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足此地,离若只觉得恍如隔世,这个地方到底有多少次出现在她的梦里,成为她梦魇的根源,那些噩梦的筑巢之所。
每一块砖瓦,每一道痕迹,离若闭着眼睛似乎都能摸索出来。
推开门的那一刻,离若恍若看到了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那人透着病态的惨白,躲在角落里的床榻上,蜷缩着跟一个受伤的孩子一般。
离若本以为她睡着,可是等走近了才发现,原来她在呜呜低泣着。
“青萦。”离若低声唤了一声,才见青萦可怜巴巴地抬起了头,而在看清来人之后,青萦便一下子跳了起来,伸出双臂将离若紧紧地抱在怀中。
青萦也不说话,只是依旧低声呜咽着。
她一定是吓坏了,倍感无奈地伸出了手轻拍着青萦的肩膀,离若刚想开口,却不料青萦已然低泣着说道,“不要成亲,好不好?”
☆、第9章 太后归来
“青萦。”离若唤了一声,而青萦就恍若未闻一般,一直低喃着。
“青萦!”扣住了她消瘦的肩膀,离若瞧着她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无奈道,“不管如何,本宫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你知道吗?本宫不会丢下你的!”
当离若把话说完的那一刻,青萦本就微红的眼眶突然好想支撑了许久的堤坝悄然倒塌一般,泪水滚滚落下,浸满了面颊。
“我和红杏会一直陪着你的。”看着她那番模样,离若也实在强硬不起来,只得轻柔地将她搂到了怀里,轻轻地拍着,安抚道,“本宫会让皇上收回成命的,你不——”
“我想跟你回长公主府,我……”青萦向孩子一样无助地哭泣着,双手紧紧地攥着离若的袖子,“我不想呆在这儿。”
“不会的,不会的。”
“我想回去,回到过去,回——”
“别再说傻话了。”
“长公主,这里好冷,我感觉我快要死了,怎么办?”青萦低喃着,而离若一时无言,只是扭过头看向了一旁的红杏。
“药带了么?”
离若的问话让红杏一愣,但随即便明白了过来,“长公主,真的要……”
离若沉着脸点了点头,青萦已然痴魔,若是再继续下去,势必会癫狂。如今自己也无力将她带出宫去,即便是诈死,若是稍有差池便有可能有性命之忧,而且云霓那……
就在离若思忖之际,红杏已然掏出了药瓶,“师父说,这药吃了会——”
“给我。”离若面无表情地拿了过去,但转瞬面对青萦时又换上了一副宠溺的表情,“青萦,来,吃药,本宫喂你。”
面对离若,青萦总是这般的乖巧,她温顺地张开了嘴,即使眼角还挂着流水,但眼底却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乖。”眼看着青萦将那药丸悉数吞了下去,离若勾着唇角安抚地拍着她哄她入睡。“睡吧,睡醒了一切就都好了。”
午日的阳光,格外的灼热,可冷宫蜷缩在宫墙之后的角落里,却是一点也感受不到温暖的气息。
离若站在院子中,身后是红杏和紫蔷。“等柳贵人醒了以后,不得在提往日之事!”刻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离若猛然转身看向了颔首立在那儿的紫蔷,“紫蔷,你一入宫后本宫便让你跟在柳贵人身边服侍,柳贵人性情温和想来这些年也没有亏待你,只是如今柳贵人不得恩宠,你想要另谋主子也是情有可原。”
离若说的极缓,而紫蔷听罢,神色大变,猛然跪了下来。
“你不用这么紧张。”离若无所谓地挥了挥手,只是目光森冷道,“你投靠皇后一事,本宫要是想治你,早就可以命人将你那不争气的一家都给办了,何必在这和你废唇舌呢?”
离若的话让紫蔷面色越发的惨白,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只要你能照顾好柳贵人,本宫自是不会亏待你,上次皇上责罚你,本宫知道你受了委屈,本想着要给你爹谋个差事,结果你……”
“长公主,奴婢错了,奴婢真的知道错了,”紫蔷泣不成声地爬到了离若的脚下,“奴婢只因家中变故急需银两才会鬼迷了心窍,奴婢——”
“本宫不想听你的解释。”厌恶地看着脚边的人,“本宫说了,只要你服侍好柳贵人,本宫不会亏待你,但若是再让本宫发现你做什么小动作,那休怪本宫无情,让你尝尝什么叫痛不欲生!”话毕,离若毫不留情地将脚边的人踢开,目光狠戾,“本宫说到做到!”
