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倒是轻轻巧巧就拿回来了。
而此时,书案上的毛笔却竖了起来,自己就沾了墨汁,在一张白纸上龙飞凤舞了起来。
东方不败瞪大双眼,呆怔当地,好一会儿脑子才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少顷,那支自己挥动着的毛笔停了下来,在空中凝然不动,随后被端端正正地放置在砚台侧边。
白纸上散发出淋漓的墨香,似乎在召唤东方不败上前细看。
东方不败脑中转过千万个念头,终于承认那些荒诞不经的鬼神传说故事真的在自己身边发生了。
俗话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东方不败警戒地以双臂环绕自己的身体,根本不过去看纸上写的字,他和想象着的不明生物冷冷对峙了一会儿,才冷笑着说:“一般人都怕鬼,可是,本使岂是一般人?本使生为人杰,何惧鬼魂?奉劝你一句,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不然——本使有的是办法叫你魂飞魄散!”
那张字便自己竖了起来,展示给东方不败看。
白纸上一行字:“你是我的恩人,我绝不会害你。这本剑谱是假的,它才会害你。”
只是这一排字写的歪歪斜斜,字大如斗,毫不成章法。
东方不败皱着眉毛,嫌弃地打量了一会这一排丑陋幼稚的字,问道:“本使凭什么要信你?”
毛笔又开始自己龙飞凤舞起来。
这一次写的是:“你的确救了我。你那日拾去的红绳子,就是为了捉我而设的,还有,前几天,你杀的那个老道士想要捉的鬼,也是我。”
东方不败看了之后,脸色缓和了许多,还是半信半疑地说:“这么说,你是个知恩图报的鬼魂了?”
笔墨又自己挥洒了起来:“我蒙东方右使多次搭救,只是想要报答你而已,希望你不要怀疑我的诚意。”
东方不败颔首,道:“好,那本使就给你一个报答的机会。你既然知道这书是假的,想必也知道真的书在哪里了?”
林枫拼命搜索记忆,却只能想出个大概,不过总比一点线索都没有的好,便在纸上写道:“好像不在林家镖局,而是在向阳巷的林家老宅,被埋在一匹青砖下面。不是书,是一顶写满字的大红袈裟。”
东方不败莞尔一笑,说:“好,原来鬼魂之中也有义鬼!我这便去取了来,回来再谢你。”
林枫写道:“我和你一起去。只是,我不会轻功,怕是追不上你的脚步,不如我就趴在你背上可以吗?我是没有重量的,不会压得你不舒服,只是我身上有股子寒意,你多穿一件厚衣服就无碍了。”
习武之人本就胆大,何况东方不败更是个中翘楚,他并不畏惧鬼魂伏在自己身上,而且此时他求书心切,当下便慨然应允。
☆、别摸我呀
有了线索就好办,东方不败和林枫这一去,十分顺利。
取了那大红袈裟回驿站之后,东方不败验明了此物的确是真正的《辟邪剑谱》之后,扬唇一笑,对着空气中的林枫说:“鬼兄高义。若不得鬼兄指点,我怕是要拿着那假剑谱百思不得其解了。”
林枫提笔写道:“哪里。若是东方兄不嫌弃,在下愿意追随左右。”
林枫满以为东方不败一定会答应,毕竟他刚才的话说得那般客气,还称自己为“鬼兄”,说明是带有敬重之意的。
不料东方不败却说:“这个嘛……人鬼殊途,就算了吧。你说我救过你两次,要报答我什么的,可是,你刚才这一下大恩德,也抵得过了。再说,你跟着我,于我没什么益处,于你自己,却是大大地有害,怕是要误了你投胎或是修行。”
东方不败顿了顿,缓缓地说:“山高水长,咱们有缘再见吧。”
别啊,东方你怎么这么死脑筋?你让我跟着你,你又不花什么力气,咱既不吃饭,睡觉也不占地方,平时玩玩无间道偷听偷听情报,关键时候还可以出来帮你吓唬人,有百利而无一害啊。林枫委屈地想。
林枫怎么舍得离开他身边,可是,做心理医生的林枫虽然是一副好口才,此时发不出声,说不得话也是枉然,只好提笔在白字上简明扼要地写了一句:“我会对你有用。”
东方不败挑眉轻笑:“是吗?说说看,本使可从来不养废物。”
别这么功利好不好?林枫想了想,苦着脸提笔又写:“我可以帮你消灭任我行。”
走原着剧情的话,任我行是必然要被东方不败撬了教主宝座,然后被丢到西湖梅庄下的地牢里去的,所以说,提前知道剧情很关键啊有木有?不然这会子怎么能获取被东方包养,被他领回家的大好机会?
