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牧余才回到家。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看着石磊刚刚睡过的床上留下的小小的凹陷，他不由苦笑一声。许多沉重的记忆一时间全部涌了上来，他几乎是冲进了卫生间，捧了水狠狠地扑在自己脸上。冰凉冲淡身上的那股热气，似乎连头脑里那些纷乱的回忆也冲散了。
牧余换了跑鞋，一气跑下楼，跑出了小区，跑得气喘吁吁，终于跑到了健身馆。
大家都是来健身的，但这个时间点，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似的跑来健身馆的牧余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牧余却完全没管，系统自动开了直播，他也不看，就独自蒙头开始自虐。
跑步、俯卧撑、举铁……
直播间等着看穷屌丝主播带萌萌呆的小正太出境的一众人都惊呆了，弹幕第一次没有夹带着调笑嘲讽，而是纷纷询问主播到底出了什么事。
牧余没出声，不停顿地训练了2个多小时，直到他再也动不了了，双腿软软地跪在了地上，然后放任自己彻底躺平。他看着天花板，身上的汗把黑色的地面都浸湿了。他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像是赛马场马蹄般迅疾的心跳声。
眼前一片雪花白。
没有了，什么也想不起来了。牧余笑了笑。
【想买一支姨妈红】：急急急，木鱼哥看一眼弹幕好吗？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不过就是一个午睡……
【小天使A】：担心，木鱼哥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我们可以帮你的
【5V5昨天没睡好】：哥们，是不是被女票甩了？没关系的，天涯何处无娇花，你一定要想开啊
【秋风起山城】：等他冷静下来吧，现在估计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
意识终于恢复了清明，牧余拍了拍额头，整个人镇定了不少。弹幕上一条条关切的话语从他眼前滑过去，心中微微一动，牧余双眸一亮，“对了，还有你们在！”
每一次，那些痛苦不堪找上他，他都毫无还手之力。而这一次，他错了，他已经有了这么多关心他的观众，他却完全没有想起来。
牧余找了块毛巾，把身上的汗随意擦了擦，然后慢慢地把自己对石磊情况的猜测说了一遍。
【单身怎么了】：所以，木鱼哥是因为不能帮小正太，就发疯了？【懵逼脸】
【想买一支姨妈红】：……
【秋风扫落叶的温暖】：为有这样智硬的主播心疼一下刚刚瞎着急的自己
【周长边长哪个长】：加1，还以为主播失恋要寻死……
【为你画眉涂眼影】：加2，主播智商出走【你是为了看起来高才带脑袋的吗】
【你是我的小甜甜】：加3，木鱼哥我好不想承认自己刚刚关注了你的微博怕你出事……现在，please圆润地狗带……
牧余看着众人毒舌，却不能把自己冲出来疯狂发泄的真实原因说出来，只好老实道：“不能拯救祖国的花朵，我深感自己罪孽深重。”
“噗，我仿佛听见有人在放屁？！”身后突然传来有些熟悉的男生，牧余回头，就看见谢柘俯下身，脸几乎贴在了他的脸上，呼吸灼热，带着显而易见的纳罕，“哟，眼睛红着呢，一个人躲这儿哭呢？！”
“谢柘！”霍季一把扯住他，甩到一边去，“你他妈正经点！”
“你敢动我，火鸡，我看你是皮痒了啊？！”谢柘没防备霍季动作，整个人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立马跳了起来，像是屁股底下生了一把火似的，整张脸都写着怒火。
“怎么着吧谢柘？！我告诉你我早他妈看不惯你了！想打架吗，来啊！”霍季狠狠骂了回去，双手握拳，眼睛盯着谢柘。
“哟呵，今儿有种，”谢柘笑了笑，然后一拳头就重重砸在了霍季脸上，怒喝一声，“我弄死你丫的！”
霍季随便抹了一把脸，反手就朝着谢柘的腰腹捣了一拳。
谢柘躲了过去，迅速反击。
两人动起手来，完全没有收力气，简直往死里磕。也完全没有转移场地，就在牧余身边来回晃悠。
弹幕：好好！打！左勾拳！踩他脚！挠他痒痒！妈的！爽！不要停！
牧余傻眼：……Excuse me？
我进错片场了？！
第11章 第11章
两个帅哥一时打得不可开交，看起来谢柘占了上风。牧余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过去劝架，基于自己武力值低下，他也不敢随便伸手，只能在一边干看着。