“是,是,是,奴婢知道了,谢长公主开恩,谢长公主开恩。”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紫蔷卑微地不断点头,
“呵。”冷笑着转身,在那片含量的冷宫之中落下一抹炽热的背影。
云霓,本宫不会让你嚣张太久的。
离若再去寻离肃的时候,得知太后突然从大理寺回了宫,离肃去永元宫跪安去了,离若想了想,只得转向朝永元宫的方向去。
太后在离肃继位后不久便潜心向佛,搬离皇宫久住大理寺内,如今突然回来想必是听闻了云霓有身孕的事,加之之前离肃想要为这腹中胎儿立一个长生位,太后定时有些不放心,所以才会匆匆忙忙回了宫。
“太后一回宫,离若一听到音讯便入宫来看望了。”入了永元宫,就见到离肃沉着脸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离若也只当未见,浅笑着上前做礼。
“离若乖。”太后笑着勾了勾手,让离若上前,“许久不见,怎么好像清瘦了?”
“太后不在,离若想念的紧,自然就瘦了。”
“呵,本宫听说了,皇上已经为你赐婚,只怕不是想本宫想的紧,是想那殷容想的紧吧。”
“太后怎么如此说呢?不信你问皇上,离若前些日子还想着要去大理寺看望你呢。”
太后看了一眼离肃,离肃只是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看那样子似乎是有些不快。
“皇上这是怎么了?”离若眨了眨眼,笑得无辜,“是谁惹皇上不快了吗?”
“是本宫。”看着离肃,本还带着笑意的太后突然拉下了脸,“本宫听闻皇后有孕后便匆忙回宫,可未想这皇后丝毫不把本宫放在眼底,竟让宫人传话说正在安寝不愿见本宫——”
“母后,云霓是因为昨日受了惊吓——”
“惊吓,什么惊吓不惊吓的,当年和柳贵人一同跌落悬崖后都没见她惊吓成这样,如今不过是被撞了一下便已经惊吓成这样了吗?”
“母后,她这不……”离肃一脸为难,想要为云霓开解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就在太后准备再责怪的时候,忽听李公公惊呼着闯了进来,离肃正欲将怒气倾斜到这莽撞的奴才身上却忽然听他大叫到,“不好了,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见红了!”
“什么!”离肃豁然站了起来,“怎么会……”不等说完,离肃便要往外走,可走的急没有立稳,堪堪要倒下去,有幸李公公眼明手快扶住了,但下一刻离肃便推开了他,快步朝外走去。
”这……“太后也是一愣,“算了算了,一块去招月宫看看吧。”
☆、第10章 狠毒奸计
一路上,离若心思沉重,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当她步入招月宫看到太医神色慌张的模样后终于有了些许猜想,
云霓,你也太过狠毒了些。
并不出乎意料的,太医院院士顾太医最终低垂着头跪在地上,“皇上,老臣罪该万死!”
此话一出,离肃已然意料到了结果,脸色忽的沉了下来,本是充满愤然怒气的眼眸之中,蒙上了一层浅浅的失望以及失落。
“朕……”离肃顿了许久,却是什么都未有说出来,最终只丢了一句“照顾好皇后。”以后,便蓦地摔袖离去。
徒留太后站在那儿,瞧着离肃的背影,神色变幻莫测。终了,只见她亦是显得有些无力地挥了挥手手,“顾太医,起来吧。”说着准备往里走,“皇后如何了?”
“太后!”就当太后撩着帘子,还未走进去的时候,顾太医走上前伸手拦了下来,“屋里脏乱,太后还是莫要入内了。”
太后想了想,点了点头,再一次问道,“皇后如何了?”
“皇后惊吓未退,如今龙子不保,须好生歇息,否则……”
“哀家知道。”这种话,早就在前些日子,青萦小产时,太医便如数说过了,太后也不想再听一遍,只是懒懒地摇了摇手,略显无奈地转过身,“那便如皇上所言,好生照顾好皇后,哀家……”太湖回过头又看了一眼里屋,似乎试图越过珠帘看一眼里屋的人,本是无奈的眼神如今更显悲切,“哀家现行回坤宁宫了。”
离若立在一旁,就在太后走过面前时,颔首轻语,“太后放心,离若会处理好一切。”
“嗯。”太后低声应了一声后便在旁人的搀扶下离开了招月宫。
本是挤了一堆人极为热闹的屋里,悄然间只剩下了依稀几个人,不过是片刻罢了,离若便有一种从热闹走向冷清的错觉。
看着珠帘,离若嘴角一弯,让红杏等在外头以后,便兀自走了进去。
珠帘晃动,侍奉着云霓的几位宫人闻声停下了动作,扭过头看了过来,离若似笑非笑,“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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