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乖乖地呆在府里,却再也没说过一句话,随着时间渐渐地流逝,所有人都不再抱有希望了,胤禩也越来越沉默,没再笑过。胤礽他们来看过他许多次,他都没开口。
一转眼,一年过去了,依旧没有胤禛的消息。胤礽让人停止了搜查,胤禩出人意料地没有阻止。
可是,当胤礽让人举行葬礼时,胤禩却不同意。
“他说过,他会回来找我的。他没死,为什么要举行葬礼。”
胤礽看着他,见他眼神坚定,心里一酸,也就没再提了。
春去春来,时间流逝,两年过去了,没有人再提起去找胤禛。
胤禩站在花园里,寒风吹来,他却不觉得冷,呆呆地看着凋零的花。
婉宁走过去,拉拉胤禩的衣角。“阿玛,额娘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胤禩低下头看看她,牵着她的手。“不会的,额娘会回来的,他答应过阿玛的。”
“可是他们都说额娘死了。”婉宁眼眶里渐渐蓄满泪水。“阿玛,婉宁要额娘。”
胤禩牵着她的手一紧,声音紧绷。“他们在骗你,会回来的。”胤禩抬头看看。胤禛,不要让我失望。
胤禩牵着婉宁站在花树下,寒风吹得花瓣纷纷落下,轻轻地飘落在他们的脚边,了无声息。
中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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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中卷完了。。。
60六十、冬去春来
这是离京城不远的一处小村庄,春天的气息让小村庄渐渐摆脱寒冷,人们开始在田间繁忙耕作。
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从一道门里冲出来,跑向院子的另一间屋里。
“阿玛,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小男孩问。
屋子里坐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身形瘦弱,脸色白皙,只是眼神呆滞无光。被叫做阿玛的女子往声音传来的地方 “看”过来。
“还好。”
小男孩不高兴地嘟着嘴。“这都怪那个庸医,都那么久了,还医治不好你这种小毛病,那么笨,还敢自称神医。”
“喂喂,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这叫小毛病吗,我们捡到她的时候,她可是快没命了。要不是我,阿玛姑娘早就死了,还能好好呆在这和你说话?”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进来,一身白衣,手里提着医篓,在小男孩头上敲了下。
小男孩摸摸头,不服气。“可是都两年多了,阿玛还是看不见,不是庸医是什么?”
白衣男子无奈。“我又不是神仙,我总得慢慢来吧。还有,我可是你亲哥哥,你怎么从来没那么关心过我。”
“因为他是阿玛,你不是。”
白衣男子摇摇头。“没事乱给人家改名字干什么,这姑娘虽然失忆了,但你也改个好听点的好吧,阿玛阿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叫满族人的爹呢。人家一个女的,被人叫做爹,换你你愿意啊。”
小男孩固执地说:“他就是阿玛,是我阿玛。”
“好好,随便你。”白衣男子不跟他争执,反正每次都只有那几句,什么“他是我阿玛”,“他就是我阿玛”,他听都听烦了。
旁边站着的叫阿玛的女子,开口:“没关系,这名字我很喜欢。”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别人叫他阿玛,心里就很奇怪。
“你当然愿意了,被叫做爹的是你,我们怎么办。”白衣男子嘀咕。
“陈大夫你在说什么?”女子开口。
“没什么。今天我又重新配了副药,你试试。”
小男孩开口:“这次再不成功,你就愧对陈家列祖列宗了,是个不忠不孝之人。”
白衣男子嘴角抽搐。“陈青远,你给我差不多点,怎么不医好她就成不忠不孝之人了?不孝勉强接受,愧对陈家医术。可是那不忠是怎么回事,我对不起天王老子了吗?”
小男孩道:“陈青峰,你别不承认,他是我阿玛,你医不好他,就是不忠。”
陈青峰差点没被他气到吐血,这个臭小子。
“你们又在吵架了。”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揉着眼睛走出来,来到女子身边。“娘!”
