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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服装店里发生的事情对两组主从来说很快变成了抛到脑后的小插曲,而全程打了酱油的索拉小姐则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他们一行五个人正坐在商场最高层的餐厅中吃午饭,四面玻璃墙的设计可以让人们清楚地看到空中的景致,同时也能看到教会方向发出的烟花讯号。
“那个不是普通的烟花吧……”
当耳边传来一声怪异的近在咫尺的爆炸声,韦伯反射性地抬起头正巧看到湛蓝的天空中升起的闪着光的云雾。
“是冬木教会放的通知烟火。”凯纳斯也看到了烟雾,他放下刀叉,擦了擦嘴。“应该是有事请通知,还是派只使魔去比较好。”
“什么啊……在这种时候,教会插什么手?”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教会监管圣杯战争,听听他的话可以更有利地把握战局吧。看来午饭只能吃到这儿了,我们得回去准备准备。”
21ACT20 城堡(一)
晚七点,冬木森林中的艾因兹贝伦城堡。
爱丽斯菲尔在这里见到了自己的丈夫——卫宫切嗣。
原本分开行动的两人并不应该在城堡中会合,但是自圣杯战开战以来发生了太多出乎意料的事,使得卫宫切嗣不得不重新规划接下来的行动计划。所以,他带着舞弥和爱丽斯菲尔以及Saber见了面。
“……你累了吗,爱丽?”
卫宫切嗣原本看着桌子上的地图讲解冬木市如今的形势,但妻子几番走神,令他担忧地停下来询问。
一直控制不住地看向丈夫身旁的黑发女人的爱丽斯菲尔赶紧摇了摇头,她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接着卫宫切嗣之前的话说:“切嗣,其他的Master应该都盯上了Caster吧?”
“嗯,不会有错的。”卫宫切嗣再次把目光放在地图上,“但是关于caster我们是有优势的,不知他怎么鬼迷心窍,误以为Saber是圣女贞德而找上门来,对我们是十分有利的。我们只要守株待兔就可以了。”
“Master,那还不够。”一直没有发话的Saber听到了卫宫切嗣打算使用的战术后忍不住开了口:“不能容忍他的恶行,应该在出现更多被害者之前由我们来讨伐他。”
少女的话令整个房间都变得沉寂起来。不,也不能这么说,是Saber的话让卫宫切嗣不耐地闭上了眼睛,而他的这一个动作让整个房间都变得沉寂起来。
自从Saber被召唤出来,卫宫切嗣就不曾和自己的英灵说过一句话,直到现在,他也仍是如此。卫宫切嗣再张开眼,像是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对爱丽斯菲尔继续说道:“爱丽,这个森林的结界术式已经掌握住了吧?”
Master如此排外的应对让Saber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嗯,没问题……”爱丽丝菲尔答应着,担心地注视着Saber。主仆两人的关系让爱丽斯菲尔有些不安,可她又没办法对丈夫做的事情有所质疑。不过,现在仍有关键的一点待解决——
“现在的问题是Saber左手的诅咒。”
自凯悦酒店爆炸已过去了近二十个小时,但Saber的手伤仍旧没有好转,很显然Lancer组还活着。
“想要以完全的状态迎击Caster,首先要打到Lancer吧?”
“那就不必了。”卫宫切嗣用冷酷的声音驳回了爱丽斯菲尔的提议。“Caster出现之后,我们也没有必要正面迎击他。你只要最大限度地利用地理位置的优势让Saber逃跑,扰乱敌人的视线就可以了。”
Saber因为这种发言而握紧了双手,爱丽斯菲尔也显得十分吃惊:“不让她和Caster战斗吗?”
“就算放任不管,也总会有人收拾他的。反而那些追Caster追红了眼的人才正好是我们的猎物,我会从侧面袭击他们。”
面对着能侃侃而谈这么无耻的话的男人,Saber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愤怒:“Master,你这个人到底要卑劣到什么地步?!你这是在侮辱英灵!为什么不把战斗委托给我,你不能相信身为你的Sevant的我吗?”
面对这么严厉的质问,卫宫切嗣仍像没有听到一样静静地注视着地图。他那事不关己的冷酷态度让爱丽斯菲尔感到心惊不已,她无法相信这是和自己相处了十年的丈夫。她又下意识地去看久宇舞弥,女人如同雕塑一样矗立在那里,仿佛这场争吵与她无关,但她的眼神——她注视着卫宫切嗣的眼神,充满了毫无保留的信任。就仿佛在这个会议室内,跟卫宫切嗣有着深刻的联系的不是作为妻子的自己,不是作为从者的Saber,而是这个女人。
爱丽丝菲尔体会到了心痛的感觉,但她不动声色地把这感觉压下去,尽量冷静地对卫宫切嗣道:“和Caster以外的势力不是应该休战的吗?”