两个人一看就是好哥们，应该不至于下手太狠吧……卧槽！
牧余不敢置信地看着霍季擦了擦嘴边的血。
吐……吐血了？！
这一脸朝气蓬勃邻家大哥哥系里大校草模样的谢柘居然真的对霍季下毒手了！
牧余来不及想什么，赶紧过去拉架，可别真把自己帅帅的私教小哥给毁容了！结果他刚上手，霍季就喊，“别过来。”
牧余来不及思考，下一秒他就被一拳打中肩膀，然后半边身子酥麻地摔出了核心战场。
“呵呵哒，主播真.战五渣.鱼。”
“高手过招，木鱼哥你瞎掺和啥？【翻白眼】”
“秒杀，笑哭。”
“木鱼哥一脸的生无可恋。”
“这位大帅比，陪聊求约哦~”
“看那胸肌，看那腹肌，看那臀大肌，哦买噶的，流口水”
“强攻强受弱气小三，23333”
“相爱相杀的剧情我不看！！！退票！！！”
牧余内心呵呵，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脑海里问系统：“我没有主动开启直播，你也能自己开启？”
“本系统要求宿主每日直播下限时间为6小时，基于宿主身心状况，系统将不定时自行打开直播。如宿主不满意此设定，请尽量保持身心健康，按要求完成直播。”
牧余皱了皱眉，因为之前他没有自己要求开始直播，所以系统的摄像一直都是隐匿状态，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此时，他对这个似乎还有潜在设定的系统有很多疑惑。但为了不让观众怀疑，他还是配合地用手机摄像直播代替了系统。
他揉着肩膀龇牙咧嘴的，那边霍季已经一把架住谢柘的手肘，然后趁机退了出来，快步走到牧余身边，蹲了下来。
“没事吧？”霍季看着牧余揉肩膀，知道谢柘出手没轻没重，他有些担心。毕竟牧余一看就是虚胖，而不是强壮，跟他自己的耐打击力是完全不同的。
“没事。”只不过觉得疼，牧余腹诽。
他朝谢柘看过去，刚刚还一脸怒气的谢柘此刻双手插着裤兜，目光淡淡地朝这边看过来，俨然又是一个气质美男的样子了。
……好吧，是他自己硬凑上去拉架的，也不能怪人家没收住拳头。
“真的没事？”霍季拉牧余站起来，“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就你这嘴角淌血的样子，还让我去医院？
“你没事吧？”牧余反问。
“没事，过两天就好了。”霍季从旁边拽了一张抽纸，擦了擦嘴角的血，按了按嘴唇下头的淤青，不大在意地笑了笑。看着牧余还举着手机直播，又有些好笑，“都挨打了，还直播呢？”
“挨打怎么了？挨我的打是他的福气。对了，”谢柘的毒舌技能再次释放，“我刚刚怎么没看见你拿着手机？不会是一挨打立刻开直播跟你的小亲亲们告状吧？怂唧唧地又哭了？”
“……”要不是我打不过你，我就送你上天当太空垃圾你信不信？
霍季完全拦不住谢柘的嘴巴，只能对牧余指了指眼睛，“没事吧？”
牧余赶紧摇头，“没，刚刚跑得太多了。汗流到眼睛里腌得疼。”
“没事就好。减肥是要慢慢来的，你这样运动过度会受伤的。”霍季道，“以后要是看我还没来，你就做一些基础热身，一般快3点的时候，我就过来了。”
牧余正要点头，耳边突然传来一句让人牙痒痒的声音，“腿跑断了也还是个胖子。”
谢柘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在他身边了，而且还看着他手机屏幕，若有所思道：“这个小天使A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小天使A】：……
【5V5昨天没睡好】：老套的搭讪啊帅哥，这招我都不用了好吗
【单身怎么了】：闻到了一丝内幕的气息
【秋风起山城】：不对啊，我怎么觉得小天使A充满了秘密，认识大土豪，还认识这个大帅比
【想买一支姨妈红】：名侦探秋风，我有同感，坐等小天使掉马甲23333
【玻璃江的水真清啊】：喜闻乐见23333
牧余有些惊讶，嘴上却道：“你一定是看错了吧，这些用户名还不都是大同小异，换个字母字符的那就是两个人了。”
“哦——”谢柘意味不明地看着屏幕，似乎要透过屏幕看清楚另一端的猫腻。
而另一边的某姑娘，额头也不由得滑下一滴冷汗。没想到被这混蛋看见她了，她还以为能躲过去的。主播居然和这周扒皮出现在一家健身馆，她之前就觉得不好，但也绝没想到这么快就掉马了。看着自己粉丝值明晃晃地排在第二位，某姑娘觉得自己的钱包银行卡又在瑟瑟发抖了。
“不过嘛，”某姑娘咬了咬牙，目光落在粉丝值第一的金色用户名上，眼睛里闪过狡猾又得意的光彩，“我也不是好惹的。我是赢不过你，可我能让大哥收拾你，嘿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