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皮火车 (景泰蓝1643)
- 类型:现代耽美
- 作者:景泰蓝1643
- 入库:04.10
“多谢你,若非遇到郎君,我怕是至死不过山沟老妪无颜色了。”,白蓉意有讽刺。
“不满?”
“不敢。”
“但说无妨。”
白蓉挑眉:“当你你的誓言可还当真?”
“君无戏言。”
“我要歇一阵。”
“当然,当然,毕竟劳累了美人。”
“我要回家歇一阵。”
“去干什么?”廖生语气骤冷,“对一个疯婆子还念念不忘?”
白蓉冷笑:“第一,那是我阿母,我是她女儿;第二,你为了两个破瓶子就放过糟蹋你女人的任帖焘,你也真够下贱的;第三,我家可不止我阿母一个人吧?你可以狠心忘掉,我可一直想念着呢。”
电话挂了。
四.
几孩童玩闹于过道,欢笑游戏,白蓉睡不安稳。
腹极痛,伸手按压,吞药灌汤,长卧昏睡皆不能消。
是旧疾,寻医问诊无用,重金偏方无用,一故弄玄虚道士说:此乃命中劫数,由罪起,以病发,痛于腹,至罪孽清偿方休。
廖生推搡道士离开,反复道:“一派胡言。”
白蓉双耳发鸣,双眼混黑,意识混沌,仿佛孤魂离身游离世间。
那年随乡人进城,签字按手,亲断退路。廖生粉面玉哥公子样,谈诗论曲请入楼,不防备,错把痴心付,清醒时,彪汉捆入房。喊吧,尽把嗓子喊哑,哭吧,时久双眼泪干。喊天地,楼上楼下皆风尘,哭父母,阿爸阿妈远在乡。
廖生醉酒入,语笑目含情。
“你的福气到了,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舌送暖甘香,口度琼林液,疏狂解衣衫,轻抚薄玉体,试摘花满香,遍识内罗裙。
自此楼内多了个凄迷影,非烟非雾,临水动人,唤作“芙蓉蕊”。
三百抬开场,瞬移人竞买,名气大增,廖生欢喜。
暗夜春浮动,明日鼓肚起,宽衣巧掩藏了又藏,廖生惊语:“不留种。”
泣涕声悲惨,绝望归家去,阿爸阿母见了亦痛哭:“好孩子,苦了你了。”
抽离骨肉,埋于河边,恸不欲生,跳河赴死。阿母忧女,暗中随,急跳水,抱住苦命姑娘相遗恨。
似人似鬼归家,阿爸不在,等一夜。
警察上门:“你阿爸砍人被关了。”
阿母立昏,醒后卧床不语。
至晚,远处传来隐约一阵歌声,白蓉不能自已,发痴行至源头。
一女人站于河边唱歌,长文馀,肤色如雪,披发赤身,持刀立。
“是你。”,白蓉双唇发白。
“咯咯。”
“跟着便跟着吧。”
“咯咯。”
白蓉低头,月照溪水,她认出这片地方,心灰意冷。
“你脚下埋着我的孩子。”
“咯咯咯。”
五.
贴花临水照,葱指迎风绕,头枕青苔石,笑听阿母唠。
“十三岁的姑娘啦,古时候就该看人家了。”
“阿母,你想太多啦!我不嫁人的,一辈子留在这里陪你和阿爸,好不好?”
“我姑娘这么漂亮,怕是留不住啊。”
白蓉侧过头红着脸。
“阿母,你又打趣我。”
六.
“尊敬的旅客,感谢您乘坐本次列车,祝您旅途愉快。”
火车停了,方出车站,只见一个穿石榴红露肩蕾丝短裙的女孩儿走来笑说道:“芙蓉姐,二娘请你到老屋去坐坐,我来接你。”
女孩儿引着白蓉走小路,到了三间连体瓦房内。中央正房内横陈着一把椅子,椅子上躺着面容衰老的二娘,背靠着半旧的碎布枕头,摇摇晃晃扇一把蒲扇。见白蓉来了,便往旁让。白蓉寻一铺灰小凳子,手掌扫一遍,挨着二娘坐了。
“姑娘回家了,好事,千难万难都要记得有个落地生根的地方。你娘挺好的,我们平日里一处做针线,干家务,都有奔头的,但我还头脑清醒,晚间点灯便想起囡囡和你。这下叫我好好看看,到底是标致姑娘,苦日子也熬不坏的。”
白蓉陪笑道:“现在不是古时了,高工资拿着,好日子过着,大城市又什么都有,二娘别为我们愁坏身子了。”
“你不知道原故:我们这一辈人都念旧,小时候念父母,老了念儿女,总之过去的旧事牵挂着,什么也忘不了。你娘也没忘,她有时就像个正常人一样同我说话,她总还记得你。”
“是了,是我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本篇仿照古典文字写,存在诸多偏颇和违和之处,还请谅解,欢迎指正。
2.第四节河边唱歌女子的形容出自:清·清凉道人《听雨轩笔记》,其名“孛星”。
清·袁枚《子不语》卷七:祈雨道士谓:孛星,女身而性淫,能为云雨,居天上则赤体,惟朝北斗之期始着衣裳。有时行于民间,道士摄之入于妇人之体,行术以祈雨。
☆、引路
10车20号下铺 吴孟宇
文字编辑
37kg
一.
