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江棋松了口气。
敢有今天就是再舍不得也要打一顿。
“没什么。”他翻了个身,侧躺着,不甚在意道:“以前是同学,后来因为一些误会,跟我和戚楠闹掰了。”
“既然是误会,那现在呢,解开了吗?”
“算是解开了吧,之前不还来我们家吃过饭了嘛。”
“但我觉得你好像没有。”今晚楼下江棋甩的那一下手,周时应该挺受伤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当时想到了一个词,拉扯……拉拉扯扯,似乎并不该用在两个男人身上。
“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要原谅也不是我单方面说原谅。”细算下来,当年那件事,三个人都是受害者,“事情已经发生了,还过去了这么多年,想要再回到以前那种关系本身就不可能。”
盛轶不置可否,江棋没跟他说到底是什么误会,他不好随意评判,不过在他看来,既然是能解的开的误会,为什么不可能了。
以他们现在的年龄,确实不适合每天再黏在一起,但做到像他们五个人一样,经常性的,不需要刻意安排随叫随到的聚会,应该不是难事。
不过他没说。
现在说时间还不对。
“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个?”江棋想快点结束话题,他和周时的事,并不适合在他俩之间讨论。
“不是,是今天早上。”盛轶说:“我没想到你会介意。”
江棋:难道不是我不介意才更想不到吗。
盛轶看着他,“我不跟你说我去哪,什么时候回来,是怕你有负担。”
“负担?”江棋内心日了狗了,这小子到底在忌讳什么,他很事儿很龟毛吗,让他这么小心谨慎?
“你也看到了,我生活很不规律,早晚回来都怕吵醒你。”盛轶一脸歉意,“就像昨天,我都想好住回去了,结果还是一个电话打到你这里……”
江棋放下手机,专心看着他,盛轶的嘴唇一张一合,江棋光是想到昨天晚上他亲过那里,就定不下心来去听他在说什么。
他居然已经亲过了,温热濡湿,触感柔软,他最想亲的人,就这样亲到了,江棋越想越激动,只是最简单的四片嘴唇相贴,对面还是个醉鬼都能让他这么激动。
如果哪天盛轶吻他,他大概能上天。
江棋没把激动表现出来,很快另一种负面情绪就给他泼了盆冷水。
还不如不亲。
没亲之前,他顶多想想,镜花水月,本来就是看得见摸不着。
昨天真这么来了一下,他心里的邪火就跟拧坏了的水龙头一样,一泻千里,移山倒海都难堵住的声势浩大。
脚踝处被盛轶摸过的地方,此时麻的像是没了知觉。
洗了澡,被热气泡过的盛轶,头发散乱,脸微红,拥着衣服坐在那里,像一颗毒苹果,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既撩人又禁欲的气息。
江棋移不开眼,身体里的欲念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强烈过,如果盛轶这个时候肯给抱一下,他可能会控制不住力道把人勒死。
“……没有其他意思,你别误会,你在听吗?”盛轶说完了,发现对面江棋只是看着他,目光呆滞,不敢相信他居然在这个时候神游了。
江棋腹中一阵痉挛,从脑后扯过抱枕,遮挡住下身,坐了起来。
“我不觉得是负担,你以后不用这样。”江棋冷声道:“我发现你把我想的很小气,为什么?”
不是小气,是这么多年,特别是他回去之后,他和江棋的关系就大不如前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以为是距离,但和戚楠他们之间,似乎并没有受任何影响,唯独江棋。
很多时候,盛轶都捉摸不透他的想法,他们关系在疏远,他觉得问题在他,所以努力改正,小心翼翼的想进入他的生活。
会不会在江棋的认知里,他和周时一样,划在他因为时间而无法还原的关系里,可他们之间没有过误会,这也是盛轶想不通的。
“没有。”
“有。”
盛轶笑的无奈,“真没有。”
那边赵宏亮回到家,想到有件事忘了跟江棋说。
盛轶似乎并不像他认为的那样,对两个男的所谓的搞基这一由边缘逐渐转变为“主流”的文化一点都不了解。
从他今天对王超的反击来看,他似乎是知道的。
赵宏亮给江棋发消息,将这一他认为在持久战中具有转折性意义好比诺曼底登陆之于二战的重大利好消息告诉他。
江棋从手机屏幕后面看了盛轶一眼,表现十分冷静,“那他一定没见过。”他回。
“真的没有觉得你小气,我发誓。”盛轶被他无声的眼神看得发虚。
“明晚去我小舅家吃饭,你有空吗?”
