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也没抗拒他,甚至没阻止他突然走进浴室里,从后面抱住自己。
洗澡房很小,转个身都嫌窄。
黑羽双手撑在墙面,犬牙则亲吻他的肩膀,脖颈,用下胯磨蹭着他的臀缝。
两人很快硬了起来,黑羽也忍不住用手套弄起自己。
但犬牙抓住了他,自己帮他撸弄。
犬牙觉着这是一个说出自己观点的好时机,黑羽慢慢燃起了情欲,或许也不那么抗拒他的观点。
做爱时人的警戒是很低的,耳根也特别软。犬牙曾经几次在云雨时和对方胡乱许下些承诺,这些承诺清醒后想想都瘆人。
黑羽轻轻地喘息着,甚至想要转过来。
但犬牙没让,他就让黑羽背对着他,他咬着黑羽的耳朵,慢慢地加重手心的力道。
过了好一会,当他确定黑羽完全勃起后,突然在他耳边道——“如果你找不到,你跟我过吗?”
“嗯?”黑羽半闭着眼睛,花洒冲下来的水声有点大,使得他还反应了一会。他笑了,脑袋微微偏了偏,反问——“我和你过什么?怎么过?”
“过日子,就这么过。”犬牙的拇指和食指扣住黑羽的龟头,上下磨蹭着浅浅的肉沟,“你喜欢我我喜欢你,还能怎么过。等我接几单生意,够钱买个小房子,养一匹老马和一头老牛,再他妈养一只猫和一只狗什么的……”
黑羽笑得更厉害了,哑哑的声音让犬牙听着特别舒服。
但黑羽却没有马上回答,他笑了一会,轻轻地摇摇头,又叹气了,“我不知道啊……这他妈怎么过啊,我……不知道,”黑羽顿了顿,更用力地摇摇头,“如果队长真的死了,也许可以。如果他没死……我不知道还有没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到时候——”
“你怎么用啊,你他妈就一狮国的老兵,他一狮国的队长,”犬牙抓住了话端,马上扭转方向,往重点奔去。同时他不忘继续加重撸动的力道,引得黑羽闷闷一哼,“要真找到了他,了了你的心愿,能走就得赶紧走了。你知道,现在不是我们那时候了,你还真指望能给你加官进爵,能——”
“我不是说加官进爵,”黑羽一听不乐意了,他推开犬牙的手,转过来,“我怎么说都是他的兵,我是他带的部队的一员,我……”黑羽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我……我曾经发誓过要一辈子效忠狮国的,我总不能——”
“当兵还有个退伍的时候呢,现在哪还有什么狮国,都他妈是狼国了,”犬牙有点不爽,打断了他,双臂撑在冷冰冰的瓷砖上,把黑羽圈住——“万一那什么黑石头为了立个功,把你这狮国老兵抓了毙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第83章
这话一出,黑羽愣了,过了几秒,他有些不高兴似的撞了犬牙一下,“你他妈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心里有数。”
犬牙冷下声线,一瞬不瞬地盯着黑羽的眼睛,“你自己也说了,你在蛇老板的飞机上好像看到个和黑石很像的人,那指不定流放岛的事就石头和蛇一块搞出来的。就算他活着,他能让你这个查过流放岛的人一块活吗?”
黑羽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再次用力地推了一下犬牙的胸口,骂道——“你他妈胡说什么!当初查流放岛他妈的就是黑石的命令。我终其一生的任务,就是要给他足够的证据去曝光流放岛。就算他坐在飞机上,也一定有他没法行动的难言之隐,而我存在的意义——就是要以自己作为证据,脚他把这个任务完成到底!”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见着黑羽急了,犬牙也提高了声调——“人家坐在蛇老板的飞机里,大街小巷贴着的是狮国老将被审判的告示,蛇国和狼国的边境线都划掉了——你还没反应过来你当下是个什么身份?即便黑石活着,人家他妈的位高权重,你是什么玩意,你以为你是他的兵?你现在是他的污点!是他要抹掉的过去!你——”
这一次黑羽没有留情,他猛地撞了一下犬牙的肋骨,犬牙吃痛,后腰狠狠磕上身后的水池。
“黑石不是这样的人!他很清楚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这也是他年纪轻轻就能当上队长,并被指派来领导我们火药行动的原因。”黑羽咬牙切齿地道——“我们队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心甘情愿地加入这个任务。我们和你不一样,我们知道什么叫做使命。”
黑羽说完拧开澡房门出去,犬牙也跟着追了出去。
“去你妈逼的使命,你们当初是伸张正义,现在他妈的就是犯罪!”犬牙抓住黑羽的胳膊,不让他穿衣服,“黑石和蛇老板把我们这群狗日的运到流放岛干活等死,你他妈还说这是使命,这是你妈逼的——”
“犯罪?我们他妈的犯了什么罪?我那么多战友都为这场任务牺牲,他们犯了什么罪?”
