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也没心情安慰他,直言:“凶手的目的应该是复仇,所以,我要你看看照片,认不认知这个人。”
说着,司徒将根据头骨做好的颅骨复原3D图拿出来,给闫峰看。
闫峰认认真真看了半晌,长长地吐了口气,好像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了。他说:“如果凶手是为了她复仇,我不会有危险。“
“看来,你知道很多内情。仔细说说吧。”
闫峰用筷子指了指复原图,告诉司徒,这个女孩儿名叫“袁欣”,是当年他们在驻唱酒吧认识的服务生。
闫峰说:“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好像只有十七岁。你可能会觉得奇怪,过了这么多年我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我不瞒你,当年,申路军、宋海滨还有王鲁都追求过袁欣。”
司徒一咧嘴,“年纪差距有点大啊。”
闫峰哼笑了一声,“有钱嘛,多大差距都不是问题。不过呢,袁欣很油滑,既不说同意也没说拒绝,跟三个人都不清不楚的。我知道袁欣是乡下来的,家境非常不好,因为没地方住,老板就让她住在酒吧。后来宋海滨为了讨好她,把自己一套房子借给她了。”
当初,袁欣一门心思想要考艺术学校,苦于家境贫寒没有学费,所以才到外面打工。闫峰是个很现实的人,虽然袁欣很可爱,但是没有面包的爱情,闫峰是不屑一顾的。倒是另外三个人,对袁欣很有意思。
申路军最大、王鲁居中、宋海滨老三。这三个人好像是达成了一种默契,谁都不会妨碍谁,各凭本事追求袁欣。其中数宋海滨最卖力,他将自己的一栋公寓借给袁欣,因此,袁欣与他走得最近。有一段时间,他们经常在那栋公寓里聚会,聊天喝酒、谈谈理想什么的。闫峰那时候正处于拼命拜师求艺的阶段,甚少跟他们在一起玩。后来出了沾染毒品的事,他更加疏远了那几个人。
闫峰说道:“后来,酒吧老板在私底下问过我,袁欣是不是吸毒,我说不知道。事实上,我真的不知道。但是听老板的意思,基本上那样的。我就想,可能是宋海滨他们三个搞的鬼,给袁欣毒品了。我当时特别惊讶,因为……仨王一二,太恶心了。”
姑且放下仨王一二的事,司徒问道:“袁欣有没有比较要好的朋友,或者是亲人。”
“这个我真不知道怎么说。”闫峰摇摇头,“我跟袁欣本来就走得不近,后来为了避嫌又刻意疏远她。根本谈不上了解。”
“那在客人里,有没有对袁欣好的?”
司徒的问题让闫峰陷入了沉思,过了很久,才说:“有个男的为袁欣跟申路军打过架,就在酒吧里。”
司徒给闫峰倒了杯茶,让他好好回忆。
在闫峰的记忆中,那是个很斯文俊美的男人,年纪好像也不大。怎么打起来的,他是真不记得了,印象深刻的只有申路军狠狠打在男人脸上一拳,还警告他以后不准去酒吧。而袁欣,一直躲在休息室。当时,闫峰还特意去找袁欣,说外面打起来了,这样对我们乐队的名誉不好,你快去劝劝。
闫峰的出发点是为了乐队有个好名声,显然其他人不这么想。那个男人被申路军、宋海滨、王鲁、三个人围打的很惨。袁欣却一直没出面,还是酒吧老板把男人带出去,又塞了点钱,打发了。那时候,闫峰也是憋了一肚子气,演出没结束就先走了,后来的事他不知道,第二天看到袁欣,这女孩儿跟没事人一样。
司徒琢磨着,听闫峰所讲,几个了解袁欣的当事人都死了,如果说还有谁能提供线索,估计只剩下当年的酒吧老板。司徒问道:“你还能联系上那个老板吧?”
闫峰点点头,“当年就是老板帮我找的经纪人,我还是很感谢他的,所以一直有联系。”
在闫峰打电话的时候,司徒通过微信把情况转告林遥。
林遥在半小时后赶到,进门的时候太匆忙不留神撞到了人,伸手搀扶了一把,仔细一看,原来是闫峰的舞蹈教练,柯老师。
林遥暗想:搞艺术的人都这么脆弱吗?撞一下都能倒。
“抱歉。”林遥匆匆道了歉,紧着往里面跑。柯老师还没站稳,伸出手似乎要对林遥说点什么,看着林遥匆忙的身影,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叫他。
林遥在闫峰的个人休息室见到司徒,司徒说:“通知你们组了吗?”