“你小舅家?”
“嗯。”
“家庭聚餐,我一个外人去,不太好吧。”
“是不太好。”江棋拖长了音调说:“毕竟我们一家都很小气。”
“我去。”
☆、第二十章 你馋不馋
盛轶说明天中午请他去吃日料,算作之前输给他的,地点随江棋选。
江棋:“怀石料理吗?”
盛轶拿出手机,“来,争取,再输个几盘就到了。”
要不是自己都觉得赢的过分,就凭盛轶那运气,江棋真能掏出手机当场把他干趴下。
他本来计划着明天晚上去小舅家吃顿好的,中午就随便对付了,现在两顿叠一块儿,会不会负担太大。
但想到盛轶在他们家被围观,人生地不熟的受拘束,吃都不一定吃得饱,还是中午先解决了吧。
临睡前,盛轶来敲他房门,问他小舅喝酒吗?
“怎么?”江棋说:“就你这酒量,还想作陪。”
“不敢。”盛轶果断摇头,“之前有客户送了瓶据说很好的红酒,我留着也是浪费,不如当个见面礼,要不明天吃完饭,你陪我回去一趟。”
“你留着送别人吧,他跟我爸都喜欢喝白的。”
“喜欢是一回事,喝不喝是另外一回事,就这么定了。”盛轶裹紧了衣服,“对了,明天早上不要叫我,你也多睡会,省了早饭,中午还可以多吃点。”
江棋:“吃穷你。”
盛轶笑,“我自己都吃不穷我自己,哪轮到你。”
实话,传说中的“盛不见底”。
江棋枕着两抱枕,端着手机选了半天,最后选了个自助,畅吃才不枉费两个人睡到中午嘛。
第二天他们十二点去的,吃到一点半才抱着肚子出来。
江棋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和盛轶一起下馆子了,学生时代总是呼朋唤友一堆人,吵吵闹闹,拼个酒,抢个菜,声音大的能把楼板震翻。
而他,就在那样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人影里,透过交叠的缝隙,状似不那么经意,又□□的盯着盛轶看。
看完他吃饭,再看他喝汤。
赵宏亮说盛轶就着图片都能吃三碗白米饭。
“这有个更神的。”戚楠说:“就着人侧脸都能吃三碗。”
江棋曾以为,盛轶回去了,结婚了,这样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
所以他该珍惜,可再珍惜,日子还是一天一天的过。
盛轶用安全带把自己捆在座椅上,挣扎着掰开镜子照了照。
“怎么了?”江棋坐进来。
“看看我脸上有没有东西。”盛轶转过身,“你刚才为什么一直看我,吃饭的时候?”
江棋:“……”
江棋头摆正,故意一脸冷漠的反问了声,“有吗?”以此把话题岔过去。
“我以为我吃脸上了。”盛轶笑着摸肚子,“还欠了你一顿。”
江棋知道他是在说这顿没达到预算的事,“行啊,那下回继续。”
“换一家吧。”
“这么快就吃腻了?”他们没一起吃过日料,戚楠不吃生的,生的菜都不行,吃个汉堡敢当着他们的面,用手扣扣索索的从色拉里往外拉生菜,那画面看过一次,绝逼不想再看第二次。
“没,不过……”盛轶皱眉,启动了车子,“一个小时后吧,看情况。”
江棋不解,“一个小时后有什么情况?”
“紧急情况。”
“……”
盛轶说是一个小时,其实压根没到,半个小时他就撑不住了,停完车就往楼上跑,江棋跟在后面,扭着脸想笑。
“你都知道要拉肚子了,为什么还要吃,严重吗?”
盛轶满脸冷汗,从喉咙里憋出一个字,“馋。”
“拉死都不值得同情的理由。”江棋自己带门进来。
屋子里果然都是灰,知道不回来住了,还不用东西罩起来,明明之前说了扬尘大。不过也无所谓了,七八十平的房子里,总共也没多少东西。
说是装修过,目之所及,大概只是刷白了墙壁而已。
盛轶一脸虚脱的挂在门口,“我拿布给你擦一下吧,你先坐会。”
“我自己来吧,用吃药吗?”
盛轶摆摆手,“不至于。”
他进房间找东西,江棋就靠在门上看着,他也有点吃多了,就着那张下饭的脸,不知不觉就没了节制。
早晚要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