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手简直不像是男人的手,细致得几乎看不到汗毛和毛孔,羊脂美玉一般晶莹剔透,此时五支纤秀的手指微微弯曲,像托着什么东西似的。
先是白色的烟雾蒸腾而起,随即他洁白的手心里一点一点地沁出什么,像是白白的,粉状的东西。
吴悌不禁悚然而惊,这大胡子竟然将刚才服下的毒药生生从体内逼出来!他吴悌也算是在江湖上闯荡多年的老鬼,这一手功夫,却是平生第一次见到!
后面的人这下子知道厉害了,却也不敢退,要知道,自家谷主也不是吃素的,这会子要是逃命的话,回去难免要被谷主责罚,更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眉宇间露出几分薄如轻烟晨雾的睥睨之态,轻蔑地说:“你们这群蝼蚁!哪里配我出手?就是你家主人‘滁州七虎’,在我东方不败的面前也只有跪地迎接的份儿!”
吴悌目瞪口呆,这大胡子是东方不败?我靠,谷主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一尊大神的?这可真是惹不起的角色啊。可是,谷主居然在昨天布阵的时候就交代“只许进,不许退,违者将丢入万蛇坑,受万蛇噬心之苦。”谷主难道是要叫我们这一群人统统做炮灰吗?别人可以死,我却不能,家里还有妻儿老小呢,大不了溜之大吉,换个地方做管家去,管他们拼个你死我亡!
吴悌大叫起来:“快快快,将这大胡子拿下,主人赏黄金百两!”他胡乱说个数目,趁着此时人群往东方不败的方向移动,自己就将肥胖的身子卷成一个肉球形状,炮弹一般往门外激射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即将穿门而出的那一刻,吴悌之忽然觉得胸部猛然传来一阵酸麻疼痛,再也无法施展出半分气力,更别说轻功了,“噗通”一声从半空中掉下地来。
滚落到地上,吴悌才发现地上早就滚了一地的人,都和自己一样“哎呦哎呦”地呼痛,却无一人死亡。
不知道东方不败是用了什么武器,居然在这一转眼的功夫就将这二十来个身负武功的人一一击中,叫他们一下子就丧失了战斗的能力。
再望向桌边站着的东方不败,他身形不见一丝晃动,只是冲着众人轻轻地扬了扬手中的酒壶,笑着问:“酒好喝吗?这可不是你们招待我的毒酒,是我自己换的五十年女儿红,倒是便宜你们了!”
原来,东方不败的武器就是这酒壶里的酒水!
离得最近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当时,东方不败手一扬,壶内的酒水就如同花雨一般漫天撒出,他手掌合拢,再一翻,只见掌心竟然冒出丝丝白气,空中的酒滴也随之化作寒冰点点,在东方不败内力的催动下就如同暗器飞镖一般射入众人体内。
仅一招,就折了酒楼内在场的所有人,若是他不肯手下留情的话,这会子已经尸横遍野了?
吴悌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一般,看来这一回,算是栽了!
东方不败身形一晃,移形换影之间已经站在吴悌的身前了,居高临下地低头看他,简短地下令说:“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把我刚才提到的那名五旬男子交给我,要么,你做不了主的话,就立刻唤你家主人出来说话!”
吴悌屁滚尿流而去。
过了许久,一位穿着翠绿色衣裙、二十岁左右的美貌妇人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见到正独自一人在偌大的酒楼中间淡定自若地喝酒的东方不败,就娇笑着迎上去,说:“哟,吴管家说的那个想要见我一面的、很厉害的大胡子就是你吗?难道说,你是仰慕我的美貌专程而来的?”
东方不败冷漠的神色终于有所松动,当然不可能是因为这个妇人自作多情的什么“仰慕”,他只是觉得奇怪,“滁州七虎”不是七个人的意思吗?怎么才一个人?还是个女人?还有,一般来说,自称为“虎”的不应该是力大如虎的猛男吗?难不成,这人是个母老虎?
那妇人笑着说:“大胡子,你急急慌慌找我来为何事?”
东方不败不确定地问:“你是‘滁州七虎’?”
妇人娇笑着说:“没见过我这么美貌的老虎吧,其实,我是白虎,想不想试试?”说着,一具柔软的肉体就贴了过来。
东方不败可是半点也没被她忽悠,目光锐利地看着这个貌似娇痴的女人搞什么鬼。
果然,这女人语声未了,衣衫就飘飘欲举起来,尤其是胸前袒露的一恨雪脯,更叫世间男子难以抵挡起媚人的诱惑。
可是,下一刻,她隐藏在宽大衣袖的手乍现出来,雪白的大衣子挥舞起来恍如一大团雪花,而这一团雪花中却有两只诡异的血红掌影在闪动!
