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azing Grace 完结+番外 (冬雪雪冬)
季希并不饿。尽管已经有好几顿没有吃饭了,胃隐隐作痛,但是他还是不饿,那痛也已经麻木了。不过他仍然乖巧地默默开始按照命令行事,不想违反新主人给他的第一个命令。他机械地往嘴里挑着面条,但很快就被男人命令着停了下来。
男人盯了季希一会儿,然后去厨房里拿出了一一个盘子。他把季希的面条往自己身前拉了拉,然后挑出一些面条,放进盘子里,又用筷子挑了挑,让面条凉得更快。然后男人把盘子里的面条退回给季希:“继续。”
默默吃了一碗面条,男人站起身,给他端来一大杯水,和一条用来敷眼睛的温湿的毛巾,然后去洗碗。季希喝完水,把毛巾搭在脸上,仍然乖乖坐在椅子上。
不知道一会会发生什么。
也许是粗暴的性,没有润滑或者前戏,会把季希弄得鲜血淋漓;或者那个男人会用坚韧的马鞭在季希身上抽出一道道血痕,再用藤条把他的屁股打得红肿起来;季希可能会被赤身裸体拴在露台上的笼子里;那个男人也可能像季希听到的某些主人一样,用纹身或者烙铁彰显自己对新收的奴隶的所有权……
然而到了卧室里,男人只是从衣橱里翻出了一套棉睡衣,新毛巾和新牙刷,递给季希,指着卫生间的门:“去换衣服,然后洗漱。推着转一下门把手门就能锁上了。”
季希有些恍惚。这简简单单的命令中有什么他没听出来的玄机吗?季希思索了半天没有得出结果,只得照办了。他犹豫再三,还是遵循了自己内心的想法锁上了卫生间的门。
直到两个人准备上床睡觉,季希想象中的场景都一个也没有发生。
和外面的金属质感的现代风格不同,卧室并不算大,却非常舒适。短羊毛地毯几乎铺满了整个房间,上面只有一套浅棕色的实木五斗柜,床头柜和双人床。两个人睡在床上并不挤,但也无法离得太开。
两人面对面躺在床上,只留了一只小夜灯。男人的一只手臂把季希抱在怀里,另一只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
季希不知道自己多少天没有好好睡过觉了。大概是昨天或者前天,他因为疲惫昏迷了两个小时;再之前两三天彻夜无眠;再久的事他就有点记不清了,也许他睡了,也许没有,反正不管白天黑夜他都是浑浑噩噩的。
季希尝试着去买安眠药,但是药房的姑娘看他精神恍惚,不敢把药卖给他,只是送了他一片,然后热心地尝试说服他看医生。那片安眠药帮助季希成功入睡,但当他醒来一看表,时间不过过了半个小时而已。
太阳穴嘣嘣跳得很疼。不过话又说回来,季希身上基本上哪都疼。嗓子火辣辣得疼;胃也似乎因为重新接受食物而摆脱了麻木开始疼;眼睛干涩红肿,既是因为多日以来的不眠不休,又因为刚才哭得太厉害了;脑后因为被男人从高台上拉下来而撞在地上,起了一个大包,一跳一跳得抽痛;他的四肢无力,肌肉僵硬酸痛,动一下仿佛都能听到生锈的嘎吱声。
虽然疲惫虚弱至极,但他还是睡不着。似乎连日无眠已经摧毁了他的睡眠基因。
季希呆愣愣地睁着眼睛,双目无神地盯着男人的下巴。
然后他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叹息。男人抚摸他头发的那只手停了下来,轻轻覆盖在季希的眼睛上。然后他开始轻轻地哼一首季希从未听过的轻柔舒缓的曲子。
季希乖巧地闭上眼睛,用心聆听。他依偎在男人怀里,感受着他胸膛的震颤,强壮而有力的心跳,和久违的、让人迷恋的体温。
然后过了不知多久,季希总算在哼唱和心跳的和鸣声中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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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楼对这个题目稍微做一下解释:
Amazing Grace 来自一首非常著名的基督教赞美诗,中文译名是《奇异恩典》或者《天赐恩宠》,基本主题是从绝望中被救赎,从绝境中重生,以及对主的感激和虔诚。当然这篇文不涉及宗教,但是我觉得用这首歌隐喻本文主题还是比较恰当的……
这首歌很好听,很有名,很多人都唱过(比如据说柯南里就有)。我最喜欢的是合唱的版本,多余的技巧反而使这首歌流俗。其实我估计好多人都听过,就是不知道是这个名字罢了……
很多中文翻译的版本,我在这里提贴英文和其中一版(就是小灰字截取的那一版)……
词:John Newton (1725-1807)/J P Rees(b 1859)
曲:Traditional American melody
Amazing grace! (how sweet the sound)
That sav'd a wretch like me!
