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言说:“真有人信传说?”
小水说:“有不少呢。走过海岸线的人会上山去庙里烧只香求签。还有考生为了锻炼自己的意志,一直朝海里走去,被正好看见的路人怀疑是想不开打了报警电话。还有特意来裸泳的,总之,那片海附近发生的怪事太多了。不过,正因如此,这几年海也变脏了,到处都是游客扔的垃圾。”
小水为邺言指了上山的方向,忽然她想起什么,说:“哦,等等……”
小水跑进店里,拿来两杯水果冻似的东西递给邺言,“山果子冻。现在是这里的特色饮品。”
两杯颜色不一的果冻,一杯是黄色的,一杯是白色的,相同的是中间都有一颗深绿色的山果子在晃悠。
邺言接过,说:“谢谢。”
车子发动引擎,驶离冷饮店。
邺言回头,透过后车窗看见小水长发过肩,站在后面挥手。随着车子驶离冷饮店,小水的身影也愈渐变小。在小水看不见的车内,邺言端着两杯山果子冻朝她一路挥别。
季泽骋问邺言:“和他订婚的小浅是个子矮矮的那个吗?”
邺言说:“嗯。壮一点的是大甲,不爱说话的叫阿邦。”说起他们,邺言忽然低头笑了。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那年夏天,一群男生站在桥上捏着鼻子扑腾跳下河,闪闪发光的河流里,他们比赛游泳。
季泽骋把邺言的笑容尽收眼底,敲着方向盘说:“我记得,十年前,小水才……大约这么高。十岁?有没有?”
邺言说:“时间已经过了不止十年。”
季泽骋忽然想起说:“对了。小水是不是暗恋过我的?”
邺言一愣,然后扯着嘴角说:“这点你倒是记得很清楚。”
季泽骋伸出食指摇晃,拼命回忆试图捕捉曾经的细节,最后无限靠近记忆时,他说出三个字:“大西瓜?!”
噗嗤——
两人一同笑出声。
对!22公斤重的大西瓜,当年,邺言赌气地真把那大西瓜从乡下一路带回家。还有记忆里吐了满院的西瓜籽。季泽骋怎么会不印象深刻!后来西瓜籽都是他扫的呀!
两人来到山上的民宿后,一起从后备箱里拿出行李搬上楼。海边的民宿靠着这片海揽收了不少游客的喜爱,但装修其实颇为简约。
整栋房子是海蓝色的,空旷的大堂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落地窗外就是山下的海。客厅中央摆放着三张软座沙发,围绕着茶几,茶几上有零食和水果点心。沙发背后是厨房,却已经被三个女孩霸占,她们看见新来的客人,彼此推笑着问:“你们好呀,我们正在煮咖啡,你们想喝咖啡吗?”
邺言摆摆手表示不要,并说:“谢谢。”
季泽骋放下行李,走过去问:“有水吗?”
女孩子们没有答话,露出笑嘻嘻的调皮样。
貌似房主的一位戴眼镜的男人站起来说:“房间里有瓶装的矿泉水,还有电水壶。”他把钥匙交给邺言,然后走过来,拍拍季泽骋的肩膀说:“兄弟,不是这么搭讪的。”
季泽骋没听懂地说:“什么?”
女孩子们含笑着从小冰箱里拿出两杯冰淇淋,“特别给你的大帅哥。你朋友已经上楼去了哦。”
季泽骋回头才发现,不知何时,邺言和楼梯边的行李都已经不见了。
来到房间,季泽骋讨好地举着冰淇淋说:“香草味和抹茶味的冰淇淋,阿言你喜欢哪一个?”
