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斜眼):那你怎么没有预料到自己会被放倒了= =
长琴(望天):这不冲冠一怒为红颜……啊不,为蓝颜了吗~~~苏苏果然真绝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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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海诸城疫病已解,妖兽霍乱已被镇压,这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然而,算得上一手主导此事的青玉坛丹芷长老在之后却陷入了昏迷之中,无疑为这件喜事蒙上了阴霾。
方家客房之内,长琴静静地躺在床上,只着一身素色单衣,锦被压在肩胛之处。往日温和含笑但眸底却不失冷冽的眸子此刻闭阖着,衬着一张苍白秀美的面容却更令人心中痛楚。
百里屠苏站在床榻边,心中担忧懊悔惧怕,各种纷乱的情绪搅在一起,身上煞气时而翻滚时而沉寂,一双形状漂亮的杏眸时不时猩红隐现,直令得身旁之人胆战心惊起来。
他不该离开先生身边的。百里屠苏的视线片刻不离床榻上紧闭着双眼的男子,手指紧紧攥在一起,修剪得极为平整的指甲硬生生将掌心刺得血肉模糊,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任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地上。
这已是长琴昏迷的第三日。
当初发现长琴在方家的一处客房中昏迷,由着青玉坛医术极佳的松音查看了一番,只得出了脱力昏睡的结论,身上并无大碍。然而,只一夜,众人竟发现丹芷长老的心脉正逐渐衰弱,呼吸也变得微弱起来。众人无法,请来各地的杏林高手看诊,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挽回长琴正逐渐衰败的身体。
青玉坛上下束手无策,只得向悬圃派求医。
此时正为长琴诊脉的是昆仑八派之一悬圃派的掌门。悬圃派是除了青玉坛以外少有的以丹药之术闻名的修仙门派,论资历远胜于青玉坛。这位须发尽白,眉目慈祥的老者一手搭在长琴的腕脉上,一手捋着自己长长的胡须,神态淡然自若,对着百里屠苏身上的凶煞戾气熟视无睹。
而这位掌门身旁捧着医箱的弟子就没有那么淡然的姿态了,他抱着医箱,目光时不时地落在百里屠苏身上,左手搭在腰上佩戴着的护符上,蓄势待发,警惕不已,生怕这个煞星暴起伤了自家尊师。
片刻后,悬圃派的掌门收回手,蹙眉沉思。
百里屠苏抿了抿唇,忍不住开口道:“前辈,先生……”
老者捋着胡须,摇头道:“老夫学艺不精,实难处理丹芷长老的病症,着实惭愧。”
百里屠苏面色惨白,他没再说话,只慢慢地走到床边,单膝跪地。他伸出冰冷的双手握住长琴置放在被子上的右手,缓缓将额头抵在他的右手上。安静的屋子里,响起的是百里屠苏模糊混乱的低声嘶语:“……空亡而返……天虚入命……寡亲缘情缘……”
老者轻叹一声,转身走出了屋子。
待得二人缩地成寸转瞬就走出琴川城之后,那个年轻的弟子皱了皱眉,有些迟疑地道:“师尊……”
老者复又叹息,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那年轻弟子略微迟疑了一下,道:“师尊当时似乎有未尽之言。”
老者捋着胡须的动作微微一顿,片刻后恢复如初。他缓缓道:“白术,你素来机灵,日后悬圃交予你手上,为师也就放心了。”不待白术回话,老者继续道:“那位丹芷长老的症状,为师的确看出了因由,只是,有些事,纵是看到了,也不能说,不能管。”
“师尊……”
“那位丹芷长老,不论年岁,单看行事手段,绝非易于之辈,本想借此与青玉坛结下善因,不想……”老者摇头,神情复又坚定,道,“只要不牵扯到那些存在的争斗,一切都是值得的。”
五百年前昆仑琼华的例子太过惨绝,纵是修仙之人本就逆天,但对上那些存在,适当的退却总比日后道统断绝要来得好。
……
“哼,老家伙,看得倒通透。”琴川城中,一位身穿白衣的绝色丽人收回远眺的目光,抬手理了理鬓角的发丝,唇边勾着的笑容轻蔑而又残酷。
……
长琴昏迷的第四日,青玉坛远行多日的善法长老黛青来到了方家。