“赴一场狂欢,跳着,笑着,毫无愧疚的品尝生命的美味,这才是我生活的喜悦。”
吴孟宇赶在火车大军战斗之前第一个抵达战场,他如释重负的吐口气,环视一边狭小的空间,面带嘲讽。没有片刻休息的他径直掏出笔记本放在小桌板上,旁若无人的开始办公。他的手指在键盘上下翻飞,连续的敲击声和着火车一下一下的行进声,听来无比和谐。
原本以为今日的工作可以像昨日一样在两个小时内完成,可是出了一个小插曲,现在吴孟宇头脑很混乱,他重复着略读投稿文章的行为,心思却全然不在面前密密麻麻的屏幕上。他的心因为一位佳人而荡漾,她清丽含笑乘一叶扁舟顺“流”而来,奈何伊人宛在水中央,吴孟宇只得悠哉观望。虽然他并没有因为遭到拒绝而生气怨恨,可别样的心思搅得他心如乱麻。
想当年,自己也是青春年少,众人倾心。他饱读诗书,讲话三分张狂,七分文气,什么都敢写,什么都敢想,怀抱着天大的梦想,燃烧着激情的火焰。他脑中的灵感仿佛永不枯竭的河流,随意阅读一本书都会令他文思泉涌,他只需简单动动笔就可以收获他人艳羡的目光。
那时他真的坚信梦想,像爱着生命里的另一半那样爱着梦想。他与她片刻不离,他们是世上最亲密的爱人。他在文章里赞颂爱人的美丽容颜,为墓志铭上有她的存在而热泪盈眶,他也在文字中痛斥放弃梦想的背叛者,他们亲手埋葬自己化为平庸的尘土。他的个性签名一成不变的写着:我无法想象一个没有梦想的世界,单想想一个不能做梦的人,我的脸立刻就煞白了。
过了几年,吴孟宇经历了人世寻常的生离死别和人情冷暖,他有些灰心和倦怠了。他面上什么也不说,其实心里明白自己变了,他从过往的经历中汲取行走人生的养分,他发现自己发出的声音在万象世界中太微弱了,很可笑,很孤单,于是渐渐的就不再狂热的宣扬。
有一晚他写日记,落笔之时竟发现自己手边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刀,他抚摸着光滑的刀身,刀刃寒光逼人,他联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惊惧的忘记了呼吸。他复又提笔匆匆写下一话:“有一种东西我尚未明白,但接受它的临近。”
大学毕业时,吴孟宇亲手用那把刀割断了自己与梦想的联系。他认清了自己是个普通的靠文字吃饭的人,没走什么弯路,足够幸运了。他留在首都,租了一间小公寓,找了份文字编辑的工作,踏踏实实的干着,平凡又忙碌的过着每一天,直到今日,他的生活样貌基本没有改变。
干了这么多年,吴孟宇什么经验都有了,从当初反复阅读一篇投稿四五遍才做决定到今天略读几十秒就可定夺,他修炼了足足二十年呢。别看他心不在焉的审阅稿件,其实走眼的次数少之又少,又何况,即使真的将某些佳作扔进了旧纸堆里,又有谁会知晓呢?没有大红大紫之前再好的文章都只有等待与错过。
比如眼前这个笔者“绮丽酒”,她的文字功底很不错,文章的构思与文风比较出色,独有她自己的一种个性,可是吴孟宇很少选她的文章,原因很简单:太过个性。这类作者以独特的自我表达为特点,可市场需要的不是某些小众人群,不管是鸡汤干货还是人士传记,哪怕它们没有一点文学性可言,只要观众喜欢,那就永远排在文学之前。
更何况,每个人的个性都是属于自己的,当作家以个人为特色进行写作并把这些文字播撒到人间时,他或她其实都是变相的宣扬自己,吴孟宇极讨厌这样!天下之人如此多,足以把个性变共性,无谓的发声与宣扬只会令人厌烦,谁还不是个世间独有的人呢?这种□□裸的讽刺不需要更多了!
吴孟宇审稿时常常觉得自己只是个有血有肉的机器,多年来他伪装成编辑的模样,做的事情无外乎:阅读,分类,选择,而这一简单流程的唯一审核标准就是市场。他仔细想过作为编辑对于文学的贡献,除了发掘畅销作家陆隐,剩下的微乎其微。他又努力回忆着当初入职的期望,除了阅读大量文字,其他的相差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