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钱没了,火就灭了。
烧完纸钱,鹿爸问他还要去永定河看烟花吗。
鹿今犹豫了一下,脑中想起傅钰,抬头望向天空,很亮,橙黄的颜色,是烟火的痕迹。
鹿今说去。
来到河边,鹿今走到一个人少安静地方,掏出手机给傅钰打电话,里面响了三声通了。
先跑出来一串爽朗笑声,对这边问了声,“今儿?”
鹿今淡淡恩声。
傅钰又问:“早上吃了什么?”
鹿今思量一下说:“肉,好多肉。”
傅钰在电话那端哀吟,“唔……你别馋我了,任姨的手艺。”
鹿今浅浅的笑出声,然后抿起嘴角,拿开手机查看时间,还有五分钟零点。
放回耳边,傅钰突然说:“新年快乐。”
鹿今低声嘟囔:“还没到时间。”
傅钰听到对面很吵,于是提高嗓门儿,问他:“你在看烟花吗?”
声音震耳欲聋,鹿今耳朵一阵嗡响,响了一会儿酥麻。
他咽着口水,语气缠绵。
“我在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旁边小剧场也更新喽!掐指一算快完结了,还有12345章,还有点不舍的说。
☆、第⑤⑧章
18岁这年除夕, 傅钰听到了全世界最可爱的人说的最甜蜜的一句话,他幸福的快要挂掉,语无伦次地回应:我也想你,特别想你,非常想你……
听得鹿今耳朵都热了,但是没有放下手机, 抬头望着同一片天空, 脸庞慢慢露出柔软的笑容。
他又说了一遍:新年快乐。
大年初三, 鹿今跟着鹿爸鹿妈回老家拜年, 和从奶奶家回来的傅钰刚好错过,俩人没见到面傅钰心里委屈,但还是说自己在家等他回来。
鹿今也想见他, 只是装酷没说,思念在心里泛滥。
一路上心不在焉, 和鹿爸下去买东西, 还算错了账, 被鹿妈嘲笑了好久。那一瞬间,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他赶紧撇开调整,想着一会儿的拜年词。
车子驶过大桥, 鹿今看向老家的方向,门口有两个矮小的身影,姥姥姥爷已经等在门口,老远就开始朝他们招手。
鹿今摇下车窗伸出手, 挥动。
但是风太大,吹了一会儿手红了,被鹿妈喊进来。
车子停稳后,姥姥满脸笑容地上前,鹿今拉开车门下车,喊了一声“姥姥姥爷”,然后被拉着先进了屋。
屋里特别暖和,比楼房的温度还要高,姥姥说姥爷从初一那天开始烧,温度一直保持在这个温度。
呆不久,鹿今的脸蛋儿就红的像小苹果,脱掉羽绒服毛衣,还是热。鹿妈和鹿爸也是如此,不停地在喝水。
鹿妈走到窗户前,打开一扇,回头抱怨了一句,让姥爷不要再烧了。
姥爷看到他们都脱了衣服,脸红的像猴屁股,于是点点头。
鹿妈虽然嘴上抱怨,心里肯定是开心的,因为姥姥姥爷的重视。
第二天,鹿今陪鹿妈去“串亲戚”,他除了负责拎东西外,还是尬聊时转移的目标。每当鹿妈无话可说的时候,就会拉着鹿今补档,一副快瞅瞅我“大儿子”的骄傲样,然后鹿今就被叔叔阿姨拉着问“户口本”。
串了几家鹿今烦了,在他们聊天时偷偷跑掉,回家也没什么意思,他一个人跑到河边溜达。
初雪过后北京又下了一场大雪,气温低到零下十几度,冰河又厚了一层,即便是市里也用了几天才将积雪融化。像被群山环绕十点多才能看见太阳的乡下就不可能那么快,现在草地上还有覆着一层积雪,有深有浅,一不小心可能陷进去。
小时候,他没少踩进坑里,因为身材瘦小,凭借自己出不来,只能喊人来帮忙。而肖瀛一次也没有中招,他告诉他捡别人踩过的地方走,那样就不会踩到坑里。
当时他特别崇拜肖瀛,最期待放寒假,可以见到小哥哥。有一段时间,他经常在傅钰面前提起“小哥哥”,觉得比和傅钰玩要有趣的多,现在知道原因了,那是因为傅钰太傻,两人的智商不匹配。
而他为了弥补这个距离,一直追在他身后,不断说“我们一起上学吧”,原来都是为了能和自己玩。
就在他回忆的长河中畅游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清亮小男生的声音,他提醒鹿今下一步会踩进坑里,“别踩,那儿有个坑。”
鹿今收回脚站住,侧过身,看到一个男孩儿,问道:“你怎么知道。”
男孩儿大概有8,9岁,手里拎着一个滑冰车,左边肩膀向下倾斜,脚步一深一浅地走着。
他走过鹿今来到冰上,放下冰车才回他:“因为那是我挖的。”
空气短暂沉默,鹿今抬脚准备向旁边走,又被他喊住:“那边也有。”
“这边呢?”鹿今抬着左脚。
“有。”他说。
好吧,熊孩子把可以前进的方向都堵了。
鹿今索性原地不动,看着那孩子蹲下,手指拨着冰车查看,问:“你挖这个做什么?”
