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VIP会员健身卡金光闪闪,煞是刺眼。
邺言小心翼翼地递回卡,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没头没尾地说句“加油”,就赶紧逃回自己的办公室去。
“哎,邺言,要不你也一起办……”
郭舂还没回神,幸好邺言已经逃走了。
经过一天的休养生息后,今天一大早,季泽骋就马不停蹄地立刻赶去开工。
晚上,他没来得及回来吃饭,邺言便独自吃过饭,为他留了一些剩饭搁进冰箱里。
大约到临睡前,季泽骋才赶回家。拿出钥匙开门时,他犹豫了一下,最后掏出另一把备用钥匙,开门进到邺言家。
彼时,邺言正躺在床头看书。听见外头动静,而后看见季泽骋轻轻推开房门。
“还没睡?”季泽骋轻声问。
“快了。”邺言放下书,“我给你留了菜……”
“没事,我在外头吃过了。”季泽骋边说边脱去一身汗味的衣裳,“你睡吧,我先洗澡。”
已是平日邺言入睡的点,听着哗啦啦的流水声,邺言捧着书搁在被子上,想等等季泽骋,却撑不住地迷迷糊糊要睡去了。
季泽骋洗完澡出来,看见暗黄色的暖光下,邺言靠在床头,眼睛合拢,已经睡着了。床的另一侧无比自然地留出一个空位,季泽骋心头一动,加紧擦干头发,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一角,轻声爬进去。
“阿言……”
“唔?”
“睡着了?”
“嗯。”
邺言的眼皮耷拉,季泽骋伸手关了床头暗黄色的灯。
屋子顿时陷入一片无声黑暗中。
“睡吧。”
“嗯。”
有好闻的香气钻进鼻尖,是两人身上同一种沐浴露的香味,又似乎有点什么不一样。
季泽骋伸手揽过邺言的腰,鼻子贴近他的脖颈后,贪婪地嗅着,像是特别的体香,牛奶混着起司,散发出独特的香甜。邺言腰间的衣服不知不觉被撩起,有只不安分的手钻进他的睡衣里。
“你不累吗?”邺言按住那只上下游移的手。
听到邺言说话,季泽骋一个翻身撑在邺言上方,黑暗中,他目光如炬地看着身下的人。
“让我看看。”季泽骋撩开邺言的碎发。
“看什么?”邺言迷迷糊糊地嘟囔。
“今天还没好好看你。”
“唔。”
有火热的吻搅动着昏沉的夜色。
“阿言,我还可以再累一点……”
☆、Chapter85
邺言一直找不到时间和季泽骋好好谈一谈。
一旦进入工作,季泽骋就变得很投入。这两周来,他一天比一天起得早。
加之,邺言睡得轻浅,但凡身边有点动静,他都会被吵醒。可季泽骋一说要回隔壁睡,邺言又执意让他不要在意。
这天早上,季泽骋照旧起了个大早,翻身爬下床,正放轻手脚套衣服,邺言就迷迷糊糊地“唔”了一声,哑着嗓子问:“起来了?”躺在被窝里的邺言翻了个身,揉揉眼睛,还在同睡意作斗争,“我去做早饭。”
说完,却没有动静,似在被窝里又睡去了。
季泽骋轻笑了一声,揉揉邺言的头发,附耳说:“你继续睡,我下楼买早点。”
“我去给你炒个鸡蛋。”邺言挣扎着醒过来,作势要起来。
“别,”被季泽骋按住,“我自己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季泽骋洗漱完毕来到厨房,左看看右看看,拿着鸡蛋,却连开火的地方在哪儿都不知道。正愁苦时,锅铲被身后的人接了过去,只见邺言打着呵欠,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动作麻利地将鸡蛋打在一个碗里,开火,这边用筷子快速搅拌碗里的蛋,另一边等锅热了,浇上油。
邺言把季泽骋推出厨房,关上门。
没过一会,他端出稀饭、炒蛋、榨菜,以及一根蒸好的玉米和一杯热牛奶。
邺言坐在季泽骋对面,手撑着脑袋,尽力睁着眼睛,困乏地看季泽骋吃早饭。
动了一会筷,身后的钟才过了早晨五点,邺言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被季泽骋尽收眼底,忍不住说:“下次我还是下楼买早饭吃。”
“我在,就由我来做。”邺言揉去眼角被呵欠逼出的眼泪,“你一边开车一边啃馒头,我也不放心。”
季泽骋一口拨完碗里的稀饭,咕噜咕噜喝了半杯牛奶,趁着喘气的间隙说:“有点迟了,我得走了。”说着,掰去半根玉米叼在嘴里,急忙走到玄关处穿鞋,“有时间的话,你教我点简单的菜。”
“那倒不用,”邺言为季泽骋拿来外套,“只要你不走,我可以一直为你做饭。”
季泽骋一愣,手上门把已经被打开,“阿言……”
“嗯?”
