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绝宴 完结+番外 (矢车菊的断章)
- 类型:BL同人
- 作者:矢车菊的断章
- 入库:04.09
伤口——这是怎么回事?他几乎用尽了一辈子的自制力才勉强把自己的呼吸拉回到正常速率,——刚才他不知道为什么忘记了这件事,以至于牵动腹部新添的伤口疼得火烧火燎,——是的,没错。他不可能看错。世界第一杀手怎么可能会看错?一道崭新崭新的刀伤,还有穿透性的弹孔。怎么回事——?!!他几乎要放弃一贯自持的沉稳怒吼出声了,vongola黑手党教父躺在这里——受了重伤,还无人医治?!泽田纲吉……纲吉,你们就这么放任他仅仅是这样躺着?!!所有的医护人员都给我——
一只手放在他的肩头。
鬼畜杀手闭了闭眼睛,听见老人满怀悲痛的话语,——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别难过了,reborn。纲吉他……”
不是——
“这不是你的错。请你……”
不要说——!!
“好歹振作起来。vongola还需要你,敌对家族还在虎视眈眈……”满脸倦意、为vongola奉上一生的老人哽咽了一下,那双总是温和而明锐的眼睛里泛起泪水:
“让纲吉……好好休息吧。”
啊——
他闭上眼睛。放任自己有那么一秒被无尽的悲凉与黑暗浸没。
泽田纲吉,他死了。死了。——死了。他怎么可以忘记这件事?
黑手党的规则,一向是血债血偿。可是他的血液已经流空,剩下的全部也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空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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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签署文件的笔顿了一下,抽出手来,在空白的“vongola首领”字样下方印上标志着“vongola门外顾问”的死气火焰。至高机密,这一段腥风血雨的日子也可以就此告一段落。
——告一段落?
男人微微挑了挑唇角。菲薄的嘴唇由于长期熬夜与主人的漫不经心而起皮干裂,泛着不健康的浅淡白色。他抬起眼睛瞥了眼时间,然后端起杯子啜了一口水。
水。当然是水。他是reborn,是世界第一杀手,是曾经最强的彩虹之子,是有能力把整个黑暗世界掀个底朝天的人。他的自控力近乎苛刻,怎么有可能让自己沉湎于酒精里?黑发男人不带任何感情意味的笑了笑,慢条斯理的盖上笔帽,把文件整理的次序分明,接着向后倚在椅背上。
报仇的阶段已经结束。按照黑手党的传统,接下来就可以举行葬礼了。
手指上的细小伤痕还没能痊愈,男人却不甚在意的捻了捻鬓角,侧过头,漫不经心的哼了一声。
“明天,或者——最迟后天,就会举办你的葬礼了。都到了这种时候,还不回去吗?”
留着棕色长发的男人迷迷糊糊的抬起头,如同以往刚睡醒时一样用手背揉了揉眼睛,金棕色的瞳眸里一片水光:
“reborn……结束了?我已经说过,是我在执意要回去救那些剩下的小孩子的时候不小心走错了方向才受了伤,你真的没必要把怒火发泄到那些——”
“我说,很快就要开始你的葬礼了,你——还·不·回·去·吗?”
鬼畜杀手微微眯起了眼睛,凌厉的视线宛若无比锋锐的刀刃。他不耐烦的打断了对方的话:
“回去吧。我很好,真的。我不会想念你的。安安静静的休息去吧,这不是你一直以来都想要的事情吗?不会再有任何麻烦的黑手党事务需要你决定了。——睡吧,蠢纲。”
然而,就如同这几日以来一直不变的对话走向一样,年轻的黑手党教父只是困惑而茫然的睁大了眼睛: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reborn?”
