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嘴。”白素贞轻嗔道,“许公子是个极好的人,别忘了他以前可还救过我的性命,他是个真正的如玉如兰的君子。”
“那可不一定,我的姐姐。”小青撇了撇嘴,“那许仙救你都是多少辈子以前的事了,都投了这么多次胎,谁知道他人变得怎么样了,说不定表面看上去正经,实际上是个色迷迷又一肚子坏水的人呢。”
也许是不满意许仙抢去了白素贞大部分的注意,小青现在是一个劲地诋毁他,只希望白素贞能马上放下报恩的想法随她离开。
白素贞笑着摇了摇头,感叹于小青的天真活泼,又过了会儿道:“我们等会儿就去鸿福客栈投宿。”
“……难道就是那个许仙现在住的客栈?”小青迟疑道。
收到对方的眼神,小青立马明白了,哀叹了一声后只能随白素贞走去那鸿福客栈。
另一边,许仙和法海先回到客栈,庚娘早已经回来并在下面等他们了,见他们回来站起身柔柔道:“见许公子与法海大师还未回,午饭时刻又到,庚娘便自作主张先点了几样小菜,还望两位恩人不要嫌弃。”
许仙一笑,坐到凳上,“那就多谢庚娘了。”
法海随之坐在他的右边,不发一言,面色却是平淡,看不出什么。
许仙心中猜测他是在为刚刚白素贞的事情不快,然而他自觉自己不是法海的附属品,也不是法海的宠物,没有必要事事向法海报备,一时也就任他在那沉默,自己和略显拘谨的庚娘偶尔聊几句。
一顿午饭就在这样不尴不尬的氛围中过去,随后庚娘还想要跟去服侍许仙,自然被婉拒了。
三人上了楼,各自进了房间。
许仙进房后第一件事就是用备好的水洗了把脸,擦去一上午的灰尘,然后看向法海,道:“可要让小二再打些水上来?”
法海摇头,终于缓缓说出第一句话,“你可知那女子是一只蛇妖?”
“自然知晓。”
许仙这幅毫不在意的冷淡模样终是让法海叹了口气,深觉眼前这人的性格终究还是没有很大变化。
法海站起身,冷峻的面容带有一丝无奈,像是宠溺孩子的长辈般用柔和的语气道:“我并无其他意思,也没说什么,怎么看起来反倒是你先不快了?”
许仙挑眉,“有吗?”
法海眸中露出一丝笑意,有一点也许连许仙自己都未曾发觉过,他一旦不高兴时左手小指便会习惯性地弯曲,若是手放在桌上,还会用食指轻敲桌面,就像此刻这般。
不过法海自然不会向这人说出自己的发现,只道:“那蛇妖道行不浅,我那时担忧你的安危才会不发一言,并不是在生气。”
“哦?”许仙又扬眉,“你即便生气又与我何干?”
法海:“……”
不得不说,眼前这人闹别扭的样子实在可爱极了。
极力忍住想要溢出的笑容,法海轻咳了两声,“这次的确是我不对,不该如此作态,是我的错。”
听出他这哄小孩的语气,许仙淡淡嗯了声,这件事就当这样过了。
法海心中不住摇头,本来按照他想的,现在的场面应该是自己在质问许仙,而不是如今这般……
“了尘下午可是要打坐?”
