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点的松动,足够宁永安迅速领悟并行动起来,就像白文宣说的那样,在宁永安愿意的范围内,他有着天生的敏锐。
白文宣看着宁永安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拎起来挎在手上,微微站直了准备离开,宁永安凑过来站在他身边伸手搂住他的肩。
白文宣停住脚步,低头看一眼肩上的手,又看看宁永安。后者耸耸肩,放开白文宣并举起那只手示意,两个人这才并肩从办公室出来,搭电梯下到车库。
宁永安今天原本也是打定主意来献殷勤的,虽然一贯的管不住嘴,不会白白咽下任何一口气,但真的要体贴起来,也并不是做不到。
看到宁永安替自己拉开车门时,白文宣嗤笑一声,摇了摇头,矮身坐进副驾驶,片刻后宁永安坐进驾驶座,不忙着开车,先问他:“想吃什么?清淡一些?”
白文宣系好安全带之后就靠着座椅闭上了眼养神,听宁永安这么问,随口就说:“随便,没胃口。”
宁永安于是立刻提议道:“那不如回家吃吧,手艺最讨你喜欢的那个厨娘现在随我回了主宅做事,你也很久没有尝过她做的东西了,不如就今晚?”
白文宣半晌没说话,只是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宁永安。
宁永安很容易从那双眼睛里读出了点质问和嘲讽的意思,他叹了口气,再次保证道:“我只是想让你吃顿舒服的晚饭,然后好好睡一觉,别把我当禽兽好吗?你都累成这样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你禽兽都不如,”白文宣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他今天说话中气不足,但这点绵软气音却叫这句话听起来更加讽刺,“随你。”
宁永安实在也是听惯了白文宣的这句“禽兽不如”,如果日后有机会,他一定会叫白文宣细数一下他到底有什么无法饶恕的兽行,不过今晚就算了,实在是白文宣看起来真的是像被抽干了精力似的,宁永安是真心不忍心再折腾他了。
车子平稳地往宁家开,白文宣不知道是心大还是真的太累,半途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宁永安关了他那半边的空调风口,换了条稍远但红绿灯少的路,绕行了一下,又在车库里停车等着白文宣睡得浅时才把人叫醒,再一看表,已经快8点半了。
白文宣睡得有点木,四肢发软不说,头也昏沉。原本办公室那一觉醒来倒还好,车上再睡的这一会儿,反而叫他更加精力不济,只能慢半拍地跟着宁永安,听他招呼。
家里厨房宁永安早就打好了招呼,厨娘做了3道菜加1个汤,不是很丰盛,但胜在用心,主食倒是备了米饭和稠粥,连面条也做了现成的,怕白文宣没胃口不肯吃,所以都准备了。
白文宣不是很挑剔的性子,但确实累极了就不太有食欲,下筷子前看着有些兴趣缺缺,但两三口菜咽下去却真的开了胃口,和宁永安一道埋头扫荡了全部的食物。
厨娘就是担心白文宣饿过头了,突然开胃吃太撑,有意控制了一下量,宁永安也注意看着他,这顿饭倒确如宁永安承诺的那样吃得舒心又畅快。
饭后,饱腹感让疲惫来得更汹涌,白文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皮盖过了一半眼珠,眼神发直,显然是处在要昏睡的边缘了。
宁永安起了点坏心,凑过去问他:“还要送你回去吗?”
白文宣愣了一下才缓缓地抬起眼皮看向他,又愣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说:“你一肚子打算都做好了,何必再撩我骂你一句?我睡哪?”
宁永安笑了:“当然是我的卧室。”
白文宣半掩着眼看着宁永安,要笑不笑地哼了一声,慢腾腾地站起来往楼上走,他当然知道宁永安的卧室在哪。
对方这副慵懒的模样有别样的性感,宁永安愣在客厅里心猿意马了片刻,还是敛了乱七八糟的心思跟着上了楼。
宁永安的卧室在二楼的西面,一个套间有两进,外间是小客厅,里头有一间卧室和一间书房。新婚的时候他们在这里住过1个月,白文宣睡了一个月的客厅沙发。
他上去的时候,白文宣已经进了浴室,听水声是在洗澡。老宅里的帮佣们耳聪目明又极是机灵,早就准备了一应的洗漱用具,甚至特地放了从前白文宣留在住宅里的睡衣,可以说是极其贴心了。
宁永安看着外间那套睡衣心里又有些痒,不过无论心里有多少计较,他脑子还是很清楚,知道今晚绝对只能是好好让人睡个觉的结局。一则实在也舍不得折腾白文宣了,二则也是一种表态和示好,这一退远好过一进。
白文宣洗完澡出来看到这套衣服也是一愣,保养再好也难免有时光的痕迹,那点岁月感就很容易将人带进回忆里,轻易地就想起来这物件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他摸了摸这件衣服,哑然失笑,穿好走出来浴室。
宁永安倚在床头打电话,一听就是公事。他抬眼看到白文宣湿着头发走出来,夹着电话站起来接过白文宣手里的毛巾把他擦头发。
白文宣坐在床尾任他糟蹋自己的头发,心里有点恍惚。
太困了,心理防线便不那么坚固,旧日时光仿佛重现,在没有闹翻之前,他们也曾有过这样的和睦相处。没有语言的承诺,不明确的感情,但是暧昧和温情总是能在点滴的相处里流露出来。
宁永安讲完了电话,把手机扔到一边,微微用力帮白文宣把稍微有点长的发尾给印干,收了毛巾自己走进了浴室。
等他洗完出来的时候,卧室顶灯已经关了,白文宣背对着他躺在床上,给他留了一盏床头灯。
宁永安悄声走过去坐到了床边,翻身躺了下来。他动作刻意放轻,家里的床品用得又极好,断然是不会把白文宣吵醒的,所以白文宣转过身来看着他时满目清明,必然是并没有睡着。
他倒是被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才问:“为什么还不睡?你不困?”
