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打倒那个怪物的,只有您一人而已!既然拥有那样的再生能力,就只有一击将其整体破坏。能做到这点的,非英雄王您的那个宝具——”
“你想让我在这里拔出至宝‘EA’?清醒点吧,时臣!对王说出这样的妄言,是要以自刎谢罪的!”
吉尔伽美什的怒吼让时臣愤恨地低下头。
如今的情况,让吉尔伽美什出手是根本不可能的了,出于种种考量时臣并不想在此使用第二枚令咒。但是依靠其他Servant打倒Caster,先不说对方能依此获得附加令咒这回事,但就宝具来说是否有人可以做到一击必杀呢?
眼看着形势朝着自己无法控制的方向急速滑去,远坂时臣的心中宛如被烈火炙烤般疼痛。但是,他没有想到更糟糕的情况还在后面。
机器轰鸣的声音渐响渐近,时臣疑惑地抬起头来,惊讶地看到自南向北飞过的一对灯光。那是并行的喷气式战斗机的识别灯。
不只是远坂时臣,即使是站在地面上的爱丽斯菲尔、斯凯纳和韦伯也看到了闯入者,毕竟飞机上的灯光实在是显眼的很。
“糟糕……”
凯纳斯将魔力附着在眼睛上,追着那灯光不敢有丝毫错离。
如果飞机在看到情况不对后立刻撤离的话就没有问题——凯纳斯这样盼望着。
但是现实总是当你对什么事寄予希望的时候给你狠狠一击。那架战斗机看到异常之后,仅仅略作犹豫,就直冲冲地飞向海魔,大约是要想办法消灭它。可是面对这种巨兽,一个人力量终究是渺小的,四处舞动的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卷住了飞机,将他吞噬进自己的内部。在此期间。甚至没有传来任何声响。
——海魔终于擭取今晚的第一只猎物,而这时Saber他们甚至还没能反应过来。
不过,上空的吉尔伽美什和时臣已经无暇关注下面的情况了。
剩下的一架战斗机虽然逃过了被海魔吞食的命运,却遭遇了另外的怪物,驾驶员的生命力迅速流失,作为一个死人他顺从地交出了控制权。
一直留意着战况的时臣很快发现有一架飞机突然掉头向他这面飞来,在急速前进的飞机背面宛如诅咒的漆黑人影竟能和深沉夜□分开来。
能做出如此异常行为的,只有Berserker。
“呵呵,又是那只疯狗么……有意思。”
吉尔伽美什也看到了进犯的敌人,但与之前在仓库街所表现出的厌恶不同,这一回他愉快地笑起来。
言峰绮礼在昨夜曾向他报告了现任Master们的所有情报,无论是绮礼对间桐雁夜不自觉的关注,还是间桐雁夜本身足以娱乐世人的悲剧性都激起了吉尔伽美什的兴趣。
听说光是供给从者魔力,那个杂碎就痛不欲生了,这不是很令人愉悦吗?战斗中所消耗的魔力更为巨大,这个时候那个Master一定疼的满地打滚了吧?
吉尔伽美什用近乎孩子气的恶趣味如此揣测到。
时臣虽然没有吉尔伽美什获得的情报多,但他也知道Berserker的主人是间桐雁夜,并且被间桐雁夜视之为死敌的正是自己。
他放眼望去,果不其然在附近的一栋高楼天台上发现了对手的影子。
消瘦的身体仿佛随便一阵风就能吹到,因痛苦而扭曲、僵硬的左半边脸如同僵尸一样。与几天前看到的样子相比变得更加落魄了。与此同时,那尖锐的恨意则被打磨的更加冷厉,燃烧着憎恨之火的右眼如同恶鬼。
这个男人竟是如此的憎恨自己,莫名其妙的同时,远坂时臣甚至为他那没来由的恨意而感到怜悯。
“王啊,让我来做Master的对手。”
时臣收回视线,对吉尔伽美什说道。
“好吧,就让你玩一下。”
吉尔伽美什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扫视时臣,很快同意下来。远坂时臣不明白英雄王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但他却感觉一股纯粹的、与杀意不同的恶意。
远坂时臣压下心中的异样,在吉尔伽美什将辉舟停在降落点的上方约有80米时,从容地从上面跳了下去。
而留在辉舟上的吉尔伽美什冷冷地盯着逼近的战斗机,露出残暴的笑容:“只配趴在地上的卑贱之狗,竟然想冲上王者翱翔的天际……别自以为是了。杂种!”