东方不败被他一句话道破深埋在心底的心思,一时错愕。
东方不败想鬼魂之物确是神通广大,人的那点子小心思在它们面前无所遁形。只是,这鬼,倒是对自己一番热诚之意,确是罕见,倒是想信它一回。说不定,允了它追随左右,也许真有些裨益。
再说,要说鬼害人,无非就是最后索命罢了。自己不图活得长久,只为活得风光,生为人杰,死有何惧?要是这鬼魂真的说到做到,助自己铲平任我行,登临教主大位,以后一统江湖,威赫此生足矣,就算是被它借去点阳寿,又待如何?
东方不败沉吟良久,久到林枫几乎要绝望地以为他不会答应了的时候,东方不败才轻叹一声,说:“好吧,你既助我,我东方不败亦是明白人,不会白白领了你的恩惠。日后,若是你有什么需要或是劫难,只要我帮得上的,绝不推辞。”
林枫心想,我图什么呢,我什么也不图,就是喜欢和你在一起而已。只是,对于来自一个鬼魂的喜欢,东方不败怕是要退避三舍吧?呵呵。
如此一想,林枫觉得“鬼”生确实有些悲凉有些无奈。
几日后,东方不败一行人回了黑木崖。
当然是带着林枫一起。
不过,除了东方不败,并无一人知道他们尊敬的右使大人圈养了一只鬼,而这只鬼呢,此时正躲在包袱里睡大觉呢。
到了黑木崖脚下,崖上的人早就得到消息,知道东方右使今日回归黑木崖,已经抬着步辇在此等候,一见到东方不败等人疾驰而来,便迎上来,拱手施礼道:“属下参见东方右使。东方右使一路风尘辛苦!”
东方不败点点头道:“鲍堂主免礼,这便上崖吧。”
经历重重关卡,加之黑木崖险峻无比,山势陡峭处如刀裁斧剁一般,叫抬着步辇的教众不敢行走过快,生恐不慎碰着或是摔着了尊贵的东方右使。
整整走了大半天,东方不败才到了崖顶的日月教总坛。
到了教内,东方不败本打算即刻就去参见任我行,被内务总管吴志广拦住说:“东方右使,非是卑职刻意阻拦,教主而今是修炼神功的紧要关口,非传召一概不见。”
东方不败也不过是例行公事,回了总坛先参见教主,报告一下出去一趟都有些什么收获,就跟外放的官员返京述职一般,也没甚要紧的。既然这样,东方不败乐得先回自己的居所洗澡换衣服,舒舒服服歇息一下。
可惜啊,越是想歇息越是歇息不成,还有七张绿头牌等着他去翻呢!
东方不败一回自家的小院,马上就是一群莺莺燕燕围了上来,拉扯着他的衣服,你一句、我一句,含娇带嗔地说:
“夫君,总算把你盼回来了!”
“怎么一去去这么久?难道夫君把我们姐妹们都忘了?”
“是不是在外面见了什么绊着脚的,所以耽误下来了?”
“那我们可就要哭死了!”
东方不败虽然不可能有什么兴致,还是耐着性子和小妾们周旋,这种打情骂俏的没营养的对话,是他自宫前曾经很享受,而且驾轻就熟了的调调,只是——
喂,说话就说话,手不要乱摸好不好?
下面尤其不能摸。
东方不败有些冒汗了,尽管他武功高强,可是这都是和他开惯了玩笑撒惯了娇的小妾们啊,不能像对付外面的敌人一般去制服或是杀害她们。
可是,摸上来的还不止一只手啊。七八只手的主人一边娇媚地吃吃笑着一边去饥渴地抚摸她们的夫君曾经给她们带来美妙春宵的地方。
东方不败甩开那些手,力道不大也不小,不会叫她们尴尬或是觉得委屈。
下面不给摸,矮油,夫君还害羞呢?那就摸摸脸吧。小妾们嬉笑着打闹。一日不见,还如隔三秋呢,这几个月不见了,还不得亲热亲热?
喂喂,东方不败再次面临崩溃,欲哭无泪。
摸一下脸也不是不行,问题是这么七八只手一起招呼上来,你一下我一下地,别把我的假胡子摸掉了!
东方不败终于暴躁了,大吼一声:“都给我滚开!老子累了一整天你们知道不知道?现在我就想要吃饭洗澡睡觉,都给我消停点!”
小妾们吓得一个个花容失色,连忙四散开来,一个个用饱含着水汽的眼睛委委屈屈地看着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掩饰一般地咳嗽一声,解释一般地说:“真的快累死了。”便逃也似地快步走开,躲进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