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兰枢那张床上,他做了什么,又在想些什么?
他身上的伤痕,陆挽想起来之前在医院里,曲不言说他不小心踩到了玻璃……
这三年里,还有多少次这样的事?还有闻人醉的阻止,陈以臣要给他看得,到底是什么?
陆挽抬头,在这个拥簇的空间里,曲不言显得格格不入。
电梯在四楼开了门,一部分出去,一部分人进来。
兰枢!
陆挽心下一惊,再眨眼一看,兰枢消失了。
恍然间,他好像看到了兰枢。陆挽低下了头,想让兰枢的身影在脑子里消失。
电梯在五楼开了,陆挽被后面的人挤着出去,踮起脚不住地选找着曲不言。
怎么没有?还在电梯里么?
陆挽钻到电梯门前,等那些人都上了电梯,才踮起脚往里看。
没有?
电梯里的人诧异的看着他,陆挽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松开了电梯按键。电梯门关上,上去了。
曲不言呢?
陆挽在电梯附近搜索着,电梯门前又聚集了上下电梯的人。
没有?
去哪里了!
陆挽疯狂的在五楼搜索着,四下张望着搜索,曲不言,你到底去哪了?
他跑遍了五楼所有的过道和商店。
没有,全没有。
他累的大喘粗气,趴在电梯门口的走廊扶手上,慌张地搜索着五楼,四楼,三楼。他往下看,往下一层一层地搜索,一人一人的排查。
没有。没有看到。
他想喊,可是嗓子根本发不出声音,他像是窒息一样掐着自己的嗓子,捶着自己的喉结,可是任凭他怎么努力,都根本发不出一丝声音。
商场的行人都被这个满头大汗十分着急的男孩给吓到了。
陆挽在疯狂跑下五楼,火急火燎地搜索着,满脸通红。
没有!
曲不言,你到底在哪!
陆挽在四楼搜素了一遍,又疯狂地跑下三楼。
他在人群中穿梭着,搜寻着,是不是撞到人连连鞠躬道歉,是不是被人不小心撞到,却只是赶紧向下一处搜寻。
三楼音响店的音乐奔入耳中,陆挽看到了那个他熟悉的身影。
陆挽又气又急,直冲到那人的身后,可那人全然不觉发生什么事的安静站在音响店前。
直到路人撞了陆挽一下,曲不言回过头才发现站在身后的陆挽。
“你去哪了?”曲不言转过身,若无其事地问。
陆挽绷着脸抬眼瞪着他,大喘几口气后,突然两只手抓起曲不言的右手,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你……”曲不言手上猛疼,瞬间,滚烫地液体落到手上。
陆挽,哭了……
曲不言皱起地眉头平展下来,任由这个男孩咬着自己的手腕。
这感觉和上次被咬脚踝一样,火辣辣地疼,曲不言能感到他咬的用力,势必要咬进他的骨肉里。
这感觉又和上次不一样,男孩咬地用力,混乱不堪地呼吸冲撞在自己的手腕上,接连不断的热泪低落。
过往的路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曲不言看着眼前这个男孩,伸出左手,将他埋进怀里。
怀里,男孩用力咬着手腕,小心地颤抖着。
身旁,音响店里音乐单曲循环。
“我站在路口,是不是该走了。
你曾告诉我,跟着你就好了。
其实听我说,其实我想说。
你离开以后,天就不再亮了。
其实听我说,其实我想说。
你离开以后,我就开始老了。”
……
曲不言,曲不言,你是为了听这首歌才来这里的么?
曲不言,你这个怀抱里,到底有多少,是属于我的?
“为什么要五个?”地下二层的帐篷店里,云轴子问。
“这个……”陈以臣也想不出来。两人一个,需要四个。
为什么需要五个?
陈以臣只能摇摇头。对这事也不是非要刨根问底的云轴子只继续选着帐篷。
不过陈以臣确实之前问过武袂,这种事让康叔做就可以了,为什么偏偏把他们都喊来。
武袂给的解释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嗯,想着和云轴子一起睡在一个帐篷里,陈以臣禁不住浮想联翩。
“臣哥,这个怎么样?”云轴子选了个军绿色的,抬起来问陈以臣。
“颜色不太好。”陈以臣摇摇头。
“是么?陆挽比较喜欢这种颜色。”云轴子放下,重新选另一个。
“你不会是打算和陆挽睡吧,男朋友?”陈以臣指着帐篷问。
云轴子小心看了下周围,还好没人听见。
“你在担心什么,男朋友?”陈以臣把男朋友三个字的音量提高。
云轴子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选着颜色。他其实对帐篷不太懂,以前都是听陆挽的。
陆挽好像对什么都懂一些。大概是因为爸爸妈妈不在身边的缘故吧,云轴子想。
“你如果想和陆挽睡一个,也没关系。”陈以臣突然认真起来。
他想,或许这就是武袂准备五个帐篷的原因吧。
“不是。”云轴子选了个朱红色的:“我们睡这个好不好?”
