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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秋 (ranana)


  铃木看看图春,就此作罢了,兴许这一天下来,他也走累了,终于同意图春搭公车的主意,两人等了二十来分钟车,投币四块钱,颠回了酒店。
  眼下,天色已黯,图春一和铃木分开,就给安昊打电话。安昊十分钟后到了莫泰,图春下去找他,打开车门就闻到了股炸鸡的香气。安昊冲他笑,朝后座努努下巴。他买了两份全家桶,图春坐上车,两人放下车窗,在莫泰门前的空地啃炸鸡,喝可乐。
  安昊说:“我今晚高铁去上海,在朋友那里借宿一晚上,后天白天十二点多的飞机。”
  图春说:“我妈加了你妈妈的微信。”
  安昊呛了下。图春忙解释:“就是加了卖卤菜的那个,可能是潜在客户吧……”
  安昊笑着擦嘴巴,点了支烟。他望了眼窗外,又看了看图春,问他:“你最近还在相亲吗?”
  图春说:“没有了,她没给我安排了,她以为我和一个女孩子在谈朋友。”
  “上次南林饭店那个啊?”
  “不是,另外一个。”
  “看来你真的是相了蛮多的。”安昊笑着抽烟,他脸上和眼睛前面都是烟雾了。图春挥挥手,拂散了些烟,喝可乐,吮手指。
  安昊又说:“也可能是女人的第六感在作祟。”
  图春不响,开始吃土豆泥,把玉米拆开来了,醇厚的黄油香气飘散开来,安昊说:“我记得以前全家桶只要六十五块。”
  图春笑着:“看来我们不是一个年代的,我记得最开始是五十五块。”
  “物价飞涨。”安昊耸肩膀,从纸桶里拿了块炸鸡出来,随口问图春,“你妈知道你的事吗?”
  图春举起杯子大口喝可乐,没有响,他看不到安昊的脸,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安昊说:“我妈么,有点数吧,总归有点数的。”
  图春放下杯子,他想起一件事来了,很想告诉安昊,便讲了出来:“去年吧,我妈妈和家里一帮亲戚去泰国玩,找了个当地的导游,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觉得会讲中文的地陪会坑他们,就找了个讲英文的,都是不懂英文的叔叔阿姨了……然后就打电话给我,导游和我对话,我再翻译给他们,我妈是蛮高兴的,我么,累死了,喉咙都说哑了。”
  安昊笑出来。图春也笑,他今天的声音也有些哑。
  安昊说:“你这个故事蛮好的。”
  图春撇撇嘴,伸手过去拿了他的烟,吃了一口,安昊重新点了一支,两人坐在车上默默地吃香烟,吃完烟,也就默默地分别了。
  晚上,老狗找图春打篮球。图春收到消息后,趴在墙上听了听隔壁的动静,时间不早了,铃木可能已经睡下了,好几分钟过去,隔壁都是静悄悄的。图春抓上房卡和钱包便走了。老狗还是那身女人打扮,围在他身边的全是些肌肉猛男,各个背心短裤,头发很短,古龙水味很重。五个肌肉男加上图春,分成两队,打三打三,老狗坐在场边给他们加油鼓劲,还拿手机录视频,吹呼哨。图春穿的是帆布鞋,他们打全场,他跑了几个来回脚就受不了了,打了个申请,下场了。老狗拿水给他喝,问他:“明天沐野的饭店开张,一起吃饭,你啊来?”
  “明天晚上?”
  “六点半,都在牵记你。”老狗吃着香烟说。
  “牵记我?统共没见过多少次吧。”图春说,“我看看吧,明天联系你。”
  “一面之缘也是缘,缘分来了就要抓住,戆度。”老狗叉着腰翻眼珠,图春笑了,一看场上,三打二的局面维持不下去了,肌肉男们都不打了,提着衣领擦汗。图春起身,拍拍屁股:“我先回去了。”
  老狗喊住他:“回去干什么啊?才几点啊,去洗个澡啊。”他又朝那群肌肉男喊话,“啊去洗澡啊?”
  大家纷纷响应,图春还在犹豫,老狗往他身上一靠,捏着鼻子嫌恶地说:“臭死了,你打的回去,出租车师傅都要嫌弃你。”
  这么半推半就地,图春跟着老狗他们一块儿去了间水疗会所。老狗和图春的换衣柜紧邻着,图春脱衣服,老狗不脱,闲坐着喝一罐冰咖啡。不远处,有人在吹头发,吹风机鼓噪地响着,老狗和图春讲话,图春仅看到他的嘴唇皮翻动,听不到他说了什么,他不得不凑近过去,问老狗:“你说什么?”
  老狗一把拉住图春的手腕,嘴唇贴着他的耳朵,说:“我说,你上次怎么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图春抱歉地笑笑:“有点不舒服。”
  他已经脱了个精光,要去洗澡,老狗没松手,朝他勾勾手指,图春俯低了,老狗的嘴唇又贴上来,蹭着他的耳垂和他说话。他身上很香,并非古龙水的气味,他用的是女士的香水。
  “等下去酒吧啊去?”老狗问他,“不会今天又不舒服吧?”说着,他按住图春的小腹不轻不重地揉搓,戏谑道,“难道你比我多了个子宫?”