林遥点点头,“小唐和谭子去调查袁欣。你去见那个老板吧,我留下再看看情况。”说着,比划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显然,有些情况不适合在闫峰面前说。
司徒离开了经纪公司之后,直奔老板的所在地而去。路上,给林遥打了电话。
林遥要说的问题是申路军案发现场的情况,到他离开现场为止,并没有发现暗指下一个被害人的线索,或许是还没发现,林遥准备有时间再去看看。
稍时,司徒在大学附近的酒吧里找到了老板。
十几年过去了,老板还是开酒吧,只是规模更大些。这里紧挨着两所学校,所以生意非常好。
之前有闫峰做介绍,老板很热情的接待了司徒,提到袁欣之后,老板抿抿嘴,未语叹息。
“挺好个女孩儿,可惜了。”
老板印象中的袁欣是个非常勤快好学的女孩儿,虽然很多事都不懂,都不会,但胜在很聪明,学什么都快。老板见她可怜,就让她住在店里。后来,袁欣说在外面租了房子,老板也没多想,觉得一个女孩儿总是住在店里毕竟不方便,租房子很正常。但是后来才知道,是乐队的人借给她一栋公寓。
老板说:“这事,我没立场说什么,就算知道袁欣跟乐队那几个人关系不正常,我也不能说。对吧?”
司徒点点头。
“不过,我一直觉得……”老板顿了顿,继续说道:“袁欣当年忽然离开我的店有问题。”
司徒问道:“为什么这么想?”
“其实,袁欣那孩子很懂礼貌的,可她没打一声招呼就走了,这一点我就觉得不对劲。另外呢,那孩子有个小盒子,收得特别好。里面装着现金身份证什么的。她走之后,那盒子一直都在我店里,我就想,如果她是去别的地方打工,怎么说也会把盒子带走吧?”
“那盒子您还留着吗?”司徒忙问道。
老板摇摇头,“这都多少年了,早就没了。”
这的确很古怪。一个辛苦打工的女孩子,丢下钱和身份证不辞而别,怎么想都不是正常的。想到这里,司徒不免有些埋怨老板,这么反常的事怎么没报警呢?如果他报了警,袁欣会不会有另外一个结果,宋海滨那几个人会不会也不是以被杀而结束一声?
然而,转念一想司徒觉得没有任何理由责怪老板。他不是袁欣的亲朋,当年他若是报了警是份善心,不报警是本分。谁对谁的好都不是天经地义,谁对谁负责也不是命里注定。路,只能靠自己走出来,或平坦或崎岖,首先还是要看清这个世界。显然,袁欣没有看清这个世界,没有走完自己的路。
林遥接到司徒电话的时候还跟闫峰在一起,因为查到了新线索他必须跟司徒碰面。而且,闫峰毕竟没有出什么意外,他不能时刻待在他身边加以保护。最后,叮嘱闫峰不要一个人待着,不管去哪里身边一定要有人。甚至告诉闫峰的经纪人,最近辛苦些,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闫峰独处。一旦发生什么事马上通知他或者重案组。经纪人如临大敌,立刻着手安排。
第16章 颈骨、线索、过去
离开了经纪公司,林遥比司徒晚了十几分钟回到重案组。唐朔暂时搁下手里的工作,招待司徒在会议室等着。
等林遥回来,司徒才说:“十多年了,老板记得的并不多,能告诉我的只是袁欣了留给他的一些印象。”
林遥深思了片刻,问道:“有什么想法?”
司徒抿了抿嘴,只道:“不好说。”
几起古怪的案件,牵扯出一些古怪的人。若是以寻常角度来看,人,都是普普通通的。因为受到时间的约束,记忆变得模糊,当初纯洁善良的人或者变的好,或者变得坏。一个人会变,不变的是感情。爱、恨、极端且不会因为时间被效益殆尽,相反,它们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浓厚。
人,也要遵循同样的轨迹。或者说:这是人活着的轨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轨迹,如果有另外的人想要了解他,可以走一遍他的轨迹。
但是,袁欣的轨迹,似乎早已分出很多的轨道,司徒就像站在始发站的站台上,不清楚该走哪一条。
司徒不疾不徐地说:“在闫峰的回忆中,袁欣是个贪便宜,胆小、还有点自私的女孩儿。但是老板记忆中的袁欣,是个聪明勤快脚踏实地的孩子。你不觉得这很矛盾吗?”
林遥坐在司徒对面,手里拿着笔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显然是在思考。
“我们来分析一下。”司徒很随意地靠在椅子上,说道:“如果凶手的目的是给袁欣报仇,那么动机是什么?爱情?恩情?亲情?从各类线索来看,凶手大概在三十岁到三十五岁之间,年轻人。如果袁欣还活着,也是这个年纪。所以,你们有没有调查过,袁欣是否有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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