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钰本来不感兴趣,可是受不住刺激,脑子一热就答应了。答应之后忽然想起去年,去年平安夜鹿今好像抱了一堆苹果回去,他当时好像就收到了一个,还是小班长用班费买的,每人一手一个。
他转头去问:“去年,你收了几个?”
师含笑眼神躲闪,结巴道:“……你问这干嘛?”
“几个?”
“1……1个……操!你他妈几个?”看到他嘴角的笑,师含笑羞愤不已,以为他有很多。
傅钰转回头咳了咳,等了会儿再说:“1个。”
没听到意料中的笑,傅钰好奇地回头,看到如便秘的表情,惨兮兮地开口:“我们,也忒惨了点。”
哎……
两声叹气。
“来根烟吗?”
“你有?”
“……没有。”
“……”
教室内,鹿今在他们出去后趴下了,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前面女生故意放低声音的小心,全被他听进耳朵里,从这一刻心里开始愁,明天又是浩荡的一天。
鹿今知道,收到平安果并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把自己当成了“吉祥物”,赶个节日拜一拜,蹭点儿运气。
去年,鹿今背了35个苹果回家,把鹿妈吓了一跳,以为他准备去卖苹果。
后来听他抱怨,不给解决办法,还告诉他,大家同学一场,能帮就帮,吃不了就送人,多大点事儿。
鹿今不听她的忽悠,决定今年不收苹果,他应该想想拒绝话,不用浪费口舌,一句话可以回绝的。
他想着想着呼吸慢了,手指细微地抽动,应该是睡着了。
这时,前面坐了一圈的人群中,一个女生突然冒出来,视线看向那边,薄薄的唇角微微勾起。
“童瞳,苹果要掉了。”一个女生看到苹果要滚落,不由地惊呼,瞬间意识到什么,马上降低了音量。
被叫做童瞳的女生飞快撇过头,伸出手,及时接住了掉落的红苹果,然后接近喃喃自语的声音安慰着:“没事,没事……”
女生皱着鼻子,“少了两个,不能再掉了。”
童瞳握着苹果搓了搓,然后微微一笑,“我会小心的。”
第二天鹿今起床晚了,到校已经七点二十,还有十分钟就上早自习了,他怕的还不是这个。爬上楼,来到班级门口,抬眼望去,他的桌子七彩一片,已经摆满了平安果。
周围有人和他打招呼,被他短暂的失神无视了,身旁有不嫌事儿大的,傅钰吹着口哨跟了过去,弯腰从椅子上拿起一个平安果,感叹道:“哇——真壮观。”
因为没地方,椅子上也摆了,两个。
鹿今看着自己用来学习的桌子椅子被摧残成这样,有些站不住了,手扶着旁边桌子的一角,浓密的眉毛拧成了,
“啊,宝宝不开心了。”傅钰看着他自语一番,手指隔着纸捏了捏苹果,抖着左肩将书包拿下,将里面的书掏出来,然后替他清扫桌子。
“你……”鹿今看着他。
“先放我那里,怎么处理中午再说。”
鹿今帮着他一起装完,然后拉开椅子坐下,不知道谁还喷了香水,呛得他打了两个喷嚏,抽出一本书开始扇风。
扇了一会儿,味道散了些,但还是受不了,鹿今扭头对旁边说:“刘林林,我们换一下位子。”
小班长在和前座说话,闻声回头问:“怎么了?”
鹿今捂着口鼻,瓮声作答:“我香水过敏。”
小班长眨了眨眼,问他:“换多久?”
“香味散了。”
“好吧。”
见她答应,鹿今拿起书过去了,动作很快,像是逃离。小班长收拾好换过去后,眉头也不禁皱了皱,也被那股香甜刺激到了,她用手背蹭了蹭鼻头,片刻之后就适应了。
而鹿今可能吸得太多,此刻还在打喷嚏。
傅钰抱着书和书包回到座位,将书包挂在桌子旁边的挂钩,然后用脚勾开椅子坐下,放下手里的两个平安果,做完这些身子往后一靠,侧头问道:“这里有你的吗?”
“呃……”女生犹豫地点了点头。
傅钰翻着嘴唇,吹起柔顺的刘海,嗤鼻说道:“服了你们,干嘛都送他,不看看其他人,送我不好吗?”
女生忽然变脸,一阵冷笑:“送你就剥开吃了。”想起他的举动,女生从心底嫌弃,认为这人好没品。
傅钰嘁声道:“平安果不是吃的吗?”
