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半心想自己还受打击呢，何崇远知道了自己拐了他家小孩来拍戏，并且还是和凌飞一起的时候咬牙切齿地一副要把自己灌水泥沉大海的架势。王月半不明白为什么何崇远对凌飞好像有些介意的模样，在他的印象里这两人应该是没什么交集的，于是据理力争。
而何崇远之所以是何崇远，就在于他有道理的时候他会把他的道理讲得理直气壮，而没有道理的时候，他就不讲道理，然后同样地理直气壮。
反正他就是这么一个始终理直气壮的男人。
王月半也很想不讲道理，可他没有何崇远有钱也没有何崇远有势，更没有何崇远有地位。于是他只能闭嘴，最后何崇远拍板让他要么把谢羽换了要么把凌飞换了，还说就算换角色也不能亏待他家小孩，要给他一个分量既重的还露面少，最好不要出镜的。
分量重，还要露面少，最好还不要出镜……
王月半沉默了一会儿说《第三曲雪之梦》里后段里作为主要背景的舞厅里，那个老板是一个信佛的，他在自己舞厅里放了一个金身像的佛，这个佛虽然是镀金的，但材质也是实打实的石头，分量绝对足，露面也绝对少，没准都不用出镜，还能让人供着，这个让他家小孩来演怎么样？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回话，然后才传来一个笑声，“王月半，”何崇远的声音很温柔，“想让你的家人把你也供着就尽管放手去做。”
一个人怎样才能被家人供着，很简单，死了就行。
何崇远威胁完直接就挂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无声的你看着办。
王月半：……
挂完电话的王月半深深地觉得自己要那么轻易地就怂了，那么未免太对不起自己的吨位了，于是思来想去，以何崇远那个丧心病狂的脾气，合约上那一打零估计拦不住他，便铤而走险地决定让谢羽先把定妆照给拍了。
事实上其他主演的剧照已经弄好了，也发布了，而谢羽少年齐霄这个角色本来是不打算拍的，但是本着生米煮成熟饭的心态，王月半也打算拍几张。
王月半简单地把事情和谢羽说了一下，谢羽情绪虽然不好，但是答应得很干脆。王月半没想到这么简单，说完后捏着手机，心想这才是人干的事，心里对谢羽同志的觉悟很是欣赏。
没有多久谢羽就到拍摄地了。
谢羽以为只是给自己补一张剧照的事，却没想到丁纤月和凌飞也都在。
丁纤月坐在椅子上补着妆，也不怕把妆弄坏了，对谢羽笑得异常灿烂。
谢羽去看王月半，王月半不看他眼睛，“既然要拍就再补拍几张，不然看着多突兀是吧。”
谢羽不知道王月半现在完全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可有心虚地想要遮遮掩掩的心态，心里也没有多想，于是便同意了。
谢羽总共拍两张，一张是谢羽自己看琴谱的样子，另一张是和一个叫林子清的女孩拍得照片。
因为谢羽扮演的是少年齐霄，虽然后面有家变的戏份但总体而言相当简单，就是一个普通的少年和青梅为了理想而努力的普通日常，因此他的拍摄的色调是偏暖的，都是带着淡淡的阳光。
第一张拍的很顺利，谢羽在窗边拿着琴谱，目光专注，有阳光透过窗子从他头顶倾洒下来。
这一张只拍了三次就好了，摄像头里，白衬衫的少年在阳光下透着少年独有的纯粹和干净，王月半越看越满意，心想指不定何崇远那个变态一看着照片拍的那么好指不定就兽心一喜放过了自己。
可是到了第二张的时候就不顺利了。
影片为了体现人物的成长，主角小的时候，都是让小演员担任，像齐霄长大以后是凌飞，少年时期就是谢羽，丁纤月虽然扮小女生也没问题，但还是选了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林子清来。
林子清以前也有从艺的经验，可不知道为什么拍剧照的时候就异常不顺。
“林子清！”王月半第N次暴怒，“我要的是简单、干净，你这眼神还简单吗？把你那热烈欣喜的目光给我收一收，不要一副女儿国国王第一次见唐僧的表情！”
众人：……
唐僧谢羽有些无奈。
女儿国国王林子清也很委屈。
第21章 第 21 章
林子清是一个小童星，小的时候就在各个小剧组里跑过龙套，在很多剧里扮演过女主角小的时候，是属于那种典型的观众第一眼说不出名字，但会说“诶，不是那个，那个……谁吗？”
虽然那个了半天也不能说出她的名字，但观众还是认得出她来的。
