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莫柔突然推开门走了进来,她的脸上带着些冷意,一向温和的眼睛此时却像是结了冰一样的看着孟元年。他突然跪倒在林墨的面前:“爸爸,我可以自请... ...”
“柔柔!”林承嗣一把拉住他:“你想说什么胡话!”
“我没有说什么胡话。”莫柔异常冷静的笔直的跪在地上,她暗色的旗袍迤逦的伏在地上,她双眼平静的直视着林承嗣的眼睛:“你答应过我,答应过我,会帮我毁了莫家,你明明答应过我的。可是你骗了我。”
孟元年被她突然的一句话,说的有些懵了。他转头看林墨,他也一副惊疑的模样,指着林承嗣,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们,你们... ...”
“爷爷,爷爷!”孟元年急忙为林墨抚着背帮他顺气,扶他坐在了椅子上,“爷爷,您先别急。”
“爸爸!”莫柔双膝跪在地上朝林墨爬过来,她的姿态依旧是高雅端庄的,她的声音却透着股绝望的凄凉:“爸爸,您原谅我吧。我受不了了,我日日夜夜看着莫家的人在我眼前晃着,看着他们那么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一切,我心里恨哪,爸爸,我好恨!”她伏在林墨的脚边痛哭着,一向注意仪态的她,此时却透着狼狈。
“我母亲死了,为什么他们还能这样心安理得的活着。爸爸,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像个货物一样被他们从小打造着,打造成现在你们喜欢的这般模样。我母亲死了,我却为着仇人在做嫁衣裳,我等了十八年,十八年了莫家的人却还好好的活着!我忍不了了,我真的忍不了了... ...”
“儿媳妇,你先起来再说。”看着莫柔这幅模样,林墨再硬的心肠也软了下去,他冲林承嗣吼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你媳妇儿扶起来。”
“不,爸爸,你不成全我,我就不起来。”
“林家没有下堂妇,林家从来没有离婚的夫妻,也不允许有。”林墨长叹一口气,伸手扶在莫柔的手臂上,语气严厉的问道:“你就不为清弦想想,林家的家主有一个离异的母亲,你觉得如何?你想过没有?”
“我... ...”
“况且你母亲现在好好的活着,你从哪儿听来的胡言乱语,诅咒自己的母亲,你的教养都去哪里了?”林墨精神有些萎靡的看着眼前的莫柔,一时真不知该如何处理。毕竟是儿媳妇儿,不是自己的女儿啊,心就是隔着山,可望不可亲。
“那不是我母亲。”莫柔抬手轻轻地拭去眼角的泪,她双手交合放在小腹处,脊背挺得笔直,神色平静说出的话却恍如惊雷:“那是我母亲的孪生妹妹,我的母亲被他们害死,李代桃僵。”
“你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吗?”林墨心里震惊,面色却平静严肃的看着莫柔,毕竟是经历过改朝换代的人,寻常的秘事根本不会让他心神有大的动摇。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莫柔仿佛完成了一桩什么心事一般,完全找不到先前的激动神色,她异常的冷静着,仿佛在说的在做的事情都与她无关一样。
“当年我具体才几岁,我已经记不得了。我只知道那日我半夜起夜,亲眼看见他们将我母亲的尸首装进袋子里,沉在莫家老宅后院的枯井里。后来他们找借口说老宅风水不好,填了那井搬到了现在的莫家。”莫柔的手指有些颤抖的捏着腹部的旗袍,眼里明明有泪,却忍着拼命不让他们流下来。这样的莫柔看上去才多了份人间烟火的味道,她的脸也变得真实起来,再不像是以前那副明明笑着却隔云端的模样。
第38章 拾七(3)
林墨沉默的看着莫柔,良久才说到:“你先回房,容我想想。你只要记得你是我们林家的媳妇儿,这么多年你已经做得很好。”
“爸爸。”莫柔还想说什么,林墨却打断了她:“承嗣,你先带你媳妇儿回房间,晚上过来我在书房等你。”
莫柔走后林墨正在书房坐了很久,孟元年站在一旁也不出声,静静地陪着他。他知道林老太爷正在思考着,他需要时间去理顺去消化这一切。孟元年相信他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答案,那个答案可能也会正好是他孟元年想要的。
果然,林墨回神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比你父亲更出色,我相信你。就算是输了,也大不了是重头再来。”
而楼下的莫清弦终究是没能忍住心里的那一点点骚动,他偷偷摸摸的爬上楼,蹑手蹑脚的凑到书房门前,刚好隐约听到里面孟元年的声音,他听见孟元年说:“定不负爷爷的信任,我不会允许自己输的,因为输了就意味着再也没机会重来。我怎么能那么狼狈的去见我父亲。”
“好小子。我就喜欢你这股子狠劲,可惜我们家清弦只是个文弱的书生。他若有你一半的决断... ...”