陈青远又有话说了:“小时,你又叫错了,应该叫阿玛才对,都教你好多次了,怎么就是改不过来,真笨。”
陈青峰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向陈青远的后脑勺。“你才笨,人家是母子,不叫娘叫什么,难道要叫爹啊。你起了个烂名字,还得让所有人跟着叫,还有理了。”
“可是阿玛也是他阿玛啊。”
陈青峰揉揉脑袋,再跟这臭小子说下去,他非得被气死。
“阿玛姑娘,不要理他,来,我给你上药。”
陈青峰给他上好药,用纱布帮他绑好。
“行了,这几天注意一下,不要碰到水。”陈青峰收好东西,说道。
“谢谢陈大夫。”
“不用谢,我要不医好你,我家这个臭小子可得把我杀了。”
陈青远说道:“这是给你尽忠的机会,你会感谢我的。以后你就不用窝在这当庸医了,有机会出去祸害其他人了。”
陈青峰压住怒气,皮笑肉不笑:“我还谢谢你了。”
“不用谢,虽然你是个蒙古大夫,医术差的要死,不过我也没办法了,我没钱,不然早就带着阿玛去找其他大夫了。真是便宜你了。”
不气,不气。陈青峰深吸口气,决定不跟这人计较。“我明天要去京城一趟,可能没办法帮你换药了,你一个人可以吗?”
女子道:“没问题。”
“你明天要去京城?”陈青远眼前一亮。
陈青峰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陈青远把他拉出屋子。
“干嘛?”
“我要你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
“你先答应我再说。”
“不行,你先说,我再看看答不答应。”这臭小子鬼得很,可不能轻易答应。
“你不答应我就跟别人说你十岁还尿床。”
“那时候你还没出生,不要乱说。”
“我知道,可是别人哪管是不是真的。”
陈青峰无力了。“好,我答应了,你说。”
陈青远满意了。回到自己屋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他,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什么?你要让我把这封信送到富察府?你有没有搞错,那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啊,我怎么可能接近得了,到时候被人以刺客的身份抓了,那可怎么办,你是不是想我死啊臭小子。”陈青峰哇哇大叫。
陈青远揉揉耳朵,不耐烦地说:“谁说你会死了,我保证你把这封信交给富察大人,你就可以出去开医馆了。”
陈青峰怀疑地看着他。“你可不要骗我,这信那么神?还有,你什么时候学会写字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信我的保准没错,虽然你是个庸医,可你是我哥对吧,我怎么会害你呢。写字有什么了不起,我早就会了,要不是前两年握不住笔,早就让你去了。”
“你确定我不会被打死?”
“肯定不会。”
陈青峰呼出口气。“行,我信你一次,要是我死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小时,怎么不出去玩?”女子眼睛看不见,一直只能呆在屋里,不能陪他玩。
“娘,我在这陪你。”小时坐在女子旁边,趴在她的腿上,看着她,一刻也不愿意离开。
女子摸摸他的头。“你会无聊的。”
“不会,能够在娘身边,小时永远不会无聊。”小时紧紧抱住她的腿。
女子拍拍他的背,陷入沉思。两年多前,他被陈青峰和陈青远救了,醒来,就没了以前的记忆,肚子里又有孩子,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也多亏陈家兄弟收留。
那陈青远似乎很喜欢他,一直粘着他,一见他醒来就冲着他叫“阿玛”。不知为什么,虽然看不见,可就是能想象那小孩子叫他的样子。他也就用了那个名字。
两年过去,他的伤都好了,可眼睛依旧看不见。那陈青峰试了好多次,都没成功,他现在已经不抱有希望了。两年来,他的心里总觉得空空的,梦里,总是觉得有人在呼唤他,叫得很温柔,可又哀痛,可就是看不清那人的长相。每次醒来,只感到更加失落。
可是最近,他做梦的频率越来越高,渐渐地也看清那个人的容貌了,可就是不知道他是谁,叫什么名字。每次看见那人眼里的哀痛,他就觉得快不能呼吸了。
小时见她叹了口气,赶紧问:“阿玛,你怎么了?”
阿玛摸摸他的头:“怎么叫阿玛了,要叫娘。”
小时喃喃道:“可是,也许我真的应该叫你阿玛。”
“什么?”
“没事。娘,我以后叫你阿玛好不好?”
女子震了下,随后说:“随你吧。”比起“娘”,他的确更喜欢听阿玛。
“阿玛!”小时高兴地叫了声。“阿玛,小时不会离开你的。”
女子笑了笑。
胤禩不知道身处何处,只觉得是个小村庄,来来往往的人从他身边走过,可却没有人看见他,甚至从他的身体穿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