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姓名?”
“我叫山本·艾邦杰琳,人称‘山本小姐’,28岁,无业游民。”
“你们的目的?”吉野直奔主题。
“弄清黑铁病的来源,彻底毁灭祸根。”山本一五一十回答。
“说说你们的组织以及你的任务。”
“那个组织从属于政府,秘密调查一些疑难事件。我不属于组织,只是一个志愿者。这次的黑铁病据说与魔法、锁部一族有关,为了查出锁部一族的所在地,我才被委托调查相关事情。后面跟踪你们的事情,泷川君都知道了。”
也就是说,在一定的条件下,双方可以相互合作么?吉野忽的笑了出来,他将枪收回来一些,对着依旧摔在地上的山本说:“那么,山本小姐,我们做个交易吧。”
山本顺势起身,冷静地看着那个笑得一脸无害的少年。她这才明白过来吉野的难缠之处。她必须小心再小心,泷川吉野,说不定比不破真广还难对付!终于她开口:“什么交易?”
吉野也收起了枪,看向山本:“我协助你们寻找锁部一族并毁灭祸根。作为交换条件,在必要的时候你们要救不破真广。”他担心,一切都是那个锁部一族搞的鬼!而不破真广,恰好就是世界和内乱的牺牲品!
“救不破真广?”山本惊得睁大了眼睛,再也无法保持一贯的从容与冷静,“泷川君是认为这一切都有□?还是担心锁部一族会危害到你的好朋友?”
“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吉野停顿了很久,像是在组织词语——而山本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等待下文。然后,他终于开口,“山本小姐跟了我们一路,也听到了我和真广的所有对话吧。吞噬文明的始之树与阻碍它的绝园之树,保护世界的公正却需要文明作为贡品,维护正义的代言人被塞进木桶漂流到孤岛无法使用魔法随意做了个漂流瓶却刚好被复仇之念占据脑海的不破真广捡到,巨大的果实与诡异的黑铁病...真广对我的解释听起来似乎有理有据,可是这些看似一条线的因果仔细分析起来却有很多漏洞,就像一张网一样错综复杂,而我们只是顺着一条线在走。所以,我担心,说不定——”吉野停下话语,他有点难以开口。
“说不定?”山本的脸色也开始凝重起来了。眼前这个少年的推理,似乎很凌乱,但不知怎地就给她一种直指问题核心的感觉,让她无比慎重起来。
“说不定,我们都被蒙蔽了!”吉野终于吐出盘旋在心底的那个揣测,“包括那个锁部一族的公主!”先前真广在身边的时候,他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却没有往里深想。从不破家出来后的这一路,他冷静地将一切所认知的都考虑进来,总觉得似乎内里少了很多关键性的东西,而他们所得到的情报都仅仅徘徊在表面。那么,凭什么这些表面现象就能概括出事情的本质?凭什么那个锁部一族的公主就一定代表真理?然后,他得出一个令他自己都有些难以相信的猜测出来。
山本被吉野的话惊得半天没回过神来,虽然她很想下意识地否决掉这个荒唐的猜测,但冷静思考后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猜测具有很强的说服力。她开口:“所以,你就要借助我们的力量保护不破真广?”
“山本小姐都不怀疑我疯了吗?甚至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想必你们那里得到的情报也同真广所说的差不多吧。”吉野拢了拢头发,淡淡地说。
“我是很想否决。”山本露出一个苦笑,“只是泷川君的猜测很有道理。而且,也没有证据证明哪一方才是正确的,所以我也不敢妄下定论。这可是事关整个世界的问题啊!”
“我也希望我的猜测是错误的啊!”吉野喃喃地说。他也希望真广能顺顺利利的,一切安好。只是,心底有一个声音逐渐清晰起来:一切都是错的,他们的定论都是错的,你们都被蒙蔽了!“那么,我们的交易算是成立了?”他终于归回主题,侧着脸对山本说。
“当然,毕竟目前彼此利益相关,目的也算一致。”山本也收敛起脸上的惊讶和苦笑,“我倒是迫不及待起来了,能与泷川君联手。”
“那么,这个还给你。”吉野将手枪递给山本,“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山本接过吉野递过来的手枪,放进包里。等她做完这一切抬头的时候,发现吉野已经转身,朝着前方走去,她慌忙开口:“那泷川君我们怎么联系?”
吉野闻言转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会联系你们的。对了,差点忘了。我想你一定会有能使彼此保持联系又不让真广发现的工具吧?”