林子清这次在《第三曲雪之梦》里的角色是童年林雪音。所以和扮演齐霄的谢羽有很多对手戏。
小姑娘人很活泼，谢羽刚进门的时候就听见一个叽叽喳喳的声音。王月半看见谢羽很开心，和他说了几句后往后一指，“喏，那个就是小林雪音。”
谢羽一回头，小姑娘当时刚好悄咪咪的盯着他偷看，谢羽回头的时候恰好撞了个正着。谢羽刚要打招呼，姑娘就红着脸跑了，沿途撞了好几个人。
谢羽：……
谢羽从那时起就觉着自己回头的方式不太对。然后那种感觉一直持续到现在。
这张剧照里，穿着西装的谢羽低着头在弹钢琴，而白色裙子的女孩站在一旁带着微笑。
……本来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没有错。
可事实上，也许是谢羽刚才回头的方式真的不太对，总之林子清的情绪怎么样都不对。
“林子清，这是你从小到大就认识的好朋友，你害羞什么害羞，敢不敢看他一眼。”
“让你看他，不是让你吃了他，你这恶霸看上漂亮姑娘的眼神是几个意思？”
“重拍！”
结果折腾了一个小时还是没拍好，他们是在棚子里拍的，虽然是春天，可谢羽穿着小西装折腾了那么久头上还是冒出了不少细汗。
王月半工作起来是个名副其实工作狂，一点的瑕疵都要一遍遍地重来，哪怕林子清后来情绪稍稍到位了，王月半还是怎么看怎么不满意，他在镜头前紧紧皱着眉头，最后又把目光落在谢羽和林子清身上。
谢羽没什么，林子清一惊简直就要哭出来了。
“换一个方式。”王月半说。
最初的镜头处理是将镜头对准林子清，而阳光从外面照下来落在弹钢琴的男孩身上，这时候画面的中心是微笑着的林子清，谢羽更像是以背景来衬托。
而现在反过来则是聚焦在谢羽身上，女孩靠着门闭眼倾听。
王月半和他们说清楚，谢羽没意见，林子清简直则感恩戴德地同意了。
闭眼多好啊，就让我当一个静静地当一个闭眼睛的美女子吧。林子清微笑了一早上，脸已经僵了，现在别说让她微笑，她看见别人微笑都觉得脸疼。
这次拍摄顺利得多，钢琴边上的男孩垂着眼睛，身后侧边倾洒而下的阳光在他的侧脸染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阳光下的男孩长长的睫毛清晰可数，而在不远处，女孩轻轻靠着门，眼睛闭着，她双手背在身后，微风吹起她的裙子扬起一个很好看的弧度，场面相当和谐。
“OK！”
王月半抹了一把汗，终于满意了。
谢羽和林子清也松了一口气。今天算是结束了。
林子清顿时恢复精神，跑到王月半那里要看，嚷嚷着剧照出来要先给她一份。
丁纤月他们在另一边，他们已经拍得差不多了，但他们这次要拍的比谢羽多所以还没结束。丁纤月刚换了一身裙子，红色的长裙，后面露出大片好看的雪白的背，谢羽不喜欢这种类型的打扮，但不得不说，这样子的丁纤月也很好看。
谢羽正看着，丁纤月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突然回头对着谢羽一笑，“好看吧。”她冲谢羽抛了个媚眼。
谢羽：……不仅背后长眼睛，还会读心术。
“纤月姐，你对我可没这么热情。”凌飞笑着出来。
他们拍的剧照和谢羽他们拍的有些对应的意思，表现的是林雪音和齐霄在舞厅相逢的那一幕，齐霄穿着西装在台上弹琴，而林雪音在下面看着他，于熟悉的琴声中认出他。
所以今天凌飞也穿了一身黑色西装。谢羽还没来得及换下身上的衣服，和凌飞隔着人群，丁纤月刚想说什么，忽然抬眼在他们两个间看了看，“呀，你们好像啊。”
谢羽和凌飞同时一怔。
随即凌飞挑眉，“是吗？”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谢羽一眼，“这么像，你们可别认错了。”
丁纤月不明所以，也不管自己的衣服有些暴露，再次把谢羽一拉，趁他还在失神，把他紧紧抱着，“我可不会认错我弟弟。”她笑道。
谢羽被丁纤月的动作吓了一跳，幸好这个时候摄像师叫人了，丁纤月才不情不愿地走了。
周遭的人也渐渐散了去做事，只有凌飞和谢羽还站在原地。
“你跟我真的很像。”凌飞笑。
谢羽知道他的意思。事实上对于何崇远会莫名其妙地喜欢上当时还是一个傻子的他谢羽也不是没有想到这个可能，可是，那又如何。
“能认错，只能证明一开始就没记住。”谢羽的声音不大，但从凌飞那突然不好的脸色，他知道他听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