在邺言尚未反应过来前,额前的碎发被撩起,有蜻蜓点水的吻快速地在额头点过。
“晚上等我。”
邺言摸着额头,渐渐地意识清醒,脸色越来越红,呆呆地站在玄关处,对着关上的大门,喃喃道:“路上小心。”
放下手,仍有些恍惚。邺言走去刷牙洗脸,解决了剩下的半根玉米和半杯牛奶。
几天前,邺言听季泽骋说,家附近的工程已接近尾声,而西郊项目的文件已批准下来,正式被季泽骋接手,这将是季泽骋接手的第一个大项目。邺言听说后,几乎是感觉当头一棒,愣愣地问:“你还是要走?”
“接了西郊的项目不等于要走。”季泽骋沉吟了一下说,“刘叔发现新修好的石角大桥就在家附近,只要开大桥过,先上大桥,下来再开高速公路去西郊,可以比之前节省一个小时。虽然每天来回开两趟有点辛苦,但是我会尽量早点赶回来的。”
“你的意思是……?”邺言听不明白。
“我还是想吃你做的饭。”季泽骋言简意赅地说。他浅笑着,牵起邺言的手轻轻吻了一下,“晚上我要是赶不回来吃饭,你就别等我,自己先吃了,记得给我留一点。”
于是,季泽骋租了一辆轿车,开始了每天天不亮从市中开去西郊,晚上从西郊赶回市中的日子。
邺言自知,这样留下他,生活一定会过得很艰辛,可是艰辛之外,至少他们奉行了不离不弃的承诺。虽然“在一起”的时间推迟了十年,甚至恰逢事业上升的忙碌时期,当下不是谈感情的好时候。可无论多难,都不是辜负“在一起”的借口,这个关键点,他们过得很难,却谁也不愿意放手。
虽然天不亮就要走,天黑了才赶回家。可是,比起分隔两地,他们还是“在一起”的。一想到这里,邺言也打起精神来,已经错过的既然无法弥补,可以在一起的时光,他就不想再辜负。
人生或许从来没有过最好的时候,每一个时期都有每个时期的烦恼,如果总是抱怨没有时间,没有金钱,没有心愿,不去努力,不去尝试,不去下定决心,直到最后变成真的一无所有,那么终其一生都无法尝到梦想成真的滋味。
生活没有表面的岁月静好,负重前行虽然艰辛,可有那么一个人在,却也让人甘之如饴。
期末临近,周三下午进行了第一场基础学科的考试,每个考场安排两位监考老师。邺言与郭舂一起参加同一场监考。
拆分、分发完试卷后,随着铃响,学生们低头“唰唰”开始做题。
这是一场开卷考,邺言在考场巡视了一圈后,肚子有些难受,便站到门边稍稍透口气。考场内压抑的气氛他再熟悉不过,从学生到老师,他也是一路“考”上来的。
郭舂踏着红色的高跟靴,每走一下,在安静的考场发出响亮的声音,有学生皱着眉头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邺言注意到后,示意郭舂赶紧坐下。
在讲台上坐下后,郭舂朝邺言招招手,待邺言走近后,小声问:“邺言,我现在情况很不妙。”
又是感情问题?
邺言皱起眉头来,稍显不赞同地说:“考试结束再说。”
郭舂拉住邺言,咋舌道:“真的很麻烦。”说完,环视一圈,学生们还在低头写题,没人看他们,于是郭舂皱起脸来,苦恼地说:“我办健身卡的意图,主要是想请汤一瑞来当我的私人教练,多争取一点见面的时间,可是哪知他的时间都预约到后年了。就算我肯屈就预约后年,他也不接了。”
“为什么?”
“因为他说,接下来他要忙着开器材店的事。先前那些慕名来预约的不好推掉,后来的就不接了,说完他还递给我其他私教的名片。你说,我要这些个乱七八糟的男人的名片干什么用嘛。”郭舂说得激动了,把名片大声拍到桌子上,讲台发出大响,吓到了正在考试的学生。
两个处在讲台上的老师心虚地一抬头,底下的学生像被人点了穴,翻书的手顿住,抬头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看。
“好好考试。”郭舂极其掩饰地轻咳了一声。
随着落笔写题的声音恢复正常,郭舂拉住邺言,压低声音又耐不住着急地说:“你说怎么办?我还有什么办法好想的?”
“既然办了卡就去健身房多练练,一来瘦身,二来减肥。”
“这,这两个有什么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