  图春抽出手,笑着走开,等他洗好澡出来,老狗换了件浴袍,脑袋上还顶着他的卷发假发,胸部平坦了,一双大脚塞在拖鞋里,十颗脚趾头涂得红艳艳的。图春走近了,老狗瞄了他一眼,说:“陈伯,天想他们都已经到了,啊是昊昊不在,你就不参加我们的集体活动了啊?你们是连体婴吗?”
  “我和他们都不太熟……”图春把浴巾挂在脖子上套裤子,坐下了穿袜子和鞋子,轻轻说。
  老狗道:“多玩玩不就熟悉了吗?大家都蛮想和你熟悉熟悉的。”他又一拍图春,问道,“欸,浴室里啊有其他人了?”
  图春帮他去打探了番,回来报告:“桑拿房里有人,淋浴的地方没有人了。”
  老狗裹紧了浴衣,说:“哦,那再等等。”
  等到桑拿房里的人一一出来了,老狗拉上图春迅速冲进淋浴区,他要图春帮他把风,还不准他偷看。图春老实地搬了张凳子坐在淋浴区门口,他听到里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问道:“这里啊能抽烟?”
  水声更大了,没有人回答他,图春找了一圈,没看到禁烟标志,没有说不可以,那兴许就是可以了。他点了支烟。
  老狗磨了半天洋工,洗好澡,还要吹头发,补妆,补香水,非拉着图春给他参谋口红的颜色。那几个肌肉男早就洗好了出去了,不停来电话催他们,等到老狗收拾停当,已近十二点,一行人这才驱车往酒吧去。图春和老狗坐其中一个肌肉男的轿车,路过胥门时,不知怎么,图春想起了铃木说的伍子胥鞭尸仇人,头还被割下来吊在城门上的事,图春不寒而栗,进了酒吧,手背上敲好图章,他连闷了两杯威士忌,身子才又暖起来。
  陈伯和天想确实都在,还有大头和阿明,图春和他们熟一些,自然坐在他们边上,他们也是第一次见这五个肌肉男,老狗站在图春前面互相介绍他的这两拨朋友认识。音乐太大声了,连图春都听不清老狗在说什么,他不确定他左右两边的这群互相陌生的人有没有听清,但大家都笑着,碰杯喝酒,有的立即去了舞池跳舞。
  天想隔着图春和一个肌肉男说话,他嘴里都是酒气,身子和声音都软绵绵的,但兴致高昂,指着陈伯问肌肉男:“你知道他为什么叫陈伯吗?”
  “啊?什么?”肌肉男笑着回,脑袋随着音乐摇动着,也很兴奋。
  天想一拍图春的手背,继续道:“他第一次和我们一个朋友出去,隔天早上,他晨勃啊,哈哈,然后我们那个朋友,就在电话簿里给他的名字加成了陈伯,耳东陈,伯伯的伯。哈哈哈。”
  天想自己灌酒,陈伯和图春一摊手,那肌肉男起身把天想叫出去:“跳舞啊!”
  他几乎在用吼的了。天想自干了满满一杯酒,身子一震,欢呼了声,跟着那肌肉男挤进了耸动起伏的人潮里。
  卡座里就剩陈伯和图春了,陈伯挨近了来和图春搭讪,吃着爆米花问他:“昊昊去上海了啊是?”
  图春点点头。陈伯又问:“你最近忙些什么?”
  “这两天都是出外勤。”
  “你做什么的啊?”
  图春看着陈伯,一时诧异:“昊昊没和你们说过吗?”
  陈伯笑了:“和我们说这个干什么啊,我们又不是出来做人口普查的,那你现在说说呗。”
  图春张开了嘴巴,可不知什么原因,他没有讲出来,只是干张着嘴。陈伯塞了颗爆米花进他的嘴里,微笑地看着他。
  陈伯一点都不老,一点都不像叔叔伯伯。他的脸孔白净,相貌清秀,他身上没有过重的香气,也没有太多的酒味,他有一双柔软的手,它们此刻正按在图春的大腿上。他的肩膀斜斜抵住了图春的肩膀。图春眉心一跳,陈伯的眼神,姿势,还有他们之间的距离,他都非常熟悉,仿佛这一切都在哪里发生过,就在不久之前,他曾遭遇过。
  “图春!跳舞啊!!”
  老狗半路杀了出来,两手拉起图春,欢呼着就把他带进了舞池。图春跄了跄,在人群中稳住脚跟,再去看陈伯,他靠在了沙发上,喝酒,跷着二郎腿,他抬起的右脚无规则地晃动着。他的眼神也在毫无章法地逡巡。
  老狗舞到了图春面前,他尽情扭动腰肢,嘴里跟着音乐唱歌,比着夸张的口型。紫色,蓝色,深粉色的光变换得太快了,图春完全跟不上这光的节奏了,明明就在他身前的老狗经由这光影的摆布,忽而离他很远,又忽而离他很近,他的喉结,他的长发,他的长裙都好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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