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渊看了夏洲一眼,低头。
“你是不是在笑?”
白泽渊淡定的回答:“没。”
嘴角翘了,还说没笑,虚伪。
“我给你切水果去,你们俩好好聊聊。”
妈你这也太热情了,你怎么不给你儿子切水果,这一外人,夏洲一屁股坐他旁边问:“你有什么企图?”
白泽渊无辜说:“我就来坐坐。”
“不准坐,看我妈这么热情,你是不是跟她说了什么?”阴谋。
白泽渊看了他许久,夏洲炸毛:“看屁呀!”
白泽渊伸手想要抚上他的脸,夏洲跳起来摆开姿势说:“怎么,想打架?”
白泽渊缩回手,身体往后一靠说:“白鹤展翅,伏虎偷心?”
“你怎么知道?”夏洲震惊,这动作他都好几年没做了,刚下意识。而且这两名字知道的人也不过两个,一个是王瓢子,还有一个就是原家小哥了。
等等。
“你不会是……”
白泽渊看他,等他把话说全。
“不会的。”原家小哥安静温暖,怎么看也不会是眼前这个冷冰冰还带霉气的人。
白泽渊看他点头又摇头,好心提醒他一下:“我左手这儿下雨天有时还会隐隐作痛,你的左手呢?”
啊,夏洲张大嘴,小时候皮呀,原家有一颗很大的枣树,他非要爬上去摘一个最甜的给小哥,结果一没踩隐给摔下来了,小哥想也没想就去接。结果两人都摔断手了,而且都是左手。
这事,印象深刻。
七月十五,枣子将要成熟的季节。“七月十五红个腚,八月十五打个净”,农历七月十五,“鬼节”呀,想忘记都难。
父母拎着他后领去原家道歉,他断着手还被揍了顿,新仇旧恨呀。
夏洲扑过去就去掐他脖子。
白泽渊闪开,挪到另一边沙发,喝了一口茶淡定看他。
“你真是原家的那个小哥哥?”夏洲缓了口气坐他身边问,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怎么可能是小时候跟自己一起玩耍的小伙伴呢。
白泽渊看他一脸的怀疑,凑过去,夏洲下意识的要跑。白泽渊眼尖,双手扣住他的手,俯身压下。
夏洲平躺在沙发上,瞪他。
白泽渊笑说:“不是泽哥哥?”
夏洲确认了眼前的确实是原家小哥,可是,可是,你现在这样,明白着欺骗自己。
“你早就认出我了?”夏洲恨恨。
白泽渊无辜:“真没,不过看到夏妈妈知道了。”
“你居然没认出我?”看到我妈才认出我,枉我们小时候青梅竹马,呸,小两无猜,呸,就是感情特别好。
白泽渊低头看他说:“我们彼此彼此!”
夏洲抬腿就踹,谁叫你第一印象这么黑暗。就是不认识你,现在明说了也不认识。
白泽渊躲,叫他“小锦”。
跟以前小时候一样,温暖干净。
夏洲不买帐,谁小锦,谁要让你叫小名了,不准叫。
“小锦!”
仿佛回到小时候,每次他看书,夏洲猴子屁股五分钟不到就开始各种骚扰他,他每次叫他,语里有无奈也有一些些责备,但还是很温柔的。
夏洲瞪,不准叫。
夏妈妈端着水果出来,看到他们一个躺沙发上,一个正虚压在儿子身上奇怪的问:“你们在干嘛?”
夏洲要告状。
白泽渊快他一步说:“小锦说眼睛有点难受,我给他看看。”
夏洲要反驳,被白泽渊掐了一下。
夏洲瞪,你干嘛掐我,还掐大腿内侧,不要脸,流氓。
白泽渊以眼神回他,抱歉!
歉你妹!
夏妈妈可没看到他们眉来颜去,哦了一声也就带过了。
夏洲继续瞪,你这睁眼说瞎话的家伙。
白泽渊看他眼珠子都快出来了,好笑,待夏妈妈转身时,低语:“好了,别瞪了,吃水果!”
拿了个葡萄给他塞嘴里,看他吃掉。白泽渊心想,眼睛挺大,跟葡萄有的一拼。
“小锦呀,你老看着小泽做什么,看着他就吃饱了?”夏妈妈笑说。
夏洲说:“嗯,秀色可餐!”
显然报复。
夏妈妈笑说:“胡说什么,小泽这是帅。”
白泽渊点头,嗯。
理所当然的想让人揍一顿,夏妈妈估计是太久没见到熟人了,拉着白泽渊说了一下午的话。
夏洲这个亲儿子被晾在一边,特别无语。
夏洲对着白泽渊哼哼,你不是面瘫吗,不是特冷吗,现在和个妇女相谈甚欢是什么个意思。
“是吗?”夏妈妈真是非常开心听白泽渊讲夏洲小时候的事情。“所以其实你一直不知道他是男孩子呀!”
