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切尔不信帕西诺有那么蠢,审讯了那个警察一昼夜,都辨不明他的底细。
除非那个警察拥有什么信息,是帕西诺很想要知道的。
可是瑞切尔也明白,她的疑惑其他特工们肯定也会注意到。着年头,双重间谍或者和黑手党沆瀣一气的腐败警察也不罕见,但上面的头儿们却丝毫不刨根问底。
难道那个警察实际是CIA派出的间谍,只是在法国工作而已?
可万一他不是呢?
昨晚,瑞切尔怀着强烈的好奇偷偷阅读了更高级别的情报信息。对她来说,破解同事的权限密码并非难事,她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只要在后台删除、阅览记录就行。
接着,她惊讶地发现,从俄罗斯的内部行动报告看——这个警察只被提起了一次,而且只有几行字,且没有写明他的姓名、年龄、国籍等,只说是一位国际刑警。
这也许是出于保护证人的目的,可是不止CIA,连FSS都那么“保护”那个警察,不是更奇怪了吗?
尽管明白,如果尝试打开不应该打开的文件,可能会惹上大麻烦,瑞切尔还是非常想要知道这个警察的身份。
因为她有预感,苏莱曼号上发生的事情绝非俄罗斯官方通报的,帕西诺畏罪潜逃那么简单。
瑞切尔仔细审视着贴满白板的俄罗斯新闻剪报、帕西诺的私人行程表以及那些详细到每个小时的细枝末节的事件,肯定帕西诺当时“劫持”远洋货轮苏莱曼号,绝不是在逃亡。
当然,这样的调查她必须得绕开上级去做,否则功劳很可能就不是自己的了。在这里,每个情报分析员都极度渴望自己的工作能力获得上层的赏识和重视,竞争已高度白热化。
而发生在俄罗斯的“猎狐行动”,正是CIA目前关注度最高的国际事件之一。
不过幸好,要查出那个警察的身份并不太难,她可是一个在“兰利①”工作的黑客,只要黑进ICPO的数据库,她就能查阅一切她想要知晓的文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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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0a.。加勒比海东部,泰西斯岛。
温润的海风,像细柔的发丝拂动着卡埃尔迪夫沉睡的脸庞。
他侧身躺着,薄薄的被子下一丝不挂,左胳膊横压在旁边的枕头上,紧闭的眼睑微微颤动,正做着一个甜美的梦。
“兰斯……我爱你。”
在梦中,同样一丝不挂的晏子殊正温柔地亲吻着他的嘴唇,唤他起床。明媚的阳光下,那随海风轻轻飘荡的黑色发丝闪耀着美丽的光泽,撩动着卡埃尔迪夫的心。
“子殊……我也爱你。”
含情脉脉地回吻着晏子殊的唇瓣,卡埃尔迪夫抬起右手抚摸他的长发,而后左手也亲昵地抚上晏子殊的肩膀,顺势将他压在身下——
“啪嗒。”
一声异响让卡埃尔迪夫的美梦瞬间消失,他倏然睁开眼睛,便看到穿着灰色运动T恤以及白色休闲长裤的晏子殊,正站在床前,弯腰捡着一本硬皮书。
“啊,抱歉,吵到你了?”
看到卡埃尔迪夫被吵醒,晏子殊满怀歉意地说:“我不小心手滑了。”
“没事,我来捡吧。”卡埃尔迪夫飞快坐起身,但晏子殊已经把书捡了起来,微微一笑道,“你刚才睡得真熟。”
以往,当晏子殊起床的时候,卡埃尔迪夫必定也会起来,并帮助他洗澡以及吹干头发,但今天当晏子殊醒来,并且洗漱完毕,更衣之后,卡埃尔迪夫还熟睡着,实在很罕见。
“嗯,我梦见你了。你说你爱我,还吻了我,是很浪漫的梦。”有了昨晚的教训,这次卡埃尔迪夫是相当主动地坦白了梦境。
“原来如此。”晏子殊轻轻地点了下头。
“对不起,你一个人不好洗漱吧?”
“也没什么难的。”晏子殊说,唇角挂着浅笑,“你不用介意。”
“……我还以为你会生气呢。”忽地,卡埃尔迪夫小声说。
“怎么会?”晏子殊惊讶地说。
“我是说又梦见你的事……”
“哦,我没那么小心眼,而且我也想过了——”晏子殊看着他,略一停顿。
“嗯?”
“说你梦到我就是外遇,是不对的。”晏子殊说,“这太刁难你了。”
“子殊……”卡埃尔迪夫动情地坐直身体。
“但是!”
“嗯?”
“我和你的职业可不是互补,是敌对。”
晏子殊给了他一个“你给我小心点!”的严厉眼神,左手拿着书,右手拄着拐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
卡埃尔迪夫完全被“电”到,心脏咚咚跳得厉害,坐在床上半天没回过神。
为什么他的恋人就这么诱人呢?晏子殊有没有想过,他这样帅气的眼神,简直就是勾人犯罪!