“好。”陈以臣笑笑。
两人选好帐篷后,来到一楼集合,闻人醉已经在一楼等,最后来的是曲不言和陆挽。
“陆挽你怎么了?”云轴子看到陆挽眼圈红红的问。
“没……事……”陆挽张张嘴,挤出两个音节,但是之后就发不出声音了。
“别着急,慢慢来。”闻人醉安慰。
陈以臣瞧了眼曲不言,曲不言隔空接过陈以臣的目光。
—又迷路了?
—臣哥英明。
陈以臣皱皱眉。
—手腕怎么回事?
曲不言低头看了眼右手腕。
—看得出来?
陈以臣笑笑。
—你什么时候把衬衫袖子系上过?
曲不言回了一眼。
—你知道地太多了。
“应该这几天就可以说话了,你别着急,慢慢试着发音。”闻人醉再次安慰。
陆挽点点头,随后几人又购买了些配套的小东西。
比如:
曲不言:“闻人,铃铛要不要带一个?”
闻人醉:“多带几个,挂门口防洪袖添。”
陈以臣:“宿舍床单好像该换了,男朋友。”
云轴子:“好像是……陆挽这个帽子怎么样?”
陆挽刚摇摇头,帽子就扣在了脑袋上,这还没怎么长好的头发确实该戴个帽子。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的几天。陆挽在咿呀学语中,偶然发现,窗台上的茶花几乎要开了。
玻璃酒瓶上的字还在,风干了的马克笔墨,在冬日的阳光下静默着。
离开校医院的曲不言,并没有回宿舍,按照约定,他在五点钟之前去了兰枢的公寓。
教官公寓外,老大爷像往常一样躺在椅子上,盯着屏幕上的视频。大爷看到有熟客到,开了门摆摆手示意他进去。
曲不言微微欠身,进了公寓大门。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条路,他不知道走了多少次。
而曲不言更知道,此刻门卫室里,大爷的视线一定落在自己出现的屏幕中。
五层,兰枢右侧的房间,曲不言照例褪去所有衣物,卧室中,背对着门站立,沉默地等着。
兰枢的卧室有一个很大的落地窗,夕阳透过淡蓝色的窗帘,在洁白的床单上斑驳着。
多少次了?
从知道郁拂不在的那一刻起,他好像从来没有记得过什么。那天,陈以臣和闻人醉找到他的那天……
“不言……”
多少天的昏暗后,突然闯入的光,将他拉回了现实。
“以臣,闻人,你们来了……”他咧开干枯的嘴唇,挤出几个字。
他回到学校的时候,听说郁拂已经安葬了。那种程度的尸体,郁拂的父母根本没办法再让那孩子再留在这世上一秒,每一秒,都是在受折磨。
警察给出的死因是:自杀。窒息性致死。
封闭的军校用车里,在烈日暴晒下,急剧升温,氧气薄弱,窒息致死。至于那些虫子,鉴定结果是:无从查询。
可笑,怎么会无从查询?
他回到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教官公寓,兰枢的房间。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躺在校医院的床上。
兰枢特地安排的病房,也许是因为接下来不知多久的日子里,他都用得着的地方。
“你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你那么长时间的坚持呢!”陈以臣在他醒来的第一刻,拽着他的衣领这样吼骂。
“曲不言,你醒醒吧!郁拂死了!他死了!”陈以臣一拳落在曲不言的嘴角,第一次,他看到陈以臣哭了。“你不需要为他的死负责你明白么!”陈以臣喊着。
“除了这个我还能做什么!你告诉我我还能做什么!”他吼着。
所有积压的情绪,所有沉淀的悲痛,全在这一刻爆发。
在那个病房里,闻人醉沉默着。
他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那些善意的隐藏,那些他们彼此知晓的郁拂的事,到底是对还是错了?
陈以臣为郁拂隐瞒了多少?曲不言隐瞒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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