“没关系,这次的监督还是无法信任。毕竟他装作毫不知情地收留了Assassin的主人,也许和远坂是一伙的,还是心存戒心比较好。”
卫宫切嗣说完,自顾解散了会议,久宇舞弥率先出去处理卫宫安排的事物,而他收拾好桌子上的东西准备离开时,Saber饱含怒意地开口:“Master,你说要救济世界难道就可以放弃拯救近在眼前的悲剧了吗?!”
卫宫切嗣看都没有看Saber一眼,利落地向外走去。
这种冰冷的态度让Saber如坠冰窟。
“Saber……”
爱丽斯菲尔看着一脸痛苦表情的Saber,却无法说出什么安慰她的话,而且对着骑士王说什么同情也只会变成对她的侮辱而已。所以爱丽斯菲尔只能走上前拥抱这个少女,至少能让她感到一点温暖和支撑。
“……Master的道路是正确的吗。”
良久,Saber才低低地对爱丽斯菲尔说了一句话,用疑问词作结,但语气却坚毅而肯定。她在反驳自己当初对爱丽斯菲尔说的话——你和切嗣的目标是正确的,是一条值得夸耀的道路。
“Master的正义和我所坚持的正义是完全不同的两条路。我无法相信他的理想能够拯救世界。”
“Saber……”
“谢谢你,爱丽斯菲尔。如果没有你的话,可能我都无法遵循我的正义战斗至今吧。”
Saber又一次站直了身体,她冲爱丽斯菲尔露出一个还未展开就快要消散的笑容,那张俏丽的脸上仍旧满是阴郁。
——无法再把卫宫切嗣当做可托付理想的Master,如果遵从他的意志行事那只是在侮辱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骑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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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斯菲尔最后在走廊尽头的阳台上找到了卫宫切嗣,他靠着护栏,眺望远处的森林。
身边没有久宇舞弥的身影。
这个认知让爱丽斯菲尔呼出一口气。
“……切嗣。”
爱丽斯菲尔静静看了一会儿丈夫的背影,出口叫道。
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来做什么。切嗣抵触的态度和Saber越发消沉的样子让她担忧不已。但是她又可以做什么呢,如果有办法让切嗣和Saber相处融洽的话,他们二人也不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又或者,爱丽斯菲尔其实还是抱有着“我也许可以改变这个男人”的想法吗?
卫宫切嗣应声转过身来,他的表情出乎爱丽斯菲尔预料的像一个孤独无助的孩子。他突然紧紧抱住爱丽斯菲尔,就像一个被逼上绝路的人紧紧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Saber所说的话到底有没有让卫宫切嗣感到动摇呢?
“如果此时此刻我决定要抛开一切,逃离这里的话——爱丽,你会跟我一起离开吗?”
爱丽斯菲尔想不到一直追求理想的丈夫竟会说出这番话来,一时都不知道要如何回应,好半天,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
“伊莉亚……那个孩子还留在城堡之中,怎么办呢?”
“我们返回城堡,把她带出来。所有阻挡我们的人,格杀勿论。从此以后,我会为了我们一家人付出所有的一切。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你和伊莉亚。”
这样的回答毫无疑问的击中了爱丽斯菲尔的心脏,她所期盼的,在丈夫的大义的遮盖下的心愿不就是一家三口的幸福吗?
但是——
“逃得掉吗?我们……”
“逃得掉。现在还有机会。”
卫宫切嗣立刻回答道。但这种没有深思熟虑的话却让爱丽斯菲尔明白到,卫宫切嗣不过是在巨大的压力下像是发泄一样说出了那番话。
“你在说谎。那是不可能的。卫宫切嗣,你是不可能逃走的。放弃圣杯、放弃拯救世界的理想,你是绝对不会饶恕那样的自己的。你自己一定会作为最终的审判者,为自己判下死刑的。”
明白了这一点的爱丽斯菲尔冷静地剖开了切嗣的谎言。
——但即使说谎,我也谢谢你,切嗣。因为你的动摇正是因为我,因为对我和伊利亚的爱。但也正是如此,所以——
“我会守护你,Saber也会保护你。还有舞弥,舞弥也会陪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