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十年一次的预测,能够左右国运。
相较于二十一年前,乾元帝登基时,很多年轻的土那贵族还没有见识过这个仪式。
行诺身穿黑色的飞鹰袍,象征着不凡的身份。
塔塔太后在塔塔贵族的簇拥下而来。
三天时间,行诺看到的不是父王的变化,而是塔塔一族权力的更为庞大。
那个脸色波澜不惊,犹如古井一样深邃的摩耶国师成为了行诺唯一安心之处。
巨大的神殿,在王都最高的山峰之上,这里叫做‘紫焰宫’,是神火教世俗的行宫。
摩耶张眼望天,五个细小的火球由身后飞出,飞到宫殿上方的云纹石内。
火焰变化,摩耶收回视野。
“与二十年前一样。”他的话音落下。
土那的贵族们复杂的带着心情离开。
“阿爸,怎么了你?”有年轻贵族回到家里,小声的问到。
“要出事情。”贵族说到。
“为什么,不是说和二十年前一样吗?”年轻贵族不解的问。
“二十年前,国师说,东西帝星闪耀,北弱南散,中间异星异军突起。”
“这是什么意思呢?”年轻贵族问。
“东方是大凤,西方是我们,北方是九鹿,南方是大凤下面的小国。而中间的异星就是大凤的庆阳郡,这个预言准确的划定了这二十年来两国的强势。可现在就不一样了。”
年轻贵族一愣:“大王和大凤皇帝都老了,如果还没变化发生,那塔塔族他们的崛起?”
贵族点点头:“一成不变,就要有人失落了。”
观天仪式的结束,成为了土那暗潮汹涌的开始。
而这一切,也被行诺第一时间致信给了祁亲王。
引文浩接到了信函,仔细的看了不下十遍。
心里的高兴溢于言表,他之前一直害怕自己的五弟洛王的突然出现,对现有的皇权体制形成冲突。
而如果一如二十年前不变的话,说明皇位只会在他和德王之间,两者相比,他相信自己更有胜算。
在引文浩的心里,就算是自己登基,他也不准备去除掉皇兄维系的庆阳现状。
谁都不乐意成为那个清算兄弟的君王,这是一种默契。
而行诺的这一信函,好像一种定心丸一样,成为了引文浩的动力,甚至在北地的事情上,更为的上心和努力。
五月来临时,土那北地的战火沸腾。
在大凤的直接干预之下,前塔浑王,成功的占领了整个北地,十五万人起义的强兵,建立了一个雪域的帝国。
祁亲王引文浩代表了乾元帝,在北地签订了著名的《北疆协议》,划定了双方的疆域,确定了同盟关系。
这个消息传开,引文浩水涨船高之间,土那举国震惊。
但是这一次,大凤民间,还在盛传着在西北三战得胜的沈落。
被编排成评书的沈落,三战动员兵力超过六十万,成为了大凤人心目里的英雄。
“这一次,没想到西北的军费竟然没有涨,民生还增加了。”乾元帝坐在梧桐殿里感慨。
“要是太傅没有如此手段,又怎么会是我辈羡慕的传奇人物呢!”简从说到。
“松然也做的不错啊,小半年,皇都的赋税收益超过了两百七十万两的增长,还有多少屋子的房租没有结算啊?”乾元帝问到。
“有三千七百多间。”百里松然回答。
“嘿嘿,咱们也可以悠哉游哉了。”乾元帝说到。
晚上,乾元帝,浅平,还有国维三人一起吃饭。
“咱们这算是鳏夫聚会了吧!”乾元帝感慨的说到。
国维点点头:“是,是,想来人生也不过如此啊!”
浅平被两个老头逗得发笑,他才四十几岁,还是可以再娶的,直接把他规划到了鳏夫的行列,让他是即无奈又无语。
“太傅,土那派人来通报,要求我国退让通道,给予他们前往北地平叛。”浅月然赶回天方城汇报到。
沈落坐在帅座上思考。
“怎么?”蓝大哥好奇的问。
“我在想,是就这样和他们决战,还是放进来。”沈落说到。
“放进来,多方夹击?”浅月然了然的说到。
“就怕对方来势汹汹,假借道,真夺地,我想土那不会不知道我们在罗通平原前给他们扎的这根刺。”沈落说到。
“这就需要我们思量了。”蓝大哥说到。
“报,西南急报。”军士前来回报。
沈落接过一看:“靖国公写的,说是西南土那十万大军犯境,他正在利用地势反击。”
“土那急了。”蓝大哥说到:“北方已安,就只有两线作战了。”
“这对我们是有利还是没利呢,孩儿一下不明白了。”小石头好奇的问到。
“这还不是。”浅月然突然发现自己也没办法回答。
沈落扭扭久坐的脖子:“从短时间来看,对我们是不利的。北地成了孤岛,不能拖延土那的军力,虽然安全了,却使得西南和西北的压力增加了。”
“现在土那人能集中力量来对付我们了。”小石头说到。
“能不能从北地调兵呢?”浅月然问。
“地利不行,至少要到月末。”童阁老否决到。
沈落摸着自己的人中,感受鼻子里呼出的气在手指间划过的热力:“先做防御准备吧!”
