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喝酒,发生在孟家骐身上可是奇怪的事情。
“你也喝了。”孟家骐将他往远推,似乎嫌弃他身上的酒味。
封东来嗅嗅身上:“还有味道吗?”今晚的应酬他喝的并不多,此时也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又洗又涮的,孟家骐还能闻出味道来,可见他对酒味有多敏感。
“怎么突然跑过来了?”孟家骐换个话题。
“想你……们了。”补救得及时又明显。“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喝酒了?”
“还不是上了你的当。”孟家骐闷声抱怨。“你说红酒能助眠,喝了好几杯,也没能睡着。”
“能助眠可不是能催眠。有心事?”封东来笑问。
孟家骐想了想,实话实说:“欠了人情,心里不安。”
“不用不安。”封东来被他的直白弄得很无语,还不得不安慰他,“我不会勉强你回报的。”
“我想不明白,你图什么?”睡意全无,索性下床去拿了烟来,打算问个明白。
封东来掂量了一下,干脆说:“就像你想的那样。”
孟家骐挑眉:“我想的哪样?”
封东来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家骐,聪明人不要装傻。”
孟家骐吐出一口烟,说不出话来。
“什么时候开始的?”过了半天,又问。
封东来低低地笑:“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望仙坪?”
“比那早。三亚的时候。”
孟家骐想起来,他是暑假带李续在三亚度假时认识的封益达,游泳的时候封益达和另一个小胖子起了冲突,李续破天荒地管了回闲事,封益达就缠了上来,跟着他们混吃混喝。不过,在他的记忆里,那次没见到封东来,当时他还奇怪,这家家长怎么都不管小孩子。
“第一天,我去接益达,你们在房间里打游戏,门开着,两个小的不知怎么恼了,扑上去闹你,你一边抵挡一边笑,我当时就想,这么大个人,怎么能笑得跟孩子一样开心?”
“我记得那次没见过你。”
“你不会以为我会什么也不做就让益达跟着陌生人混在一起吧?”
“那倒也是。”当时没多想,现在却是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封东来的低调,是知道一切、掌控一切的前提下的低调。
“然后呢?”孟家骐不带什么情绪地问。
“那次突然有事就走了。益达总是提起你们,过了一年,还是没忘。后来我就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项目,带益达过来,本就是要去找你们的,在望仙坪遇到也是没想到的事。一遇到就知道了,什么是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孟家骐觉得好笑,“这个年纪说这个词,你不觉得肉麻啊?”
封东来耸耸肩,并不辩解。
“我奶奶说,自称一见钟情的人,大多是风流多情靠不住。”
“奶奶说的有道理。”封东来笑着凑过来,“不过事有例外,家骐,我很靠得住,你尽管靠。”
孟家骐一把推开他:“谁要靠你啦?”
两人一时无话,各自静静地想着心事。
“拒绝你会怎么样?”过了半晌,孟家骐问道。
“不会怎么样吧。”封东来想想说,“我不会强迫你,当然你也不能强迫我。”
“明白了。”孟家骐摁灭了烟,躺平了瞪着天花板,“你对我知道多少”
“表面上的那么多。”
“其实你只需要知道一点就可以了。”
“噢?是什么?”
“不要有第三者。”
“就这?”封东来讶异,“这不是最基本的吗?”
“可是很多人都做不到。尤其是像这样有钱到可以随意任性的人。”
“放心,我不会。”
孟家骐的关注点总是与众不同,封东来对此已经有相当的认识,但今天这谈话歪楼到如此程度,他还是觉得有点诡异。普通男女乍从友情转到爱情也得经过思想斗争吧?更何况他们两个男人!孟家骐的态度更像是确认,甚至连更多的惊讶都没有,更别提矛盾、反感什么的。
“我们先来试试这个吧。”封东来说着的同时,已用身体压制住孟家骐的上半身,捧着那张好看的脸,不容置疑地亲亲他的额头,然后退开一些,观察他的反应。
黑暗之中,他觉得家骐脸红了,身体也瞬间变得僵硬,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他,像是被什么魔法定了身。不是恼怒,也不是反感,反倒有点像羞涩,夹杂着一丝什么秘密被人发现时的惶恐。
封东来微微地笑着,再次低头亲吻,光滑的额头,又黑又密的睫毛,挺直得恰到好处的鼻梁,瘦削无肉的脸颊,完美的下巴,最后停在形状甜蜜的嘴唇,轻轻的贴住,用舌尖温柔地描摹舔舐,耐心地试探、安抚,再试探,再安抚……
直到被孟家骐暴起掀到一边。
然后一个像被窒息的人喘不过气,一个像偷着腥的猫笑得喘不过气。
“家骐,这是你的初吻啊!”
