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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兄 (流星海)


  “城西楼盘的工程暂停了?”彦仰恩抿了一小口甜粥。
  助理自然知道上司说的哪个,城西今年开盘的只有簌园,“违规拿地,被叫去谈话了。”
  簌园的违规拿地是业内周知的事情,可现在哪一家房地产公司拿地的审批又是真的按着政策来的,只是彦舸因为公司业务被封的当口,所有在运营中的业务都跟多米诺骨牌似的一串的受到波及了,待查的,暂停业务的,簌园是今年业务重头,自然最先受到影响。
  还有,垸城是历史名城,城西勘测出来的待挖掘的古墓三五米就一个,是市区文物重点保护区。彦舸拿地的时候就高调,而且簌园里一座待建的小公园就在古墓顶上,这样的操作,在风口浪尖上,彦舸不被查真的是说不过去了。
  助理在心里默数彦舸公司的罪行,一条一条数过去,这经营中触犯的商业法每一条都能判个一年半载的,数罪并罚,彦舸是不用再想翻身了。但是商场里的事也说不准,民营企业家都带着原罪,可除非真的要上头下指示要严办,其余的活动活动,也就雷声大雨点小,几天之后又该怎么办怎么办了。
  “簌园的楼盘,你说谁会接啊。”上司今天似乎是心情很好,对助理也愿意多说几句话。
  可助理只是觉得额头上冷汗都要滴下来,彦舸是杨副总名义上的养父,他俩不对付的传闻全垸城皆知,可他知道自己的上司这半年的行程,长长短短的假期都去了哪里,何况在垸城久了,风言风语总能落到耳朵里。可是如今他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云淡风轻。助理摸不准上司的心思,只能顶着被杀头的危险浅显的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现在什么形势还说不好,说不定簌园过几天就重新开工了呢。”
  彦仰恩轻轻笑了一下,下颌骨的线条有些突兀,“你觉得他还能翻得了身么?”
  助理清了一下嗓子,不自觉有些紧,“听说彦总京城里有人,关系错综复杂的,应该不会这样倒下吧。”
  彦仰恩放了汤盅,青瓷和红木桌面相撞发出一声闷响,寂寥道,“他家里人要是真管得住他,就让他一败涂地算了。”
  助理不明所以,只见老板眉心不知什么时候拧成了一团,像是想起了不堪回首却又不得不正视的记忆,肃杀冷寂。
  “你出去吧。”助理一愣神之间杨副总又坦然开口。
  助理礼貌地躬身褪去,“明天下午茶不用再送了。”助理透过门缝听上司说。
  作者有话要说:
  确定不坑,但是架不住真有事所以更得乱七八糟,见谅~~~~~~~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很长时间彦仰恩没见彦舸,彦舸也没有主动找他,到了后来真的再见了,却是在法庭之外,彦舸最落魄的这一刻。
  经济犯罪本也掀不起多大波澜,可惜彦舸的案子兹事体大,而且似乎是顶上有人铁了心要弄他,昔日仪表堂堂的人一身灰色站在那儿,脊骨即使是再挺拔,在庄严的国徽之下,也只是平添一抹沧桑无奈之色。
  旁听席上坐了半数人,明明树倒猢狲散,彦舸的狐朋狗友却还是凑齐了一桌,彦舸进来的早,坐在最后一排进门口的位置,彦舸那些旧友从他身边经过,毫不掩饰露出复杂的神色,却谁也没说破。
  事到如今,谁都知道了当初是彦仰恩给彦舸下的套,一开始的证据都是从三原案里扒出来的,彦仰恩当初提合作,答应的那样痛快,就是已经在给彦舸下套了。后面虚虚实实,是彦仰恩虚情假意也罢,半推半就也罢,总之如今彦舸潦倒至此,这少爷功不可没。
  彦仰恩没听多久就从后门离开了,此时庭审才刚到公诉人询问被告,公诉人语气带着诱导式的狡黠,循序渐进而又铮铮入耳,被告席上的人发言简短低沉,“是”,“不是”,声音像是管风琴,化为音符,锤在他胸膛上。
  彦仰恩没再继续待下去,带着助理从来时的后门低调离席。
  出了大厅,踏在法门最高的石阶上,七月中旬的阳光再一次将人晒晕了眼。彦仰恩直视那一团灼灼烈焰,刺眼的撑破他的极限时他自己把眼皮垂下来。
  这一次,他不是无助的站在法律与公理门前,这一次他直视太阳,却没有放任肉体短暂失掉灵魂。他如钢铁般坚强,细竹般柔韧,所有旧情从此刻开始尘归尘土归土。
  这光,即是他的新生。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舒婷《致橡树》
  彦仰恩让司机开车回了公司,助理回自己的岗位时被叫住了,彦仰恩略显惬意的靠在椅背里,对他忠心耿耿的下属离别。
  “下个月,我就离开这里了。”
  助理有些震惊的看着他跟了几年的副总,没有丝毫预料。
  “辞呈我已经递上去了,下个月13号我就正式离职了,你不用担心,你得工作能力有目共睹,所以公司肯定会给你新好的发展。”
  “那杨总您打算去哪儿?”