“那只是你以为的他们牺牲了,要黑石头死了倒还好,他要是没死,保不准其他活下来的队员就是他回去后一个一个干掉的——”
黑羽一听,怒火中烧,一拳砸在犬牙脸上,凶狠地吼道——“闭嘴!”
犬牙抓住黑羽的拳头,吐了一口唾沫,继续说——“我真是被你带傻逼了,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我他妈支持你去找,就是在支持你去送死!你信不信,你他妈只要见了黑石头的面,过不了几天你肯定就——”
黑羽挥起另一边手,又给了犬牙一拳,“我他妈叫你闭嘴!”
犬牙的嘴角被砸出一点点血口,他一并抓住对方的另一边拳头,用尽蛮力摁在床上——“你不敢听是不是?现在是我说,你他妈都不敢听。等到黑石也对你说,我看你——”
黑羽猛地一翻身,把犬牙掀翻在地。他二话不说操起挂在一旁的衣服和裤子,愤恨地往身上套。
犬牙从地上爬起来,也没再过去反击,只是望着黑羽赌气似的穿衣,冷笑一声,道——“算了,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信,你自己去证实吧。我不找了,我不跟了。我弃权,我过牌。”
黑羽把衣服穿好后冷冷地甩下一句“随你”,也没再多看犬牙一眼,便摔门离去。
留下犬牙一个人赤条条地站着,过了好一会,犬牙才突然把桌旁的火机拿起来,狠狠地砸在地面上。
火机发出轻微的爆破声,啪地一下,碎得七零八落。
第84章
黑羽在萧瑟的寒风中走着,可他一点也不觉得冷。
他在发抖,但后背却在不停地冒汗。
他被犬牙彻底地激怒了,还有一些被他深深藏着的情绪也被犬牙胡搅蛮缠地撬开。
可他不能让它们出来,所以他死死地压着心底的箱子,像逃难一样闯进了一家酒馆。
他把兜里的金币都掏出来,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酒馆里的人很多,他喊了好几声才让酒保听到他说什么。
辛辣的火马酒像火蛇一样从喉咙口一路灼烧着食管,叫五脏六腑翻江倒海。
他的心中有一个地狱,火湖燃烧,热浪滔天。
他努力地把犬牙的谩骂挤出脑海,集中精力盯着台上的热舞。
可是他的眼睛被光晃得厉害,有一些东西让眼眶涨涨热热的。
他想起了滔天的口号,想起了翻腾的浪花,想起了在电闪雷鸣的夜里战友声嘶力竭的嚎叫,以及上了岸后,最后一名战友对他说的话。
他说,要有人出去,要有人救命。我去救命,你要出去。
所以战友去牢房里送食物,而黑羽留守基地。所以战友被活活压死在废墟里,而黑羽却苟且偷生,活了那么多年。
黑羽不是在为自己而活,他在为所有死去的战友而活。他要见到黑石,要把一切告诉黑石。他不仅仅要追回自己的身份,还要让那些同伴死得其所。
他们都是孤儿,但他们都是曾经鲜活过的生命。是黑羽活下去的支柱和信仰,也是他要把任务做到底的原因。
这一切犬牙都不会明白。
黑羽确实害怕黑石已死,那他将无处自证,无法自处。
但他更害怕像犬牙说的那样——他被狮国出卖了,被黑石出卖了。他现在是一个罪人,而所有执行过这个任务的战友,全都是犯下滔天大祸的罪犯。
他是污点。
不,他不是。
黑羽继续往自己的嘴里灌酒,用高度的酒精浇灭心头的火苗。可酒精怎么能把火苗浇灭,它只会越烧越旺。
怀疑总是比信任来得简单,信任需要不停地用事实浇灌,用论据稳固,可怀疑一旦种下,即便没有养分,也会顽强地扎根。
那一刻,黑羽无与伦比地恨着犬牙。
有时候一件坏事说出来,被仇恨的往往是将这事说出口的那个人。
这是非常荒谬的,可此刻的黑羽不想悲伤和懊恼,所以只能愤怒。
黑羽觉得那一天晚上,自己灵魂出窍了。他的理智不在脑海,肉体也不受控制。
所以当他操起桌面的酒杯,朝台上那一个穿着破孔皮裤的人身上砸去时,他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
他只知道他们的表演令人作呕,只知道对方的阴茎其丑无比,长满了疙瘩还镶着珠子,只知道趴在地面的人又是一个穷到只配做牲口的存在,知道这是一个病态的地方,所以他要把烂的肉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