此时此刻,卡埃尔迪夫非常想把晏子殊藏起来,只有自己能够看到、碰触到,就那样过一辈子,但是——这时不可能的!
现实是,不知道他还要花多少心思,才能守护住这段感情。
但是,即便花费再多的时间、精力去追求晏子殊,卡埃尔迪夫也是心甘情愿的。
这些年,是他亏欠晏子殊太多,他本就该全力弥补,更别说,晏子殊还不计前嫌地回应了他的爱情。
在晏子殊开口说“我爱你”之前,卡埃尔迪夫还以为他这辈子都只能是单恋了。
只有品尝过“暗恋”的绝望滋味的人,才能明白“两情相悦”是何等的幸福、甜美。
“糟糕……”
意识到身体过于诚实的反应,卡埃尔迪夫无奈地吸气。当然,他丝毫不敢说这是晏子殊的“错”,而是老老实实地下床,走进浴室,冲洗了一个从头凉至脚心的海水浴。
①从这里开始公爵说的都是中文词语。三生有幸:三世都很幸运。
①兰利常代指美国中央情报局总部。
第四章 紧急联络
只是两个人享用的午餐(也是早餐),却有十二个佣人服侍,六男六女,外加一个五十七岁的老管家拉蒙·巴奥普、
他们并非来自奥汀,而是多米尼加本地人,因此多数是黑人。他们的英语和法语都说得很流利,且经过卡埃尔迪夫家族严格的个人身份检查和佣人培训,所以非常懂得怎样细心服侍主人的同时,让主人感觉舒适、自由。
晏子殊喝光杯底的柳橙汁,没空在意有多少人围绕着自己,因为昨晚意外的体力消耗和错过了早餐,他饿极了,一头牛都吃得下。
而就刚才,他就已经吃下了两份金枪鱼三明治以及一份松露小牛肉汉堡。
一个女佣上前,为晏子殊喝空的水晶杯里倒入果汁时,晏子殊正打算吃第二份汉堡。不过,他突然停了下来,然后看着坐在餐桌对面的卡埃尔迪夫。
卡埃尔迪夫正相当优雅地用金色雕花小刀刮起冰镇过的黑鱼子酱,放在烤过的黄油面包片上,与此同时,灰色头发,西装革履的老管家在一旁倾身,用法语面带微笑地报告着岛上的事务,他嗓音浑厚,吐词清晰,但声音却很轻,一点也不吵闹。
卡埃尔迪夫以轻微的点头回应他,偶尔也交代下自己的看法。
尽管几乎每天都会看到这样的画面,晏子殊仍觉得这样的场景唯美得就似电影特写镜头,他不知不觉盯视着卡埃尔迪夫垂在肩膀上的金发,那细腻耀眼的光泽就似窗户外波光粼粼的海面,华丽无比,然后是卡埃尔迪夫线条优美的下巴和仿佛玫瑰花瓣般柔润的嘴唇,他轻声说话的样子,以及将面包轻轻咬进嘴里的样子……
猝不及防地,晏子殊觉得脸孔烫得吓人,慌张地垂下视线,大口咬着手里的汉堡。
用空运自日本的和牛肉、中国的野生松露、英国的小麦精心烹制的汉堡美味无比,晏子殊却食不知味,左胸口咚咚直跳,因为他想到了昨晚卡埃尔迪夫热情如火的吻,以及他为自己手淫的样子。
才离开床,自己的脑袋中就充斥着这样低级色情的画面,简直就是——近墨者黑!
晏子殊认为这全都是卡埃尔迪夫的错,吃顿饭都要散发荷尔蒙。
“子殊,吃慢点,小心等会儿消化不良,反正复诊时间已经延后了。”
卡埃尔迪夫好意地提醒,晏子殊点头,然而脸颊却变得更红了,甚至连耳朵都控制不住地红透了。
“子殊。”卡埃尔迪夫放下手里的金色汤匙,似乎很困扰的样子。
“干吗?”
“你别再……总之,我可不想再去洗冷水澡。”
这句含义未明,没头没尾的话,令晏子殊一头雾水,可不论他怎么追问,卡埃尔迪夫都不肯说明,最后他们“拖拖拉拉”地吃完了午餐,又一同喝了杯清香的茉莉花茶。
在没有旁人的起居室,卡埃尔迪夫向前倾身,非常温柔地亲吻了晏子殊的嘴唇,然后,两人才一起去见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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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西斯岛上的私人医院是一栋法国殖民地风格的古老建筑,建造在岛内靠近天然湖泊的一侧,风光旖旎,如同世外桃源般迷人。
虽然从九点到下午一点,让乔安娜·朗曼医生在一楼的诊疗室里整整等待了四个小时,但卡埃尔迪夫公爵却毫无歉意,因为——十万美元一次的定期诊疗报酬,任何医生都不会介意他们偶尔迟到一会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