邺言没回答,走去窗边一把拉开窗帘。
气势滂沱的大海立刻涌入眼前,蓝色的海浪汹涌地翻滚着,波涛拍打着山下的礁石,一波涌上来,一波退下去,景观壮丽、涛声震天。
邺言将窗户打开一点,立刻吹进一股咸涩的海风,房间里闭塞的空气顿时涌入冷意的寒气。
季泽骋站在邺言背后尴尬地举着冰淇淋。邺言完全没有接的意思,他去到阳台点起一根烟,一边抽烟一边独自看海。
季泽骋挠挠头,心下感觉不妙啊。他怎么惹阿言不高兴了?季泽骋把手伸到裤兜里,心有所思……
他拨开香草冰淇淋的包装袋,然后坐在洁白的大床上吃起来。过了一会儿,冰淇淋快要见底了,邺言还没抽完烟。季泽骋捏捏杯装的冰淇淋,仰头把剩余化水了的冰淇淋全部倒入口中,然后走去阳台。
难得有这样闲适的时光,可以什么都不想,只发呆。邺言靠在灰黑色的栏杆上放纵自己思绪神游,专注地听着海风的声音。海岸边此时只有三三两两的几堆人,距离太远,只看到海边的人如豆粒一般在移动。
几只海鸟盘旋飞过海面。邺言深吸一口烟,闭上眼睛,海风很大,呼啸着刮过脸颊,海声很吵,像是音质不好的光盘播放的劣质海浪声。如果仔细听,似乎能听见远处轮船驶过,呜呜呜……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邺言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围困在栏杆与胸膛之间。一片冰凉又香甜的濡湿感融化在舌尖,当邺言惊愕地睁开眼睛时,只看见季泽骋的长睫毛微微扇动,然后将化了水的冰淇淋递送到他的口中。
一阵甜到发腻的感觉……
两人分开后,邺言先缓了一口气。然后啧啧舌头,对香草口味表示出嫌恶。邺言在季泽骋的怀抱中掐灭烟头,不高兴地看着圈住他的男人。
季泽骋立刻露出讨好的笑容,孩子抱妈妈似的凑上前去环抱住邺言的腰,只上前一小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就亲密到紧紧相贴。
高大的男人顺其自然地低下头,用鼻尖慢慢蹭着怀中人柔软的头发,由于才吃过冰淇淋的缘故,此时袭来的舌尖异常冰凉。从耳垂开始啃咬,然后沿着脖颈留下不轻不重的点点吻痕,最后回到上方攻占男人的嘴唇。
肌肤上被舔舐过的地方感觉到冷热交替的濡湿,而后被风一吹,沁凉瞬间钻进毛孔。
邺言哆嗦地一颤,就被季泽骋打横抱起,抱着往房间走去。脚一勾,窗户被重新关上。
当邺言被摔在柔软的床上时,他转头支支吾吾地说:“窗帘……”
季泽骋说:“没关系。看不到的。”
季泽骋的口中也沾上了些许烟味,是不属于季泽骋的味道。
季泽骋问:“不喜欢香草冰淇淋吗?”
邺言捂着嘴巴,露出难受的表情说:“嗯。太甜了。”
季泽骋舌尖往下,问:“那喜欢什么口味的?”
邺言没有答话,忽然某个部位被冰凉一刺激,邺言立刻死死地捂住嘴巴,忍不住弓起身子。
季泽骋捉弄似的继续问:“嗯?阿言你喜欢什么口味还没告诉我。”
邺言拼命地摇头,用力抓住季泽骋的肩膀。
季泽骋莞尔一笑,正想挺入时,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
一阵局促的“咚咚咚”,然后是甜甜的女声:“大帅哥,我们正要去海边玩排球,一起去吗?”
正是蓄势待发时,季泽骋一脸不悦地坐直上半身,瞥了一眼门没出声。
敲门声没有断,那几个女孩在门口嬉嬉笑笑,又问了一遍。季泽骋再看邺言,他捂着嘴巴侧躺着,不敢发出丁点儿的声音。
脸红到极力忍耐的阿言忍不住让人想狠狠欺负个够。
于是,这么想就这么做了。季泽骋拉高邺言的手强势挺入的一瞬,邺言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下一秒,邺言立刻死死地握拳咬住自己的另一只手,防止声音溢出。
哪想,季泽骋是“欺负”他到底了,越过头顶的手被牢牢扣住,交缠在一起,用习惯性的姿势与他十指相扣。季泽骋拉下邺言咬住自己的手,然后用温暖的大手把攥紧的拳头包裹在内,他欺身用柔软的嘴唇堵住邺言全部的支吾。
“咚咚咚——”甜美的女声再度响起:“大帅哥,喂,在的话回句话嘛。难道不想跟我们一起出去玩吗?”
邺言被吻得晕头转向的,感觉头重脚轻,脑袋昏沉得厉害。当他挣脱季泽骋的唇舌偏过头去看窗外时,遥望见蔚蓝的天空,一望无际,如此干净,如此澄澈。
海水仿佛投映在白云上,悠悠的白云也染上了碧波的颜色。耳边的声音变得极度空旷,仿佛置身于天与海之间,回响着一波又一波海浪的声音。
“专心点。”季泽骋撩起邺言额前全部的碎发,再度俯身亲吻。
烟味与香草味交织在一起,亲吻使人沉沦。
由着他吧。邺言在心里妥协,张开手臂攀住季泽骋的后背,吞下他粗哑的嗓音,接纳了这恶作剧的一切。闭上眼,仿佛是整个人沉入海底,随着一波又一波的浪沉沉浮浮,耳边的潮水声混杂了情动难忍的沙哑。
季泽骋还是喜欢在最后冲刺的时候一昧的“阿言阿言”不厌其烦地叫着,叫到邺言将脚趾头都蜷缩起来了,他才抱着怀里的男人附耳呢喃重复过上百次的“我爱你”做结尾。
邺言的背全是热汗,季泽骋一时半会不肯起身,享受温存地赖在邺言的身上懒懒地替他按摩着。手指从手臂开始轻轻柔柔地捏过紧绷的地方,最后从腰上滑落时不忘重重揉过弹性十足的臀瓣。
被邺言狠狠瞪视了一眼后,季泽骋才起身讪笑着抱起他进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