山本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类似耳麦的东西,抛给吉野:“这个是最新研制的军部秘密通讯工具,名叫“讯”。只要按下中间那个按钮,并将它塞在耳朵里,就可以同我们通讯。泷川君可以随时联系我们。”
“有军部作支撑真是好啊。”吉野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讯”,还真在中间发现了一个非常不起眼的灰色按钮。他将它随意塞入口袋,朝着山本挥了挥手,“那么山本小姐,请耐心等待我的联系。”随即,他就沿着马路头也不回地走了,最后消失在拐角处——
真广,这次你想一个人行动都不可能了!
20第十九幕
“砰砰砰”,铁门被大力敲打而发出的沉闷声音回响在狭窄而漆黑的公寓楼里。那是一头金黄色短发的少年,毫不留情地虐待着看似陈旧的门。见好久都没有人来开门,少年终于不耐地大声叫喊起来:“快开门!吉野,你听到了没!泷川吉野,快开门!!”单从这声音便可以听出来人分外的暴躁和焦急。
随即,门被轻轻打开,里面探出一个褐色短发的少年,面无表情地抱怨着对方:“我以为是谁呢,这么不客气,门都要被敲坏了。原来是真广大少爷啊。”
“啧,你以为除了我不破真广,还有谁会来找你!”真广用手抵住门框,似乎看到少年还健在,他的语气终于晴朗了很多。他顺势用食指勾起少年的下巴,半调笑道,“怎么,我亲爱的吉野,才半天不见,你就不准我进家门了?”他用手指了指屋内。
“什么家门不家门的,又不是真广家!”吉野斜了真广一眼,出声纠正他的用词。只是连他自己都不曾觉察,这语气里竟带上了点撒娇的口吻,“还有什么我亲爱的,我和你很熟吗!叫得那么亲昵!”真广能来找他,竟让他如此欢喜,欢喜到差点情不自禁!
“啧,不知道是哪个人曾经说过‘依我们俩的孽缘程度来看,你家就是我家’来着的?”真广翻出陈年旧账,顿时驳得吉野无话可说,“吉野,那个人该不会是你吧?”
“至于我亲爱的——,”随即真广又打量了他一眼,将吉野的那些喜悦纳入眼底,他的心情不自觉间竟感到非常的愉悦——连没有找到杀害爱花凶手的烦躁也去了很多。他继续调侃吉野,“青梅兄,你便认了吧。”
“说不过你,进来吧。”吉野很难得地翻了个白眼,以回应真广的抽风。他侧了侧身,让真广进屋,又开口问,“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
“不然你能去哪里?所有的出路都被炸掉了,你又出不了城。而且这周围就你家有光亮。”真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又拿起吉野放在茶几上的饮料喝了起来。
政府为了掩饰黑铁病这一存在,将小城所有的出路都用直升机炸毁了。吉野在来的路上也曾亲眼见过这些直升机,所以对真广的话也只是点了点头。“你还真是熟稔呢——,那罐饮料我可是喝过的。”吉野察觉到自己突然而来的喜悦,不禁硬是想要挑出一些刺来作掩饰。他本就不善于在别人面前袒露所有感情,也不喜欢他人察觉自己的所有心思起伏,即便那个人是不破真广。
“又不是女人,嫌弃什么。”真广随意地挥了挥手,对他的挑刺也不甚在意,“你不是在忙么,去做你的事情吧。”真广显然已经看见吉野收拾到一半的桌子。
“是,真广大人说得对。”他无奈地转过身去,继续去收拾桌子。随后他又将脏碗放到水里,打开自来水,洗起碗来。放洗洁精、拿抹布、擦碗,他的动作无比娴熟,一看便知是实践过多次的产物。
真广在吉野转身之后,就一直盯着他看,甚至也坐姿也未曾调整过:吉野纤长的手指浸在水中,在泡沫中飞快地舞动着,随即又冲洗掉泡沫,抹干净碗上残留的所有水渍,将碗收到架子上,动作优雅而熟练。真广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在心底不明所以地赞叹了一句,忽然鬼使神差地开口:“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其实吉野你也挺好看的。”
“多谢夸奖。”吉野满脸黑线地应道。随即,他转过身,顿了顿之后终于开口,“那么,真广呢,为爱花酱报仇了吗?”吉野终于提起这个话题。他有一种预感,如果他不主动问出口,也许那个人就永远不会和他说起这件事,然后时间就缓缓冲刷掉一切——就如同没有这件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