I once was lost, but now am found,
Was blind, but now I see.
'Twas grace that taught my heart to fear,
And grace my fears reliev'd;
How precious did that grace appear,
The hour I first believ'd!
Thro' many dangers, toils and snares,
I have already come;
'Tis grace has brought me safe thus far,
And grace will lead me home.
The Lord has promis'd good to me,
His word my hope secures;
He will my shield and portion be,
As long as life endures.
Yes, when this flesh and heart shall fail,
And mortal life shall cease;
I shall possess, within the veil,
A life of joy and peace.
The earth shall soon dissolve like snow,
The sun forbear to shine;
But God, who call'd me here below,
Will be forever mine.
天赐恩典,如此甘甜。
我罪竟已得赦免。
我曾迷途,而今知返。
盲眼今又得重见。
神之恩典 教我敬畏。
使我心灵更释然。
归信伊始,即蒙恩惠。
如何能够不称颂?
历尽艰险,饱受磨难。
我今安然得度过。
蒙此恩典,赐我平安。
引我终究归家园。
人生在世,已逾千年。
圣恩光芒照万丈!
齐聚吟颂,神之恩典。
从今万世永流传。
第4章
夏日炎炎,柏油路上更是热气腾腾,打只鸡蛋都马上能被烤熟。但是季希同时又感觉浑身发冷。
季希坐在赵宇亮的跑车副驾驶上,跑车的引擎发出一阵阵轰鸣声,但仍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山道很窄,总共只有大约十一二米,却并排停着三辆车,赵宇亮在最中间。车道左边是没有防护的悬崖,右边是峭壁。
季希有些害怕,他的心跳飙升,手脚发软。车门近在眼前,季希很轻易地就能打开门,双脚重新接触令人踏实又安全的大地。
但是他不能。
季希强迫自己把目光转向左边的赵宇亮。他的主人戴着一副雷朋墨镜,头发油光锃亮地向后梳去,左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慵懒地靠着身后的座椅背。
赵宇亮是一名赛车手。季希对赛车并不了解,也不感兴趣,他只知道赵宇亮的水平在国内算是不错的了。
这并不是正式的赛事,只是一群闲极无聊的富二代肆意轻狂的作死赌注。
江湖传言,赵宇亮家是某一大家族的分支,单单只凭分红就足够他们家过上奢靡的生活。赵宇亮既是老来子,又是独生子,他父母对他可谓百般宠溺。要当赛车手就上亿地砸钱;小时候的赵宇亮看上了季希,他父亲也二话不说托人把季希从孤儿变成赵家的养子,圈在家里陪他儿子玩。除了后来发现两人之间关系太过,先是给赵宇亮塞人,又强迫他和季希断了关系结婚生子以外,赵宇亮的父母几乎对他百依百顺,无求不应。
季希并没有见过几次他名义上的“父母”。高中两人住校,大学开始租房子同居直到季希被赶出家门。赵宇亮并不喜欢带季希回家,季希也不想去受名义上的父母的冷眼和漠视。在赵宇亮父母看来,季希不过是个他们宝贝儿子的玩具。只要儿子乐意,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一个玩具的想法又有什么值得在乎的。
赵宇亮也不喜欢带季希去见自己的朋友。虽然赵宇亮的朋友们大多很清楚,赵宇亮金屋藏娇了一个小奴隶,是男的,但这还是十年来季希第一次和赵宇亮的交际圈接触。
季希也不知道为什么赵宇亮会带他来参加赌注,毕竟香车美女,另外两个车的副驾驶上都坐着身材傲人,面容美艳的佳人,季希在中间像只丑小鸭,不伦不类的。
但他很珍惜这次机会。就算再害怕,他也不能露怯离开。
赵宇亮扭过头来,冲季希爽朗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帅气逼人:“希儿,马上就要开始了,期待吗?”
季希乖巧地点点头。他不敢说话,生怕一张口就暴露了自己真实的情绪。
赵宇亮并未察觉。他又转过头看着前方,轻松惬意地吹起了口哨。
一声枪响。季希的心脏也随之害怕地一颤,但马上,他就被惯性狠狠推在靠背上。
车速太快了!季希眼花缭乱,甚至看不清旁边飞速向后倒退的景色。风吹进眼睛,季希不一会就感觉眼睛干涩,头晕目眩。但是他又不敢闭上眼睛,甚至连眨眼都不敢,只能努力睁大眼睛努力辨认旁边的路,仿佛这样就能在危险来临时迅速逃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