东方不败冷笑一声,出手迅疾如点,转眼之间就以两支纤巧的手指紧紧地钳住了妇人的手腕。
东方不败冷声说:“原来这就是江湖上失传多年的‘血手钻心’,你是‘铁手绝杀六娘子’?居然隐姓埋名到了这里,成为‘滁州七虎’之一?”
六娘子没想到自己的成名绝技居然一招都没有支撑住就被此人拿下,急中生智,继续娇笑着说:“哎呦,打不过你,人家求饶还不行啊?输了的人脱衣服!”
东方不败见她真的就要脱衣服,一对雪白的淑乳眼看就要破衣而出,急忙松了手,妇人趁势脱身,就地一滚,连滚了几滚就不见了,原来她竟然会遁地之术。
☆、阿飘来了(捉虫)
东方不败急忙抓起桌上的筷子,往那妇人遁地的方向疾甩过去,可惜晚了一步,那妇人就如同钻入地下的巨蟒一般,只见地皮拱动了几下,就消逝得无影无踪了。
叫她逃了。东方不败略有些懊恼,便走出酒楼。此时,初入谷时还灯火通明的商铺像得了号令一般,全部熄灭了灯火,先前人影散乱的街道一下子人踪俱灭,就如同转眼之间被飓风卷走了一般,诡异得叫人心惊。
难道这些人都钻入地道了?怎么会突然消失得这么干干净净?
东方不败凝然不动,从掠过身畔的风声中辨别异常的声响。
忽然,东方不败就如同白鹤冲天一般身形猛然拨地而起,一下子扬到了二十丈之外。
随后,东方不败刚刚站立过的地方发出“轰”地一声巨响,一大橦三层楼高的酒楼竟然在眨眼间功夫就被炸成了断壁残亘。
东方不败眼中厉色掠过,同时,手中银光一闪,一根带着红线的银针便以难以置信的闪电般的速度飞了出去,钉入土中。
黑色的土地上忽然扬起一道细细的血线。
东方不败微微一用力,轻藐地说:“蝼蚁们,滚出来吧!”
东方不败的声音不大,因为用上了内力,在土里隐藏着的那两个人听来,却如同平地起了一串焦雷,震得他们耳膜嗡嗡作响。那两人还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就被东方不败猛然从土里拉了出来。
东方不败的手往上一扬,原本绕在两个人手臂上的红线瞬间上移到了颈脖处,制住了要害,同时亦是将这灰头土脸的两人就如同串一串螃蟹一般串了起来。
这两人连忙讨饶说:“东方右使饶命,是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东方右使,请东方右使高抬贵手。”
东方不败厉声说:“自报家门!若不是今天救人心切,本使岂会和你等无名小卒动手!”
两人对视一眼,终于垂头丧气地说:“我们是‘滁州七虎’中的老六和老七。”
东方不败问:“哦,那先头有个妇人跑来,自称是‘滁州七虎’的,又是什么人?”
两人说:“那是我们‘滁州七虎’中的老三。”
东方不败松了松手上的线,笑微微地说:“算你们识相,还知道本使的名头。既然如此,本使便饶了你们,只要你们现在把童百熊交出来,这事儿就揭过去算了。”
那两人说:“童百熊欺人太甚,杀了我们老四的亲妹子,这口气叫我们怎么咽得下?”
东方不败傲然说:“咽不咽得下,都要咽下。童百熊是我日月神教的人,行事即便无状,亦容不得外人来教训,否则,就是和我整个日月神教为敌!”
两人苦着脸想了一会儿,便说:“好吧,东方右使能不能保证这次带着童百熊离开此地之后,永不再来?”
东方不败鄙夷地说:“你们这里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好地方,本使至于来过一次,还念念不忘地想再来一次吗?
两人便说:“好吧,东方右使请随我们来。”
这两人轻功亦是卓绝,尽管被东方不败以红线纠合在一起,却依然不见杂乱,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两双大脚前后落地,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东方不败跟在后面,继续以红线控制着这两人,以防他们就如刚才的妇人一般遁地脱逃,此时,东方不败白色的衣袂飘举,在夜风中恣意招展。
三人脚步不停,走到长街的尽头的一栋孤零零的小楼前,那两人便说:“就在这里面。”
东方不败一扬下颌,道:“你们带他出来。”
两人为难地说:“这个……实在是叫人难以启齿啊,还望右使容谅,童百熊原是捱了些打,实在是我们四哥气恨难平,下手未免重了点,现在童百熊可能走不得路了,就是移动也是困难,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