  彦仰恩捏了捏太阳穴,“没有考虑过,这几年太累了,很久没休假了,大概会考虑出去看看,毕竟世界那么大么?”,说道最后颇为有些自嘲。
  助理一时也没说出什么话来,他向来不擅长表达,只是点了点头。
  彦仰恩从椅子里直起背来,“你快出去吧,另外跟前台说一声如果有个叫项黎的来找我让他尽管上来。”
  “是”,助理依旧礼貌地关上门离开。
  杨副总离职的消息很快便流了出去,即将顶上位子的是同样意气风发的林经理。林经理已然开始有了负责人的派头,有意无意的管这管那,而杨副总也换了模样,似乎是心情很好,每日里来上班都温柔了不少。
  彦仰恩离职最后还是没能交一张辞呈了事,飞回总部去亲自和张玉荣面谈。
  张玉荣大腹便便倚在高背椅里,神色间也没再有当初在垸城会场上那样喜气,微微提着嘴角,要笑不笑,细长的眼角抿着,看上去就阴险狡诈。
  “还真的留不住你啊。”张玉荣狠抽了一口烟,食指熟练磕着烟灰。
  彦仰恩云淡风轻,“感谢张总这些年栽培,知遇之恩,没齿难忘。”
  张总把烟晾在一边儿,想了一会儿,抬起眼皮问,“不回来了?”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也请张总体谅,当年都约定好了的。”
  张总在聊天的过程中烟一直也没停,此时烟灰烧到了烟蒂,张玉荣一把摁进烟灰缸里。
  “也是,我不能拦着你不走。”
  彦仰恩笑着没说话。
  “彦舸,听说一审判了六年。”张玉荣迟疑着还是说出来,目光定格在彦仰恩脸上,不放过他的丝毫端倪。
  很久,彦仰恩才反问:“怎么,张总觉得还不解气么?”
  张玉荣撩着眼皮看他,两人目光在半空中过了一个来回,彦仰恩面色不变,张玉荣忽的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张玉荣笑了好一会儿,彦仰恩也跟着笑起来,整个办公室都充斥着肆意狂放的笑声。
  离职后一周,彦仰恩隔着栅栏和防爆玻璃在垸城郊区监狱里见了面。
  两个人都变化很大,也都没怎么变。
  彦舸的头发大概是又新理了一遍,发茬子钻出头皮,神色还是那样带点阴郁,监狱的生活没能对他的精神状态造成影响,似乎比在法院门口那时更精悍了一点,毕竟他从来都是在泥泞里混得开。
  彦舸脱掉了西装,整个人都小了几岁,他年纪本来就不大,让人误以为他是大学生,何况他也是以养子的身份和律师过来的。这就更让人认为他们是一对感情颇深的养父子。
  律师识趣的出去避着了,彦舸带着镣铐,和彦仰恩对着一张桌子。两人都没提如今这个模样,只是相互寒暄,在这场变故里锒铛入狱的彦舸也没有太多神色,就像每个平静的早上,随口讨论这变化无常的天气。
  寒暄的话总能说完,一时间的平静过后,彦仰恩把一直揣在兜里的手放到了桌子上,那从未沾过阳春水的修长左手上,无名指上有一个钨钢的圈,那戒指显然不合适,大出来一圈。彦仰恩把手心摊开,一枚方形的钻石赫然出现在手里。
  在某个慵懒的午后,两个风情各异的男人并肩走在巴黎街头,年轻一点的想去巴尔扎克,歌德曾经伏案写作的咖啡馆,年长一点的却想去买一只很复古的怀表。
  明明先去哪一个都可以,反正阳光还好,假期还长。可是两个人却谁都不让谁,相持不下,最后年轻一点的生气了,跳上游船顺着水飘走了。
  年长的那个站在岸边无奈的看着伴侣随水远去,晚上年轻的男人回去以后手里就被套上了一枚戒指,严丝合缝。为他套戒指的手同样位置也有一个同样的。
  那男人轻轻咬了一下他套戒指的指根,“不拿个圈套住你,我不放心。”
  后来那戒指还是丢了,在南太平洋岛上最后一夜,他在一片云淡风轻中拔掉了手上的戒指,对着黑魆魆的海面轻描淡写的扔出去,然后用最漫不经心的态度提起这场阴谋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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