“嗯,那时候小!”
“也对,哈哈,那时候除了读书搭积木你们还玩什么,过家家吗?”
“嗯,……”夏洲一把捂住白泽渊的嘴,以眼神警告,不准说过家家玩新郎新娘的游戏,更不准说自己是新娘,否则——滚。
“小锦。”夏妈妈眯眼。
夏洲哈哈笑笑,手拿开在白泽渊身上擦了两下说:“说了这么久,我是怕他渴了,喝茶喝茶。”
白泽渊:“……”
“对对,光顾着说话了都忘了时间了,要不喝完饭再走吧!”
“好。”
“不好!”
夏洲和白泽渊同声回答,夏妈妈看向说不好的儿子,你有意见?
夏洲摇头:“没有没有,我是说家里不是没什么菜嘛,你昨天还不是在说今天吃面好了。”
夏妈妈点头:“也对哦,确实没什么菜,不过小泽应该也不会介意吧?”
白泽渊打算说没事,夏洲在一旁看他,敢情他要是点头他就准备做什么。
一边是热情满满的长辈,一边是虎视眈眈的小伙伴。白泽渊生平第一次觉得有些难选择。
正当为难呢,夏妈妈先说了:“还是明天好了,我买好菜,小泽呀你放学接下小锦你们一块儿回来吃饭好了。”
“好!”
白泽渊回答,速度快。
夏洲郁闷,干嘛还要他来接,虽然是新生,但是他有王瓢子这个小伙伴呀,在学校里也不会迷路吧,又不是第一次去,绝对不会迷第二次。
“那就这么说定了!”
你俩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那我先走了。”白泽渊起身。
夏妈妈跟夏洲说:“你送送!”
夏洲翻白眼,出门左捌就是,这还用送?!不过母亲大人说了,不敢抗旨,不然连面都没得吃了。
两人出门,关门后夏洲突然想起什么问:“你不是姓原嘛,怎么改姓白了?”
白泽渊一愣,人僵立了一会。夏洲看到他眉头微皱,紧闭嘴唇。似乎是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整个人低沉阴暗。把他吓了一跳,夏洲赶紧说:“我就随口问问,你不想讲,我就不问了,不问了。”
白泽渊听到他的声音像是猛然回神一样,抚了抚额头,伸手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然后夏洲就听到他低沉的声音。
他姓原,叫原泽,他爸爸希望他做事做人都要有原则,也寓意润泽如玉,泽是一个好字。可是并没有给取名的爸妈带来好运,白泽渊到现在还能记得医院,病床满屋子的消毒水味道,满眼的白色,他真想掀开盖在爸妈头上的白布,但是没有勇气。他也诅咒那撞了人还逃逸的司机不得好死,可是又有什么,哪怕后来抓住判了刑。
要留的留不住,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个,每一个人都跟自己没有关系,孤独黑暗。
白家是爸妈的好友,一直在国外,那天回来是聚会没想到成了永别。
后来,原泽就成了白泽渊,再后来,再也没有人提起这事,这事就被封在了他心里的最里面。
“对不起,对不起!”
“哭什么!”白泽渊伸手替眼前的人抹泪,越抹越多,所幸也由着他了。这事他从来没告诉过别人,但小锦是别人吗,不是吧!
“对不起……”
白泽渊伸手把他拉过来,让他靠在自己胸口,下巴抵着他的头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夏洲又哭又笑:“都是你呀!”谁小孩了,比自己大两岁就卖老了。
“是我的错!”白泽渊说。
夏洲伸手抱了抱他。虽然认错毫无诚意不过算了。
“怎么,心疼了?白泽渊说“那以后对我好些,别动不动就踢呀掐的。”
夏洲抬头看他说:“嗯,对你好些。”
白泽渊被他眼里的真诚认真给愣了,他些许还是有些玩笑,没想到眼前的人还一本正经的许诺。白泽渊揉了揉他的头,触手柔软,就如同现在心里的感受。
“你当我狗呢!”
白泽渊想起昨天蹲他家门的样,点头。夏洲抬脚,白泽渊说:“你刚说要对我好些。”
“没说!”
继续踢……
☆、009
夏洲做了一晚上的好梦,醒来,哪怕是阴天都觉得阳光明媚。
夏妈妈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脸的不解:“中大奖了?”
“什么?”夏洲不明白的问。
“一直在傻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