封东来终于没憋住,说出了这句肯定是找揍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越来越短了
第15章 吃相
因为一句初吻,向来怕麻烦的孟家骐找了封东来整整一个中午的麻烦。
不是初吻么?那说明我情史上清清白白。
你不是经验丰富么?那就把过往黑历史都一次交待清楚了,坦白从宽,既往不咎。
可惜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孟家骐正在气头上,封东来也不敢不顺着,只好痛苦不堪地从自己的初吻交待起。
其实倒并不复杂。
初吻的对象就是封益达的妈,两人算是青梅竹马,但谈婚论嫁却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中规中矩地走流程。因为封东来头脑发热辞职下海,生意又不顺,女方不看好他的前途,两人才离了婚。离婚也没撕破脸,封东来有绅士风度,他把所有物分成两份,一份是房子财产,一份是封益达,让女方先选,结果女方选了房子财产。
离婚后没多久,生意开始有起色。有了钱也糊涂了一阵子,倒也没有欺男霸女,就是见识了有钱人的各种荒唐法。最大的收获是,知道了这世界上除了异性恋,也有同性恋。
封东来是个挑剔的,荒唐只很短一段时间,再后来身边有一个固定的伴儿,是他的助理。起初说好的,只是互相做个伴,后来处得时间长了,助理就起了别的心思,封东来觉得没法回应,不想耽搁对方,两下里谈开,那助理也是个果断的,拿了笔补偿就离开了。经此一事,封东来身边更是干干净净,直到对孟家骐起了心思。
孟家骐有点疑惑:“不就是互相做个伴吗?怎么叫起了别的心思?”
封东来想了想,觉得不好解释:“这得经了才明白,语言说不清楚的。大致上吧,我把他当兄弟,他要我当情人,就这么在两岔上。”
孟家骐还是不明白:“你说的固定的伴儿就是当兄弟啊?”
封东来不禁咳嗽两声:“没法和你这个过了三十才有初吻的人说清楚!其他的你都不用管了,我可以保证,不会有人来找麻烦,也不会有人来争宠,我过去的事情没有留任何尾巴。我们现在的关系,不是兄弟,是伴侣,身体和灵魂都契合的伴侣。”
孟家骐哼了一声,不置可否,继续焯他的排骨。今天周末,两个小的在外面补课,临走前点了菜,要吃糖醋排骨。
他穿了件深灰色的棉T裇,洗了太多次,质地已经非常柔软,时而贴在身上,勾勒出完美腰线,时而又飘开去,让人产生无尽的联想。封东来站他后面看了一时,觉得这简直就是□□裸的挑逗。但鉴于昨夜小不忍乱大谋的新鲜教训,纵然忍得心头滴血,他也只能在背后多瞅几眼,不敢轻举妄动。
偏偏助理是个不长眼的,从早上起就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听得孟家骐直冒火,不等两个小的回来,给他下了碗面,就把他撵了出来。去机场的路上,不明就里的助理还上前凑趣,问小公子可好?封东来气得一言不发。天可怜见,他长途奔袭上千公里,进门时儿子睡了,出门时儿子还没回来,压根没见上儿子一面。
哎,等忙过这一阵子,得想个办法把那三口骗到帝都来。实在不行,他就把业务转到A市去。反正无论如何,不能再像这样尽把时间浪费在天上了。
隔天上了班,院里选拔干部。
要竞争的岗位是公诉处副处长。选任的条件有两条:一是研究生以上学历;二是有公诉工作经历。
说起来,干部选拔的选任条件,真是够任性的。
有时候,学历能放宽到高中,有时候就严苛到要研究生;有时候,要相关工作经历,有时候,却不需要。
基本上,条件就是根据候选对象的条件而灵活规定的,尺子可长可短。
这次的条件一看就是为焦春燕量身定做的。
研究生以上学历首先把处里的一个老检察官和孟家骐挡在门外,公诉工作经验这一条再一卡,院里只剩下焦春燕和叶辰子符合条件。
如果要卡下叶辰子,就可以在叶辰子和焦春燕之间再设一个公诉工作的年限,比如,在公诉工作3年以上,而叶辰子到公诉只有1年,据此就可以把她挡在门外。