吉尔伽美什一边释放出宝具,一边在空中以极快的速度飞行,Berserker操纵着飞机紧跟其后,不出几秒,远坂时臣就再也见不到他们的影子了。
不过,对于英灵们的战斗他毫不担心。虽然吉尔伽美什傲慢自大,但是英雄王确实有与之相匹配的实力,他绝不会输。
——接下来,需要了结的是我和这个人之间的恩怨。
远坂时臣冷漠地注视着站在对面的男人——间桐雁夜。
39ACT38 神与魔(三)
间桐雁夜被心中的嫉妒所腐蚀,眼中的恨意更盛。
看看,轻松自在地降落的男人头发和服装丝毫不乱,看上去是多么优雅从容。但是间桐雁夜却因为对方的这份高贵而感到憎恶。
“你这家伙——任何时候都是这样。”
从出现在自己和葵面前开始,一直都是这么“完美”,正是这份“完美”俘虏了葵的心,也正是这份“完美”让自己卑微到泥土里去。
但是在战场上,自己一定可以把这个男人的优雅践踏至粉碎。
不过在此之前,一定要问清楚——
“远坂时臣我问你,为什么要把樱托付给脏砚?”
“……”
准备好战斗的时臣没有料到间桐雁夜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愣了一秒。
虽然对自己充满憎恨,不过对于小樱却很关心。时臣再次意识到这点,叹了口气:“不用问也该清楚。我只是希望爱女能够有幸福的未来而已。”
“什……么?”
因为跟自己预想中的答案不同,间桐雁夜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我的妻子作为母体十分优秀。无论是凛还是樱,都是带着同等的稀有天分而降生的。两个女儿必须有魔道名门的庇护。为了其中一个的未来,而夺走另一个的潜能——作为父亲,谁都不会希望这样的悲剧发生。”
几天来的压抑让远坂时臣一旦开口就停不下来,他不理会雁夜的反应,继续说道:“为了延续姐妹俩人的才能,惟有将其中一人作为养女送出。间桐家的人具有获得令咒的必然性,达到根源的可能很高。如果我无法完成,还有凛,凛无法完成的话还有樱,总会有人继承远坂家的宿愿。”
“你是说让两姐妹相互斗争吗?!”
面对间桐雁夜的质问,远坂时臣的反应显得十分冷静:“胜利的话光荣是属于自己的,即使失败,光荣也将归到先祖的名下。这样的对决是难得一求的机遇。不过你这种离经叛道的家伙是不会理解的。”
哈,这家伙竟然说自己无法理解他那狗屁不通的道理?!
“你这种人……你这种人才是真真正正的疯子!”间桐雁夜因为时臣的话咬牙切实地低吼。“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就是你让小樱、让葵那么痛苦,一切都是你的错时臣!”
远坂时臣不可否认自己大意的判断让女儿陷入困境,但是对面那男人的论调却让他无法苟同。
“难道说把一切错误都推给我就会让你好受一些吗?”
远坂时臣沉静的眸子直视着间桐雁夜,那目光对于雁夜来说过于锐利了。
“你当初离开间桐家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自己的行为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吗?在小樱的问题上,我承认我有无法逃避的责任。但是你呢?当你知道小樱深陷囫囵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通知远坂家,又或者你自己沉浸在能够拯救一切的英雄情结当中而迷失了方向吗?”
时臣皱起眉头,间桐雁夜的种种行为在他看来都是不可理喻的。
“一点都没变的人是你。你还是像以前那样自私、怯懦。像你这种一心逃避责任的人根本无法理解作为魔术师之子降生于世所背负的东西。把小樱一手推进地狱的人是我,但是让她一直受苦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为人父母,远坂时臣无法原谅做错事的自己,更无法原谅做错事的间桐雁夜。虽然对方为了救出自己的女儿而变成了这幅摸样,但潜藏在救人的无私之下的,却是一颗妄图侵蚀他人的私心。
“闭嘴、闭嘴、闭嘴!!”间桐雁夜企图用怒吼盖过时臣的指责。
——难道说我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吗?不、不对。我是为了葵还有凛和樱好,这样一心追求魔道的男人根本不配做一个丈夫、一个父亲!我一定要亲手了结他犯下的所有罪孽!
间桐雁夜的眼中是仇视万物的愤怒,他忍受着刻印虫的蚀骨之痛,努力调动自己的魔术回路。回应他的召唤,密密麻麻的虫子从阴影里爬出来,展开翅膀在雁夜的周围飞舞。
“看来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远坂时臣并没有因为眼前的景象而感到惧怕,在他看来仅仅修习了一年魔术的雁夜不过是个半吊子罢了。他举起手中的文明杖,杖头的红宝石因为启动术式而发出耀眼的光芒。“今天我说的太多了,所以你只能带着这些话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