这位素来优雅美丽的女子此时白着脸,发丝略有些散乱,往日雪色的衣裙似乎也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她的眼眶带着微微的红色,秋水一般的眸底是掩饰不住的血丝。
一直守在长琴床边的百里屠苏避开了目光,他有一种不敢直视眼前女子的愧疚感。
这位美丽女子的眼底,是不曾掩饰成.功的脉脉情意。
黛青咬着唇,有些粗鲁地抬手拭去颊边的泪水,在白嫩的脸上蹭出红色的痕迹。她强忍着忧虑与悲伤,断断续续地道:“……日前心有不安,料想亲近之人有了危险,却不成想,出事的竟是少恭……”
百里屠苏垂着头站在床边,半晌不语。
屋外,透过打开的窗棂,红玉将屋内的情形收入眼底,不禁蹙眉——这二公子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太对。
“红玉姐。”风晴雪也探头看了看屋里,低声道:“苏苏很难过的样子。”
屋内,黛青强忍泪水,开始为长琴诊脉。片刻后,黛青的面上并没有露出先前诊脉的医者表露出的无能为力,反而露出些迟疑的神情来。
这份迟疑很快被坚定取代。
百里屠苏的眼睛慢慢地亮了起来。
黛青起身,留恋地看了一眼长琴,随即便往屋外走去。百里屠苏上前一步,疾道:“善法长老……”待得对上那双泪水蒙蒙的双眼,百里屠苏避开目光,道:“善法长老可是有医治先生之法?先生……先生助我良多,我不通医术无法解先生之危,若是能襄助一二,万死不辞。”
黛青面带犹豫,道:“我确实有一味丹药能解少恭之困,只是药引难寻,我也没有万全之法能够取得药引,只能一试。”
百里屠苏的目光坚定,一字一句道:“是何药引?纵是天涯海角,我也要闯上一闯。”
黛青劝阻未成,只能轻叹着垂下眉睫,幽幽道:“那药引名唤‘仙芝’,相传于海外十洲三岛中的‘祖洲’方能采摘……”
眼见救醒长琴有望,红玉等人纷纷要求与百里屠苏同行。黛青无奈,只能尽可能详尽地说明祖洲的大致方向,并且指明青龙镇上有能工巧匠擅长造船。
事关长琴安危,众人简单收拾一番,当夜便以腾翔之术去往青龙镇。
黛青静静地坐在床边,目光恬静。她的目光远远地望向众人离去的方向,唇边逐渐浮起阴冷的笑容来。
“一群蠢物……那个百里屠苏倒还有情有义,只是,为了凤来好,还是应将那半数的魂魄还来才好……”目光渐渐变得狠戾起来,“不过是个窃取了你魂魄之人,有何脸面出现在你的面前,甚至……”
甚至,入了你的眼,进了你的心。
“很快了……”黛青闭上眼睛,唇边的笑容变得清澈无辜起来。她的手指慢慢描绘着长琴的五官,明明不是同一张面容,但凤来仍旧是凤来。只要凤来想起太古之时他们的种种过往,一定会变成那个温和淡雅的神祇。
然而,当黛青的手指无意间触碰到长琴的皮肤时,一团苍色的火焰骤然燃起。黛青脸色微变,身形瞬间后退,直退到门边之时,那团火焰才慢慢熄灭。
黛青垂眼看着自己右手的食指,原本莹白的手指此刻通红,指尖还微微颤抖着。骤然爆发的苍色火焰,没有损坏屋内任何一件摆设,只灼伤了她的手指。
“啪嗒。”黛青腰上佩戴着的玉饰,上面布满裂痕,最终碎落在地。
黛青面上阴晴不定。
据那人所言,长琴虽然一时不查被制住昏迷,但其本源火焰却担负起护卫之责。为了他们的计划,他在长琴身上设下了一个能够撑住三日的封印,这也是那些医者在为长琴诊脉时没有受到攻.击的原因。而第四日,黛青则佩戴着护符为长琴医治,只是,那护符竟在第二次触碰到长琴的时候便承受不住他的火焰。
本能的防御,竟连她算得上与凤来同根而生的神祇也不能接纳,她……黛青的面色霍然冷冽下来,她闭上眼睛,但眼前却不断出现百里屠苏临别的那一幕——他将一枚从琴川外寺庙求来的护身符挂在了长琴的颈上,这个过程自然免不了肢体的接触……他竟然没事!
黛青咬着牙,她告诉自己,火焰不防御百里屠苏时因为他们二人有相同的灵魂,本质上亦是太子长琴……可她从来就不认为百里屠苏时太子长琴,不过,不过是一个窃取了长琴魂魄的贼而已,他凭什么?!
黛青忍了忍,最终含怒上前,伸手就去扯长琴颈上的护身符。然而,这次她的手还没有接触到长琴身上,一股直沁入灵魂的寒气陡然从长琴身上爆发而出。
黛青面色一变,那股寒气竟不似她所曾见闻的任何冰寒,她体力的神力几乎在这短暂的接触中凝结成冰。
黛青不再犹豫,挥袖震开了屋门,身形急速后退,直退出那间屋子百步之外。然而,此番的寒气并没有消退,只见肉眼可见的寒冰迅速从屋内蔓延,最终覆盖了整间客房。阳光下,寒冰不见丝毫消融的痕迹,反而如水晶一般晶莹剔透,却也寒意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