你睡他了。”戚楠说:“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捅破那层窗户纸,至于破了之后你能不能睡上他,那就跟我们没关系了。”
“全看你自己的造化。”
“我赌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你会被他拉进黑名单。”
“剩下百分之十纯属友情分。”
江棋擦擦手出去了,用钥匙把厨房门给锁了起来。
“哎,你干什么。”戚楠敲门。
“哎呦,这声音……你洗碗柜下面缺了一条腿还是怎么的。”
“怎么还跳出来了呢!”
“……”
江棋靠在门上接电话,“妈。”
陈嵘听他身后那动静,立马问道:“你开洗碗机了?!”
江棋被这一声给喊住了,记忆里似乎有这玩意不能开的稀疏印象。
“臭小子,跟你说了不能开不能开,你懒病又犯了!”陈嵘吼道:“去年就跟你说坏了让你别动,你这一开,等于是彻底把它搞坏了,还不快去关了!”
江棋突然听到“哐当”“哐当”两声巨响,接着是瓷器碎裂的声音。
完了,已经彻底搞坏了。
蚯蚓也不用摸了。
盛轶探出头来,怎么了?
江棋以口型示意他没事,进去吧。
“明天晚上回来吃饭!”陈嵘当初接电话的那声喂里的温柔已经荡然无存。
这个时候江棋只能说“哦。”
“小盛呢,出差回来了没?”
“回来了。”
“带他一起过来。”
“我等会问他。”
“还问什么,跟着你他能吃啥,泡面?!吃个泡面你还用洗碗机呢,你用什么东西盛的啊……”
江棋扛不住了,他妈要知道他还碎了那么多盘子,真能揍他。
“行行,不问,他敢说不我绑过来行了吧。”
“那东西你放那别动,明天我找人来修。”
“你别过来了,我自己收拾。”
“你还有工夫收拾,你不是忙吗。”
“还没忙成那样。”
刚一说完江棋就知道坏了,果然陈嵘开启了实力嘲讽模式,“没忙成那样是忙成哪样啊,刚好忙到没空刷两只泡面碗,你不买的桶装吗,就着塑料吃啊……”
“……”
一顿好骂过后,江棋开门,一地狼藉,戚楠坐在灶台上,用汤盆护着脸,“声音确实挺大哈,都学会爆炸了。”
“……”
“朕要就寝了。”江棋躺在被子里,对着盛轶的后脑勺说。
“那我去书房。”盛轶准备关台灯。
“你还要多久,十二点前能搞定吗?”已经十一点多了。
“说不好。”盛轶起来伸了个懒腰,敞着四肢往床上一倒,“妈妈我要挂了。”
压江棋腿上了,他动动,“别出去了,就在这做吧,我睡得着。”
盛轶翻了个身,侧躺着,两眼呆滞的看着前面,一副说要挂就真的在准备咽气的样。
江棋一条腿被他压的不遂了,抽出好腿一脚给他踹床下去了。
盛轶爬起来,丧尸一样的弓着背,重新坐回电脑前,压低了台灯,轻手轻脚的翻底稿。
“这样可以吗?”
“你再加件衣服吧,我橱里有件大点的羽绒服。”
“不冷。”盛轶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快睡吧”
你快睡吧。
快睡吧。
这声音……这温柔的语气。
江棋的心顿时软成了一条海带。
他枕着手看他,盛轶紧挨着台灯的那一簇头发毛茸茸的,在光圈里膨胀开,看起来很暖和的样子,让人想伸手摸。
“有我能做的吗?”
“嗯?”
“比如说整理,翻译,不需要专业的那些。”
“没有,我也快了,你先睡。”
江棋睡不着,他已经有很多年没和盛轶睡一个被窝了,这么重要这么激动的时刻,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他的海带还在猛烈的飘。
想陪他一会。
他摸出手机来刷论坛,不知道刷了多久,刷的眼皮直往下粘,手机里的字也糊成了一团,不行了,再不睡明天早上人床分离就困难了。
江棋刚要睡,听见盛轶合电脑的声音,他摁亮手机,三点!
盛轶躺进来,背对着他关了灯。
江棋感受着背后的温度,凉的。
假装不经意的碰到他的脚背,冰块一样。
想给他捂,到底没敢。
江棋睁开眼睛,在黑暗里发了会呆。
“为什么不结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和小江子一样
字也是糊的了
☆、第八章 你买不买
“怎么还没睡?”盛轶问。
“先说,为什么不结婚了?”
江棋等了一会,才听到盛轶说:“我被甩了。”
不知道是因为太困,还是真的委屈,盛轶的这句话里,混着点鼻音,
江棋不厚道的想笑,“为什么,因为你忙?”
“忙是我那一部分原因。”
“什么意思?”江棋扭过头来。
盛轶叹了口气,“她跟我说她有个喜欢的人,从高中一直喜欢到现在。”
“……”江棋在心里默默的数了数,然后操了声,这绿的有点久哇,深绿。
“那现在呢,她跟那个喜欢的人跑了?”
“分了后就没问了。”盛轶也转过来,平躺着,“她说那是她心里的一个结。”
“什么结?”
“以前人走了追不上,现在回来了,有机会了,就想试试,不论结果怎样,至少回想起来的时候没留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