许仙点点头,那内丹还剩最后一点点就可以完全被他吸收了,之前在船上不方便,现在有了机会自然要将这个早日解决得好。
“下午我自会为你护法,不用担心。”法海沉声道,“最后一次,需谨记缓慢而行,要慎重。”
“明白。”
对于两人如今的境界,都没有什么午休之说,稍作休息后就开始了对许仙体内内丹的最后一次吸收,这次是将它整个融入许仙的丹田之中,而不像之前只是将它放在那里,而整个过程的难易程度可大可小,全凭许仙的心境而定,若是心无杂念,自可快速而成,若是心中杂念过多,便有可能受到反噬乃至法力大减。
缓缓闭上双眼,许仙双腿盘坐于床上凝神定气,力图将脑中的杂念清理一空,然后再开始运气将以前所吸收到的内丹中已化为自己佛家法力的妖力凝聚到丹田之中,渐渐的,他身旁的气流开始有了波动,用肉眼竟也能看到那在缓慢起伏的热气,波动的气流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球状结界。
见他已到了这一步,坐在旁边的法海便也双手合十开始运起功来,不一会儿,许仙的身旁又出现了一层淡金色光辉的结界,那结界的光芒柔柔洒在许仙身上,似在助他吸收,许仙本微蹙的眉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内丹在许仙体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缓缓变小,化作了一颗颗极小的粒子融合进了许仙身体中,这些许仙都能够感觉到,他的脑中空荡,只想着吸收内丹之时,吸收自然是事半功倍。
正当事情看似一切顺利之时,许仙忽然觉得大脑一阵疼痛,随后他的脑海竟不受他控制自动浮现了一些画面。
那画面与他那次做的梦十分相似,他独自身处在一片雾茫茫的世界,那里面万籁俱静,没有一丝声音,许仙张开嘴动了几下,却发现自己也发不出任何声音,这里的一切,静得可怕。
不能再想了……
许仙额头冒出了一些小汗珠,极力想要控制住自己的心神,却发现那画面如同在他脑中放电影般,一直在缓缓进行。
画面中的许仙只能漫无目的毫无方向地朝前方走着,期间的路途依旧是一片死寂,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出现了一片鸟语花香阳光普照的圣眷之地,虽然依旧没有任何声音,但这景色看起来是如此温暖美丽,许仙不由朝那里走去。
“了尘?”法海感觉到结界有所波动,便睁开了双眼,没想到见到的竟是许仙额头已是大汗淋漓,眉头紧蹙着,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
许仙脑中的画面依旧在进行,那圣眷之地忽然闪现了一阵耀眼的金色光芒,许仙微微眯眼后便见到一位面含微笑的菩萨坐于他的法座之上,朝许仙缓缓招手,许仙不由面带微笑慢慢朝那菩萨走了过去,不想他刚一接触到那只手,大脑立时传来了千万支针扎般的痛楚,许仙不由痛苦地捂住了头。
那慈眉善目的菩萨面孔突然变成了地狱恶鬼般恐怖。
“我定要你,不得好死!”
一声厉喝在许仙脑中不断回响,如同不断倒带般重放,强烈刺激着许仙的大脑和耳膜许仙终是再也控制不了体内四处流窜的法力,周围包裹的两个结界突然消失,他睁开眼,一口血就喷在了法海的衣袍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汗,咱不说话……
非常感谢“不离不弃”的一颗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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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尘?”法海一把扶住倒下的许仙,见到衣袍上的血,瞳孔一缩,立刻去探许仙的脉息,发现他身体内部气息十分混乱,法力在筋脉四处流窜,有些几乎要不受控制地窜出体内,这分明就是刚刚吸收时出了大差错。
法海第一时间点了许仙身上几处重要的大穴,尽量让他体内的法力归于平稳,再将自己的法力注入以助他调整内息,这样过了好一会儿,许仙才从暂时的昏厥中醒过来,但仍很是虚弱。
“出了什么问题?”法海沉声问道,收回放在许仙背后的手改扶住他。
许仙摇头,脸上也有些许疑惑,本来这最后一次对他来说应该是很容易便完成的,但偏偏那些画面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就要在这最关键的时候来扰乱他的心绪,差点让他走火入魔,好在他最后收住了势,即便如此,还是受了不小的内伤。
思及脑海中的那些画面,许仙想了想,将前一次做的梦与刚刚的事情都说与了法海,这些画面绝对不简单,因为许仙确定自己从未经历过那些事,而那些场景……就好像有人强行植入他的脑海之中。
那声恶鬼般的厉喝到现在还在许仙脑海中回响,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难道这也是那地府的作为?脑中一冒出这个想法就被许仙否决,因为那癫道士走之前又给了法海一些药丸,那些药足以让许仙这一年来都不再受地府那诅咒的控制。如果不是地府,许仙还真想不出其他了,他来到这个世界后人际关系其实非常简单,更没有得罪什么人与人结仇。
百思不得其解,许仙看向沉思中的法海。
岂料法海想了想,开口便是说,“了尘,你可记得前世之事?”
许仙心中一惊,面上不动声色,“前世?我怎会记得,况且这又关前世何事?”
“常人之梦也许毫无意义,但你我都已属半个修道之人,所做之梦往往有着预兆或与前尘往事有关,代表着前尘的因,或后世的果。了尘,自从我教你道法以来你便极少再入梦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