“那土那人那里?”浅月然问到。
“晾着!”沈落回到。
皇都的简府,简从收到了沈落的指示后,叫来了百里松然和浅潇然吃饭。
这成为他家取代沈府的一个聚会项目。
“现在就要针对德王一脉的事情?”今天晚上皇帝,国维还有百里玉竟然都来了。
原来小小的沈府变成的简府依然是非常的温馨。
“我们这样的走近,不说,德王和云家也有所防备的了。”国维说到。
“那就要动手,否则西南有恙,太傅怪罪下来,我可就麻烦了。”简从担忧的说到。
乾元帝悠哉哉的夹着粉蒸肉,这是简从家独有的菜肴,非常适合他这样的老人,他就好像一个在家养身的老人一样,两耳不闻天下事。
众人的商议也好像与他无关一样,五花肉,入口即化。
“好吃!”乾元帝忍不住说到。
国维哈哈笑笑:“这事情,就照你的意思办吧,沈落说了,德王的事情,就交给你办了。”
简从翘着嘴,深吸口气,点了点头。
第77章 巨变
“有时候想想,这人活一世,有多少事情,是一定能天随人愿的呢?”回宫的路途是,乾元帝坐在马车上感慨的说到。
“国事家事天下的事情,好像总有无尽的事情等着我们。”国维也不禁的感慨。
乾元帝看看皇都沿街的万家灯火:“先生,有时候朕想想,在皇后故去之后,当时就应该找一个人,老来携手,也是好的。”
国维点点头:“是啊,皇上就算现在找一个又有何妨呢?”
乾元帝苦笑笑:“老了,何必去害人呢!有时候想想,这人活着就好像做梦一样,你说说,在皇都像我一样年岁的普通老头都在干什么呢?”
“嗯,在为生计忙活,在为儿孙计量,在天天想着锅里的米,手里的钱。”国维感慨的说到:“为了温饱吧!”
“温饱?”乾元帝长出口气:“朕登基二十年,都不如沈落一年的功绩,为皇都人带来的改变。”
“他有圣主的指点,又岂是非常人呢!”国维说到。
“朕感觉好累,今天吃饭的时候,朕在想,要是朕就是简从家的老太爷多好啊。坐在家里,该吃吃该喝喝,到了晚上就一大家人吃饭,你们聊你们的,我吃我的。看看儿子,逗逗孙子,这该有多好啊!”乾元帝伤感的说到:“想一想,真舍不得沈小子一家人去西北,江山万里又如何呢,还不是有起有伏。他们一家要在,朕天天晚上去吃饭,去坐坐,也算是有个慰藉啊!”
“皇上?”国维感伤的看着乾元帝。
“老了,老了!”乾元帝悄然的擦擦眼角的泪花:“若还有来世,就不投身帝王家了,不过投不投的,都有苦楚。皇帝有皇帝的苦,大臣有大臣的苦,百姓又有百姓的苦,嘿嘿,人活着总在苦水里泡着吗?”
国维抖抖胡须,没有接话。
乾元二十一年的这个五月,乾元帝病了。
太医只是一句‘忧思过度’,可是国维心里却紧张了起来。
给沈落发去了急信,召集了浅平和简从商议。
“五月纷飞的季节,不知道桃花还在吗?”乾元帝躺在寝宫里,想看看窗外的景色。宫人送来御撵,抬着他出宫门,让他看着御花园的景色。
“西云的桃花都谢了,现在五月了,没有桃花了。”国维小声的说到。
“哦!”乾元帝点点头,吞吞口水:“不知道阿落家乡的情花还有吗?”
“有的,情花月月开的。”国维回到。
乾元帝露出迷离的神色:“要是他在,真想叫他陪朕去看看,看看他说的乌石嘴,看看那片情花林。还有那个,那个谁?”乾元帝抬抬手,没有说出后半句,他现在思维时好时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