“我说——”
他莫名其妙的哽了一下,“我说,你已经死了。”
男人静静的对视着那一双因震惊而睁大的金棕色眼睛,近乎贪婪的记忆着每一分每一秒那所有细微的变化与鲜活。“你已经死了,纲吉。都是我的错,我没能守护你。”他无比平静的说出了在任何时候他都不可能说出来的话,——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在梦中,“所以,去睡吧。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但是——”
“我没有死。”
泽田纲吉只是惊讶而无奈的推了推眼镜,嘴角甚至还露出了那么一丝笑意。他有些担忧的摩擦了两下指尖:
“真的,我没有死。我没事,有事的是你,reborn。就睁开眼……睁开眼看着我,好吗?我真的很好。”
“不可能。”男人冷笑了一下,断然否认,“我亲眼看到你的尸体了。没有脉搏,处在致命部位的刀伤和枪伤,你不可能还活着。”
“……我还活着。”
对方只是一再固执的坚持着:
“我还活着。听我说,reborn。你能见到我的,只要你醒过来。”
——他醒过来了。痛苦万分的趴在自己临时别墅的浴室里,摔碎的酒瓶扔的满屋子都是,廉价啤酒泼了自己一身,脑袋疼的就好像被笹川了平用全部的力道狠揍了一顿而他竟然一点都没还手。他从未如此宿醉过。
这是葬礼前的那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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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任何一部恶俗的小说会描绘的一样:葬礼上下着细细密密的雨。无数握有重权的政府官员和数不尽的黑手党家族首领过来悼念,一个个站在墓边面色悲凄。他站在年老却依旧精神矍铄的vongola九代目身后,冷冷的注视着众人。
守护者依次捧着花从他身边走过。他不自觉的绷紧了身子,却没有听到任何想象中会听见的话语。——这段时间对敌对家族的血洗分散了vongola十世守护者的愤怒与精力,除了第一天他醒过来的时候依稀听见狱寺隼人对他的痛斥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当着他的面将泽田纲吉的死因归罪于他,——今天,也没有。
男人垂下眼睛,漠然的看着一捧捧土洒在印有vongola标识的棺木上。
他不能动摇,不能崩溃,不能泄露出一点软弱,甚至不能为自己的爱人落泪。——他是reborn。是现在vongola家族暂时握有最高实权的掌权者,是冰冷无情的杀手,是代表vongola与其他各方势力交涉的那一个人。他从不轻易把自己的心交出去,从前是因为不屑,现在,恐怕他真正得知了自己潜意识里不愿意这样做的原因,但是一切也都无法来得及挽回。
——他的心,已经伴随着那道绚烂火焰的泯灭,而一起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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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是在处理收尾事宜的时候累的睡过去了。黑发男人难得焦躁的按了按太阳穴,这样笃定。
“你绝对是已经死了。我看着你的棺木下葬——别再说什么你没事的谎言来安慰我,你知道这行不通。”他赶在对方开口之前冷冷的把话堵了回去,“不过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也不想知道了,——我他妈的不想知道。就这么一次,就这么一次……”
reborn拉着棕发男人的脖颈,疯狂的堵上对方的嘴唇。就让空气一点点从他的肺里抽空吧,他自暴自弃的想着,——我竟然还能触碰到你?你竟然还让我触碰到你?如果只有在梦境里才能见到你,那我宁愿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唔……别、别这样,reborn……”纲吉熟悉的嗓音简直就像是一柄无比锐利的匕首,刺的他心底鲜血淋漓。“别这样。”他被推开了一点,轻柔的力道——但是他不由自主的顺从了,这样留出的一小部分距离,能够让还在大口喘气的两个人勉强看清楚彼此。“别这样,reborn。”棕发男人喃喃说着,佩戴着冰蓝色指环的手指抚摸着他的眼角:“看看你都把自己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鬼畜杀手眯了眯眼睛,并不习惯听到这样的话,但终究还是没有抗拒。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最后还是不由自主的问道,“幻术?梦境?究竟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不可能是我,毫无疑问。”
泽田纲吉只是露出了一个略带悲伤的微笑:
“我可以回答你,reborn。我可以答应你一切,你知道的。——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他有些警惕的挑起眉梢。
“——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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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踉踉跄跄的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感觉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他的脑袋叫嚣着试图造反,半边身子因为压在一边而麻得不能触碰,剩下的一半则因为晾在冰冷的夜里那么久而□着提出抗议。
这不是真的……
reborn深深呼吸,一贯犀利的漆黑瞳仁深的无法见底,数不清的猜测冒出来又在下一秒被否决。身为杀手这么多年,既然连彩虹之子这样的诡异遭遇都经历过,或许这样的可能性也是有的吧?——他不甚肯定的猜测着,试图用冰冷的事实浇灭心底微茫的侥幸与希冀。
他可以试一试。
黑发男人闭了闭眼睛,抹去嘴角一丝冷笑和不被允许就展露出来的疯狂与歇斯底里。他转身走向卧室,在精致的壁炉上方打开一个暗柜,摸出一小瓶透明溶液和一个一次性注射器。
在黑手党的世界里生存了这么久,他怎么可能干净的一点污垢都没有?以一定比例稀释过的吗啡而已。他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