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嘛对嘛俞衡,快唱,你看你对象替你把歌都选好了。”付迁在一边附和。
我挑衅地看着俞衡,结果他突然朝我勾起唇角,真的选了那首《好久不见》,拿起麦克风。
我一看到他闭上眼,连歌词都不看,就知道自己肯定是……
套、路、失、败。
我想套路一次俞衡怎么就那么难呢?!
他将麦凑在唇边,用他低沉的嗓音,贴合上这首曲调沉静的歌。
“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
低缓的……温柔的……充满磁性的……好像能融化到人心底里去的声音……
根本不是不会唱,而是……不轻易展露啊……
“你会不会忽然地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暄……和你……坐着聊聊天……”
“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看看你最近改变……不再去说从前,只是寒暄……对你说一句……”
我看着他的侧脸,看着他不断开合的唇,看着他微微颤动的喉结,还有因过于投入而稍耸褶皱的眉心。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如此深情……
搞得我都……
曲目已进行到了最后,他忽然睁眼转向我。
“只是说……一句……”
“好久……不见……”
他的声音越来越缓,也越来越低,却好像要直接……抚慰到我心里去似的……
眼眶莫名有些红,我急忙扭过脸不去看他。
场面足足安静了两三分钟,我才听见裴筱曦略显哽咽的声音:
“第一次听俞衡唱歌耶……感动得要哭了呢……”
付迁躺在一边,突然“啊”了一声,唱道:“冷冷的狗粮在脸上胡乱地拍……”
我本来都要哭了,被他这么一逗又破涕为笑,急忙掩去眼角还没形成的泪,重新看向俞衡,正想跟他说话,却听见伴奏又响了起来。
我怔愣了一下,没有打断。
这一次是他自己选的歌,没有人强迫。
“深色的海面布满白色的月光,我出神望着海星不知飞哪去,听到他在告诉你,说他真的喜欢你,我不知该……躲哪里……”
“爱一个人是不是应该有默契,我以为你懂得每当我看着你,我藏起来的秘密,在每一天清晨里,暖成咖啡……安静地拿…给…你……”
他同样没有看歌词,却也没有闭眼,而是一直……看着我。
“愿意、用一支黑色的铅笔,画一出沉默舞台剧……灯光再亮,也抱住你……愿意、在角落唱沙哑的歌,再大声也都是给你……请用心听,不要说话……”
我深深地抽了一口气,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
短暂的间奏,他一手拿着麦,而另一手拉住了我的手。
“……灯光再亮,也抱住你……”
更长的间奏,他用十指扣住了我的。
“……愿意、在角落唱沙哑的歌,再大声也都是给你……请原谅我,不会说话……”
“……爱是用心吗,不要说话……”
漫长的尾奏,我与他相互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
已经……不需要再用任何言语来表达。
Chapter 42
从KTV出来已经是十一点多,俞衡抱着我往停车场走,一路上我大声叫喊,也不顾路人对我什么眼光,只把自己一切好心情坏心情全部宣泄出去。
付迁早就喝高了,路都走不稳,听见我喊,他比我喊得还厉害。我顿时不觉得丢人了,因为有人比我还丢人。
马然他们把付迁搞上车,便跟我们道别。俞衡抱着我上自家车,我问他道:
“你酒醒了吗?”
他从后视镜里瞅我一眼,扣好安全带:“怎么,你以前天天酒驾,这会儿关心起别人来了?”
“我什么时候天天酒驾了……我是怕你被交警查到嘛。”
“放心,就喝了一点,五个小时早就代谢完了。”
我“嗯”了一声,又问他:“俞衡,我给你买的车还好开吗?”
他回我一句“还行”。
我顿时不满:“什么叫还行啊?怎么也是我送你的,你不要表现得这么冷淡吧?”
他好笑地看我:“那你想我怎样?抱着你猛亲几口还是抱着车猛亲几口?”
“那倒不必。”我挑挑眉,“等你生日那天,我还有更好的东西送给你。”
“什么东西?你不会要把你的别墅送给我?”
我摇头,不再继续说,只看向车窗外,看向那些夜色中迅速倒退的景物。
房子、车子,都只能当做礼物,而不能当做心意。
回到家中,俞衡帮我洗了澡,又做了简单的按摩,亲吻着我的额角,问我:
“玩得开心吗?”
我点头。
不光玩得开心,还逃掉了一次康复训练。
“那么明天训练加倍。”
……我收回我刚才那句话成吗?