“让别人踩呗。”男孩儿的语气带了点轻蔑,飞快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但是我不认识你,所以你不用踩。”
“谢谢。”鹿今捏着额角,哭笑不得。
男孩儿没有回复他,似乎不想和他说话,起身坐上冰车,一手握着一个冰叉,开始玩起来。
鹿今看着他滑远,回头去看冰,上面有几个裂缝,厚度约有20厘米,算是很厚了,在上面玩耍没问题。
一动不动站了这一会儿,鹿今觉得自己生根了,抬腿向旁边迈出一大步,刚站稳听见“咯吱咯吱”,脚踩着雪的声音。
“什么时候来的?”
鹿今闻声转过头,看见肖瀛叼着烟站在那,身上穿了一件黑色大衣,里面是灰色高领毛衣,他张开嘴呼出一口白气,回答:“昨天。”
“恩?我也是昨天回来的。”肖瀛没有走过去,拇指和食指捏着烟,弹了一下烟灰,又放回嘴里,“怎么没见着你。”
看着他抽烟的姿势,鹿今有几秒失神,眼前浮现一张侧脸,他侧头敛下眼睑,说:“在家猫着呢。”
肖瀛又嘬了几口,扭头看见男孩儿滑回来,捏走烟丢到地上,然后用脚尖拨雪盖住,然后踩在上面,冲他招了招手,“过来。”
鹿今回头,好奇。
他认识这孩子。
“哥哥。”
男孩儿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在冰车没停住前就起身,脚底打滑差点儿摔倒,踉踉跄跄地走到草地上,走近他时小脸儿突然变色。
抬头盯着他:“你又抽烟了。”
肖瀛微笑:“只抽一根。”
男孩儿拧着小眉毛,伸出手,“那把烟给我。”
肖瀛糊弄他,“小孩子不能拿烟。”
男孩儿说:“我给你丢掉。”
肖瀛:……
拗不过小孩脾气,肖瀛抬起手放在他头顶,揉了揉,然后勾着脖子引他转身,面向鹿今介绍起来:“这是我家的小少爷,小墨迹。”
然后再指着鹿今给他介绍,“这是鹿爷爷家的外孙,和哥哥是同学,你要叫鹿今哥。”
鹿今先对他打招呼,知道肖瀛说的是“外号”,于是喊起另个称呼,小少爷。
男孩儿眉头又拧起来,回头去问肖瀛,“鹿爷爷家有孩子?”
肖瀛耐心地回道:“有啊,就是那个学习很好的哥哥。”
这位小少爷点点头,回头对鹿今抬了抬下巴,当做是打过招呼了。
肖瀛低头看着弟弟,眼神无奈又宠溺,对他说:“你去玩吧。”
然后,小少爷走了。
鹿今看着肖瀛,问:“小墨迹,肖莫及?”
肖瀛从那少爷身上收回视线,眉毛一动,勾起一边嘴角,“聪明。”
“你们关系不错。”鹿今顺势聊起来。
“恩。”眼睛往旁边瞥了瞥,又说,“是个趣儿,挺好的。”
鹿今笑了笑,他是独生子,不能完全体会他的感觉,但是身旁也有个小尾巴。
那种感觉确实还不错,从不会感觉到寂寞。
肖瀛看到他在那偷乐,不由地想起那个人,瞬间起了逗弄的心思,“你们终于修成正果了。”
鹿今一愣,扭过头不肯承认,“什么……”
肖瀛眯着眼睛,伸手去摸烟盒,刚拿出一点,转而又放了回去,忽然提起傅钰,“那家伙高兴死了。”
“你呢?”鹿今突兀的一句。
“我为你们高兴啊。”肖瀛突然走起来,在他身侧停下,“多年的媳妇儿熬成婆。”
什么比喻……
鹿今从傅钰那听到“他和我一样”的回答,那一瞬间他明白了他们关系变好的原因,也明白了肖瀛对傅钰不友善的迁就。
阿嘁——
肖瀛突然打了一个喷嚏,身体像筛子一样抖了抖,手握成虚拳放在嘴边挡着咳嗽,咳完之后目光扫过他感慨:“还真冷啊,回去吧,你穿的也不多。”
鹿今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的比他厚多了,抬头看见他的鼻头红了,于是顺应说道:“好啊。”
两人打算回去打牌,却被“小少爷”打破计划,他不小心掉进冰窟,幸好那里的水不深,水没到膝盖左右,但是水又凉又刺骨,小少爷牙齿磨得咯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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