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起上一次,从陈晓彤的婚礼上回来,季泽骋喝醉了。他就是这样扛着他上楼,一步一步的。他可真沉啊。
角色转换,现在他能不能也这样扛住他,一步一步的爬上楼。
自己能不能依靠他……
邺言一抬头,感觉上楼的台阶都开始泛模糊,天旋地转地摇晃。如果感情有一个称量的天平,那么他和季泽骋的到底谁更重一些,谁的真情比较昂贵,谁的付出比较廉价。
可是如果感情也变得称斤卖两,付出也变得斤斤计较,那么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将会是多么无趣。
邺言的腿在发软,忽然被身后的人一扯,落入一个高大的温暖的怀抱。本来打颤的两腿差点要瘫倒,此时正好被季泽骋从身后托住臀部。他的吻毫不犹豫地朝着嘴唇袭来,带着阳光和青草的味道,干净清爽。和自己满嘴的烟酒气完全不同。
“我不喜欢你这样笑。不,不对!”季泽骋松开他,“我不喜欢你这样对别人笑。我受不了!”
☆、Chapter104
其实季泽骋一早就注意到了。他虽然在派发香烟和红包,目光却时时留意邺言的动向,因此他也毫无意外地准确捕捉到关智杰低头凑近的瞬间。那刹那,季泽骋呆住,手上的东西甚至掉到了地上,可是他愣是没有去捡。
如果不是深知关智杰是个直的,平日就是个爱恶作剧的性格。季泽骋早就冲上去了。
幸好被邺言“无意”地躲开了。非常流畅自然的动作,换做是别人,看上去确实只是凑巧的一瞬间。可季泽骋再了解邺言不过,他就是故意的。可季泽骋不明白的是,既然邺言都知道了关智杰对他起了那么点冲动,还继续坐在那儿跟他废话个什么劲儿。
更不可理喻的是,他走近的时候,邺言还在笑,居然还笑得这么……
这么诱人!
“关智杰说,等待亦是成长,相逢已成必然。你觉得呢?”邺言含笑问。
“他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季泽骋嗤之以鼻,闷闷地说:“这个时候提他做什么。”
邺言靠着季泽骋的胸膛,问:“他说,大学的时候有女生喜欢过你?”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再说,”季泽骋勾起嘴角,藏不住的痞气开始得意起来:“喜欢过我的人多了去了。”
邺言点点头。他知道,季泽骋自恋自大自以为是,可是他也知道季泽骋单纯坦率容易受伤。这样一个男孩子,阳光高大帅气,如果不是遇上他那么不正常的爱恋,一定会一直保持着阳光爽朗的笑容长大。
邺言有些不忍,轻声说:“也许她们其中一个还很适合你……”也许你应该给她们一个机会试一试,兴许能发展出一段不错的感情。然后走一条正常的轨道,过一个美满的人生。
如此一来,前十年的错过便成了一种有意义的成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段畸恋,不齿于世,斗转过十年的时间如同画了一个圈,一切回到了原点。这些都是埋藏在邺言心底最深处的想法,清醒的时候他勇敢他理智,醉了的时候他懦弱他惶恐。
当邺言把这些醉后的心里话掏心窝地抖出来时,关智杰对他说:“时间都是往前流,人也是一样,眼睛长在前面就是要你向前看。所以你要知道,等待不是无用功,等待亦是一种成长。等你们皆变得有能力承担未来的时候,如果还相爱,那相逢就是必然。再说,世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原点,就像圆规画出的圆,铅笔走了一圈后落到起点,那磨损掉的铅墨都与出发时不同了。既然没有圆,又何来回到原点一说。”
邺言听后,嘴上虽然不置可否,心里想的却是,原来歪理也有蛮横的逻辑力。
季泽骋没在意邺言轻声的咕哝,语气自然地接话道:“可能吧。这十年要说没遇上几个漂亮的女人倒也不可能。但,也就那么回事吧……不是没遇到过条件不错的人,只是觉得和谁在一起始终都不是我的结局。”
“为什么?”邺言脸红扑扑的,像是要随时就醉倒过去了。
邺言在一点一点往下掉,季泽骋不由地一手握紧了他的腰,另一只手用力托起他,似笑非笑地说:“适不适合这种事就跟打地基一样,一个坑一块桩,要是塞了不合适的桩进坑,契合不上容易摇晃的。你明白吗?”