很久没有十一点以后睡过觉,竟然还有些兴奋得睡不着。俞衡躺在我身边,倒是很快就入睡了。
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我的心意呢……
一个星期其实也过去得很快。
俞衡的那帮朋友在聚会之后便又少了联络,毕竟各自都有各自的工作,不可能天天聚在一起喝酒k歌。
沈君倒是跟我互换了联系方式,她平常不会打扰我,但每次一打扰我,必定会问我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什么问题我就不说了,反正不是摆得上台面的。
我脚上的知觉还在慢慢恢复,已经逐渐走到了脚踝,再针刺我腿部的穴位时我也有了一些感觉。大腿有知觉的部分也更多了,差不多达到了三分之二。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动呢……
虽然抗拒康复训练,但内心还是更希望快点好起来。
18号这天又是个周六,俞衡结束了上午的半天班,回到家来跟我说:
“砚之,老师今天给我涨工资了。”
我眨眨眼,问他道:“涨了多少?”
“两千。”
“……那么多?!”
我是真惊讶,真的。
虽说俞衡涨工资的事跟我脱不了干系,但我发誓我没让陈教授加那么多的。
……事情是这样的。
我因为好奇俞衡每天在医院都做些什么,就托人去打听……当然是通过冯深要到了中医院一些大夫的电话。我一向他们问起俞衡,他们就都说知道,说这小伙在医院表现不错,虽然学历不算高,但不愧是陈教授的学生,手法老练,办事沉稳。
说他替陈教授接过诊,独立完成了几次针灸治疗,一开始病人觉得他年轻不肯信任,但经过劝说接受了,让他针灸过发现效果居然还不错,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年轻大夫扎得疼”。
而且俞衡这人天生一副好容貌,说话又温和,不管病人怎么刁难都不会生气,便自然而然地跟病人拉近了距离,尤其是几个年轻女性,让他针灸了几次以后,竟还指名要他继续针灸。
听到这我就不爽了,我心说他真的看上去很有亲和力?那为什么当初他见了我就一副要揍我的样子?
还年轻女性……能不能离我家俞衡远点?
我真恨不得现在就飞到医院去跟他们说,俞衡不给年轻女性针灸。
不,年轻男性也不行。
……扯远了。
总之俞衡在医院表现很好,但工资却实在低得可怜,也就比实习生去那的补贴高不了多少。这种工资要不是有我养他他早就饿死了好吗?!
于是我非常生气,一怒之下给陈教授打了电话,勒令他给俞衡涨工资。
给你们当了半个大夫,还不给加钱,你当我家俞衡是免费劳力呢?
结果陈教授这个老顽固,非说这是他们医院的规定,不肯涨。
我心说以你在医院的威望,涨个工资不是分分钟的事吗?他还是不肯,不肯,坚决不肯。
气得我差点把电话摔了,忍了又忍,最后道:
“你给他加工资,钱我出,OK?不用走你们医院的程序,你只要口头跟他说给他涨工资,再每个月多给他工资卡打点钱就行了,OK?”
陈教授沉默了半晌,问我:“你打算给他涨多少?”
我想了想说:“先涨一千吧。”
太多了他会怀疑的。
陈教授没再拒绝,末了叹口气:“没见过你们这样的。”
我当然也不想。
如果俞衡肯要我的钱,我早把自己连人带卡一并交给他了。
他欠我多少钱,心里肯定一笔一笔地记着,包括买车的钱,日常琐碎支出的钱,他总有一天会全部还给我。
我不想和他分得那么清楚,可他这人脾气太拧,他原则上的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更改的。
我深知这一点,所以我不能明面上给他钱,我经常会跟他说我想要什么,让他去给我买,然后多给他一些钱,他买完了便留着剩下的自己花。
他那一点微薄的工资,根本连养活他自己都不够,何况还要照顾我了。
我看到他衣服都不经常买,认识我的时候柜子里什么衣服,现在还是什么衣服。他又瞒着家里说现在工作稳定,收入不低,他家里也肯定不会再给他生活费的。
他是为了我才去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否则他现在早都有了稳定的收入。我那样给他零花似的给钱,也不是长久之计,最近有好几次他都没肯要。
所以我才想到给他涨工资。
我用我的钱,给我的爱人涨工资,这不过分吧?
只要不让他知道,让我怎么做都好。
我真的想不出别的法子了。
我总不能让他去买张彩票,然后给他五百万,跟他说你中了五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