女生眼珠一转,翻了个白眼,对他说:“……对牛弹琴。”
傅钰斜着她:“这时候就别拽文了。”
结果,女生低头做事,不理他了。
傅钰眨眨眼转过头,侧目,盯着书包看了会儿,然后温柔地笑了。
你还是这么受欢迎。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躺尸,我是冷评体质啊……你们别躲猫猫,快粗来~~~
☆、第①④章
数学课下课,老沙靠在讲桌上看他,傅钰被盯得后背发凉,吐出咬在嘴里的笔杆,问道:“老师,您有事儿?”
老沙继续盯着他,过了几秒才说:“多大个人了还吃笔。”
傅钰提着嘴角干笑,心里却憋着一句,管得着么,我喜欢吃,再说了,吃笔和年龄没关系,喜欢80岁也喜欢。
垂眸瞥见露在外面的粉色包装纸,他愣了一下扔下笔伸手揪出一个,然后拽了拽折痕给老沙递过去,笑脸谄媚道:“老师,平安夜快乐。”
老沙回头看了几秒,视线落傅钰脸上,一边说一边接过来,“你们啊,脑子里整天想些没用的,把那功夫用在学习上,个个能考二中三中了。”
傅钰有些后悔,早知道不拿出来,收着还一堆废话。
“现在是关键时期,别想没用的,准备上下节课吧。”老沙将苹果放在教案上,说这句话虽然看着傅钰,却是说给大家听的。
无关的人:啊啊真烦啊。
傅钰:不吃给我。
平安果的主人:傅钰你找死。
中午下课,鹿今喊住班里女生,问她们谁送了苹果,女生挨个说了,说到最后剩了一个,无人认领。
鹿今正要犯愁,突然有人举手,说自己送了两个。
傅钰不解,突然插话:“为什么?你当是买一送一啊。”
说完有人笑了,但很快噤声,然后瞪了他一眼。
鹿今努力忽略他,看着女生们,指着那些苹果说:“你们把这些拿回去吧,我真的不能收了。”
“不行!”脾气差的率先否定了,“我们送都送了,哪有收回的道理,去年你不是也收了么。”
鹿今多少猜到这个结果,张着嘴微微吐了口气,眉头拧着,思索着该怎么回绝过去。
这时,傅钰突然开口说话:“笨啊你,你拆开分给大家吃了,不就好了……”么字卡在唇间还未吐,女生又不满了,异口同声地说道:“不行!”
傅钰被她们的嗓门吓偏过头,慢慢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挪回视线审视着对面,眉间浮了一层不耐烦的情绪。
鹿今倒是很淡定,耐着性子问:“为什么不行?”
那个脾气差的又说了:“你得把这些吃了运气才有啊,也不能给别人,别人没有你那运气。”
我的天呢,这些人真把他当成吉祥物了。
“你们差不多得了,还真越玩越上瘾,想有好运气去庙里拜佛,搁这儿送什么苹果,懂不懂事……”
傅钰操着老沙的口气同她们讲,女生们被说得一愣一愣,反应过来发现接不下去他的话,嚣张的气焰慢慢被灭了。
最后还是耍赖了,说今年是最后一次。
不约而同,都沉默了,这次的确是最后一次。
鹿今还是收下了。
女生们很开心,一整天都是笑脸,老师看着很诡异,怕有个歪心思,提醒端正态度,学习第一。
相较于女生的焦躁,男生则是心痒难耐,对于某些人来说,一年中每个节日都可以用来示好。
这个人有师含笑,他追了班花三年,从短发到长发飘飘,她还是把他当同窗。
即便如此,他还是一往情深。
下午课间,班花童瞳收到一颗大号平安果,颜色绯红,像七月里盛开的玫瑰,那是包了100层的效果。
相当吸睛。
阵阵起哄声如风吹麦浪,带着喜悦,而当事人却没那么开心,微微一笑,把苹果放进塑料袋,放到一旁。
师含笑躲在教室外,听到小弟的汇报,神情从喜到无,转过身对他们摆手,“我去外面喘口气,别跟过来。”
傅钰后脚跟出来,看着他趴在栏杆上没上前,可是高处不胜寒,北风吹了半天终是忍不住,裹了裹棉服走上去,“哭完没呢?”
那身影一僵,接着,沉闷的骂声传来:“你他妈才哭了。”
傅钰哈着气笑了,伸出一只手,重重地落在他的左肩上,此时无声胜有声。
晚上放学,大家收拾书包结伴离去,傅钰却不见了踪影,鹿今打算做作业等着他。拿起笔刚抄了一道题,他突然抱着一个和童瞳收到一样大的平安果出现,这次不是娇艳的玫瑰,是甜蜜的桃花。
鹿今捏着笔停住,看着他向自己走来,正要说话眼前一晃,这朵桃花落入怀里,扑鼻而来的桃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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