白文宣不答,只是睁着一双眼看着他,眼里有因为熬夜而泛起的血丝,眼下则是一片青黑,看起来有几分憔悴,这么直勾勾地看人,很是骇人。
宁永安被他唬得有点说不出话,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这是哪一出,直到白文宣幽幽地问他:“你这样有意思吗?”
宁永安嗤笑:“你都好几天没合眼了,还有心思管我?我有没有意思只有自己知道,告诉你说我觉得有意思,你就认了吗?”
白文宣依旧看着他,却不说话,随后默默地转了过去,背对着宁永安,不动了。
宁永安关了自己这边的床头灯,也陪他早早地躺平。因为不知道身边的人到底睡没睡着,又不敢动弹,直挺挺地瞪着天花板。
在黑暗中僵持了半天,白文宣带着若有似无的气音极轻声地说了一句:“没意思的……”片刻后,呼息渐渐变得绵长,真正睡了过去。
宁永安听到他那句话,自嘲地笑了笑,等白文宣彻底睡熟才转过身去贴着他的背后,虚虚地将人圈在怀里,轻声又轻声地说:“一点都不给人台阶下,这个性格实在太差劲了。”
隔天一早,睡饱了的白文宣展现了性格中更差劲的一面。
宁永安不是睡醒的,是被人一脚踹醒的。他下意识地骂了一句“操”,勉强睁开眼,看到白文宣正站在他床头俯视着他。
“抱了老子一晚上,便宜占够了?我他妈要热死了!”
宁永安抬起手臂掩住眼睛,无奈地说:“家里空调是恒温的,热个屁。你以为我想抱着你?我特么都忘了你睡相有多差了,不抱着你我还能睡?”
白文宣不屑道:“我邀请你同床共枕的?怨谁?”
是,谁也怨不了,宁永安嗤笑一声,认命地爬起来洗漱。
早上坐在一桌上吃早饭时,气氛又和昨晚不同。白文宣摆脱了极度疲惫的状态,在饭桌上“苦口婆心”地劝宁永安:“好歹认识那么多年,你要我回来我也回来了,那麻烦你也听从一下我的建议,好好想想这么做到底有没有意思。”
宁永安好脾气地一口口喝着咖啡,翻阅着邮件,半天后不再听到白文宣的声音才抬起头问他:“说完了?”
白文宣冷笑:“是,我说完了,你可以从勿扰模式中切换回来了。”
宁永安于是冲他笑笑:“你看,这不是挺有意思吗?”
白文宣气得想摔杯子,但好歹还是记得餐厅里还有佣人围观,不体面的事做不出来,只好退而求其次,拂袖而去,还不忘顺走了宁永安一把车钥匙。
白文宣隔天让代驾把车子给送回了宁氏。秘书把钥匙送进办公室的时候,楚子轩正坐在宁永安的会客沙发上吸奶茶。
大少爷金娇玉贵,爱好倒是平民,把杯底的布丁吸得呲溜响,惹得宁永安拿笔扔他。
“你能不能不要在我这里喝这个东西?吵死了。”
楚子轩咽下最后一口布丁,有点意犹未尽,被宁永安嫌弃也不很生气,反而笑眯眯地又刺回去:“夫妻生活不和谐确实容易暴躁,你这是中年危机提前了,我理解,不和你计较。”
宁永安站起来把笔捡回来又丢了他一次。
“你懂个屁。”
楚子轩来了兴致,追着说:“我倒真的不懂,你是不是收到离婚协议书的时候被快递用U型锁砸了脑袋,所以才突然转性了?前些年他一个人在外面玩得开,你这里也能排成一个队来,你们可谁也没流露出点一往情深啊,怎么现在突然又一脸贱样地追求人家了?”
宁永安现在真的烦死被问这个了,瞪着楚子轩反问:“关你什么事?你懂什么叫‘一往情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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