顶着滚烫的脸颊、嫣红的嘴唇,邺言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没听明白,而是根本没去听,脑袋发胀,浑身在难受。
季泽骋抵住他的额头,呵出一口气,游移的手随着暧昧的语气开始不正经起来,“没关系,我会让你明白的。”他的手游移到邺言的股间,娴熟地开始摩擦。
趁着邺言叫唤出声的间隙,季泽骋猛地低头,热烈又放肆地含住他发颤的嘴唇,扶住他又硬又烫的身板将他贴近自己的胸膛。
两人难舍难分地一路从楼下吻到楼上。
季泽骋心急去掏钥匙,偏偏一个不稳,钥匙掉在了地上。于是,他嘴唇不停,更贴近邺言,从他的裤兜里找钥匙。邺言怕痒的左躲右躲地开始发笑,季泽骋无奈地停下。
最后捡起钥匙开了门。
季泽骋还想继续,邺言已经捂着嘴冲到洗手间,开始大吐特吐起来。
过了一会,呕吐的声音还没有停止。季泽骋走去推开厕所的门,迎面扑来一股反胃的酒臭。他无奈地说:“阿言,你酒量也很不行啊。”
“我想洗澡。”邺言呆坐在地上喘气。
“你一个人洗澡行不行?”季泽骋表现出担心。
邺言冲他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好吧。”季泽骋退了出来。
吐过之后,神智开始清醒。
淋着花洒,邺言甩甩头发,抹了一把脸,感觉到力气开始渐渐回来。其实,他也不是故意拿关智杰来逗季泽骋玩儿,就是眼角余光看到了季泽骋在看自己,莫名的想让他着急一下。
而且,自己之前还在对他生闷气吧,为了麻笑的事。
邺言转个身,靠在冰凉的墙上。容许季泽骋就范,并不是因为自己消气了,只是……
食髓知味、有瘾难戒。
手滑到身下,难受地开始动作。甭管心是怎么想的,反正他的身体很有感觉。
“嗯……”邺言皱眉闷哼。
一阵失神后,他看了一眼手心,快速地将污秽冲洗掉。等擦完了身体,擦头发的时候,邺言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忘记带换洗的衣服进来了。
犹豫了片刻,邺言推开一点门,从缝隙中探出脑袋,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喂,阿骋?季泽骋?”
“哎,我在。”季泽骋在房间里大声地回。
邺言刚还抱着点侥幸的心里以为他回隔壁去了,或者在客厅。那他就可以快速地跑去房间,换上新的衣裤。这下,季泽骋就在房间里可怎么办?
“怎么了?”季泽骋没听到后话,便从房间里走出来,“我在开暖气。叫我干嘛?”
“呃……”邺言移开眼睛,脸还是热热的,“我没带换洗的衣裤。”
季泽骋楞了一下,随即笑起来。抱着手站在浴室门口看他,好整以暇地问:“那怎么办呢?我拿给你?还是我假装看不见?”
邺言没有做出选择。
季泽骋更乐了,“挡什么啊?你全身上下哪处我没见过?你几寸长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浴室里的人脸开始涨红,不悦地皱起眉头。
季泽骋见状,识趣地替他做了选择。
不一会儿,从房间里传来嘹亮的嗓音:“你要什么花色的?三角的还是四角的?”
等季泽骋终于挑好并送来换洗的衣裤,邺言已经等的身上的热气都散了,他穿上后出来,一语不发。就是季泽骋感觉出不对劲立马低声下气地讨好,邺言也一并无视了。自个儿上床盖上被子,把自己埋进去后,就再不出声。
季泽骋觉得他害羞的有些可爱,又害怕真惹他生气了,于是便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扯他盖过头顶的被子。被子从里面被死死拽住,无论季泽骋怎么扯,邺言就是不肯露出脸来。
好。他是害羞大过生气。季泽骋心里了然后,便放心地去洗澡了。
怪了!从出租车下来后好像是季泽骋先在不爽吧。怎么转眼之间,就变成邺言在不高兴了。然而只要邺言一开启“闷葫芦”模式,不管理由是否正当,也不管到底谁对谁错,从小练就的狗腿本能,总是让季泽骋率先低下头开始道歉讨饶。
以前是因为懒得争执,不想为一时的赌气伤了两人的和气,而且十有□□总是季泽骋是错的那个。然而现在,遇上感情的事,对与不对,错与没错,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得清了。
季泽骋从浴室出来,回到房间。只见窗帘外天色昏暗,卧室里静悄悄的,留着一盏暖黄色的暗灯。邺言从被子里露出半颗脑袋,背过身侧躺在床的一侧,不声不响地为他留出另一半空位。这个无论生气与否,吵架与否,一直保留着的习惯每次都会让季泽骋心头一热,止不住地开始兴奋起来。
“嘿嘿。”季泽骋笑嘻嘻地爬上床,没有很快就关灯,而是立起枕头,坐在床上背靠着枕头,越过身去扯盖住邺言脑袋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