“他很好,他这样就可以了。”莫清弦听到这里,心里涌上一股暖意。只听着声音他甚至都能想象到孟元年此时的表情,一定是温柔的,带着淡淡的笑意,眼角上挑秀致的眉微微隆起。他应该是低着头的,右手垂在身侧,左手微微握起抵在唇边,身姿雅致风仪翩翩。
他想,这就是我喜欢的人。
第39章 拾八
我好想你,这样的想你。你也肯定知道我一定是在想你。
——莫清弦
孟元年拉开门就看到莫清弦站在走廊上,以手抵唇咳嗽的掩饰着被抓包的尴尬。他迅速的关上门,似笑非笑的看着莫清弦:“你该庆幸开门的是我,不然让爷爷看到你这幅模样,非得气得半死。”
“咳咳咳咳... ...”莫清弦被自己的口水呛得直翻白眼,他瞪着孟元年含糊的说道:“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作为林家唯一的继承人,林家的教养是不会允许你有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的,你如果真的很想知道,你大可以敲门直接进去。或者等我出来,再单独问我。”孟元年却难得的正色道:“你要知道,你代表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家族。阿清,你不可能永远活在爷爷和伯父伯母的保护之下。他们也总有顾不到的时候。”
“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了。”莫清弦低下头,听着孟元年的话想着他现在的身份,心里生出些自惭形秽的惭愧。他抬起头看着孟元年的眼睛,认真说道:“阿元,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这样了。我,我知道我很多地方做的不好,但是我会努力的。努力做好林家唯一的少爷。”
孟元年摸着莫清弦的头,蓦地叹息一声:“别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是我太着急,话说的太重了。”
“不,你说的都是对的。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莫清弦仰起脸冲他笑起来,“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这样就够了。”
再次看到莫柔的时候,她已经恢复如常,穿着平整的暗色旗袍上面绣着不知名的花,她的头发一丝不苟的被挽在后脑勺处,上面斜插着着一只黑色的流风簪。她侧坐在客厅阳台的藤椅上,左手拿着本不知名的书,右手扶着一个茶杯凑在唇间轻啜一口,也不放下,只有些怔怔的端在手中看着书本,半天也不见翻动一下。
孟元年回北京前特意在大学旁买了一个两室一厅的小套房,本预想着这一年就先在那儿安置着。林老太爷却极力邀请他就住在林家,平日里生活起居也能有人照料,当然,也能更加方便他们互通消息。
孟元年觉得住在林家太不方便,又刚刚撞上莫柔的事情,实在觉得有些尴尬。有心回绝但看着莫清弦一脸的期待,终究没能忍心,应承下每逢周末过林家住,平日里就住在自己那边离学校近也方便些。更重要的是,他要的做的事还很多,住在林家终归是不自由。
莫清弦尽管失望,但一想到孟元年还跟他在一个学校,他们还在痛一个城市里,那一点失望也很快就消失了。
一九九一年,三月惊蛰过后,孟元年在北京的大学生活步入正轨。
查处贪污受贿官员的案件余波还未过去,孟元年同林家也终于达成协议,将矛头一致开始指向以曹邵两家为首的各个家族。中间如何运作,过程如何的波云诡谲暂且不说。且说孟元年同莫清弦虽在一个学校却各处不同的院系,因此莫清弦经常抽空就出现在孟元年的选修课上,还会时常将孟元年拐去他们系蹭课。
孟元年本就长了张引人瞩目的脸,又是时尚杂志上出名的人物,因此在两个院系都混得脸熟,两个院系的导师也会经常逮着他就长篇大论说个没完。莫清弦这才意识到,孟元年短短两年究竟都做了些什么了不得事情。每每要到了下一堂课的时间了,导师们才会放孟元年离开,离开前还不忘说一声:有空一定要来教师家属楼找他们。
陆梦若也在这所大学,她学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里孟元年的院系就一墙之隔。每次休息时间她都会跑过去孟元年,孟元年的课程安排表她记得比自己的还要清楚。
陆梦若每次找孟元年时,孟元年的身边都围着一圈人,男男女女好不热闹。她会突然的就凑上去喊一声:“阿元。”
第40章 拾八(2)
一圈的人都会向她投来艳羡的目光,羡慕着她同孟元年的关系竟如此亲密。别人每每称呼孟元年时,都会纠结下究竟是叫孟总还是孟元年,总觉得怎么叫都有些别扭不够庄重。最后还是孟元年说在学校都是学生,直呼名字即可,这才让他的同学们自在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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